淨心咒第一百二十三章治療
早就聽說過這種東西,見到還是第一次,畢竟我沒有生活在沿海地區。書上記載這種等足蟲在幼體時便會由魚鰓腔鑽入,然後利用鉗爪固定在魚舌的位置上,它不但能抓牢魚的皮膚,還能深入舌根下,甚至嵌進肉裏,它吸食宿主的血長大,一旦宿主無法提供它所需要的營養,便開始吞食宿主的舌頭,以及肌肉。
鲛人口中的這只舌虱已經完全占據了它的口腔,看來在鲛人身體裏已經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其他品種的魚無法擺脫這種寄生蟲我能夠理解,可鲛人再怎麽說也是長了前肢的動物啊,它就不會自己動手把這惡心的東西拔掉嗎?
難道舌虱的身上具有麻醉效果,整個舌頭都被吃掉了還沒有感覺?我考慮的時間有點久,鲛人擰動身體極力抗拒着。
我忍住惡心,一只手撐開它的嘴巴,另一只手伸進它的口腔,抓住了那只足有三指寬的虱子往外撕扯。鲛人被扯疼了,把最後的力氣化為咬合,對付我那伸入它口腔裏的手指。它細密尖銳的牙齒穿透了我掐在舌虱身上拇指的指腹,幸好被食指上的龍形戒指阻擋了下來,否則這一下必将斷掉我的兩根指頭。
我有些憤怒,發了狠,不再遷就力氣,使勁再次掰開它的嘴,将舌虱完全扯了出來。一股黏膩的血同時從它口腔裏噴灑了出來,濺在我的臉上,腥臭無比。舌虱的每只腳上都懸挂着鲛人口腔內部的肌肉組織,它用烏溜溜的圓眼睛瞪着我,一副無辜的樣子,似乎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竟能惹我如此生氣。
我全身汗毛直立将抓住舌虱的手盡量伸得離自己遠一些,慌慌張張跑到帳篷邊,找到鐵鏟,将舌虱丢在鐵鍋底,掄起鐵鏟,使勁往它身上招呼。
舌虱薄薄的淺黃色外殼崩裂碎開,紅黑色粘液随着鐵鏟的拍打揚散開來。我趕緊往一邊閃開,丢掉手中沾滿粘液的鐵鏟趴在地上嘔吐起來。本來早上就沒吃東西,這一吐,把黃疸水都吐完了。
我攤在濕漉漉的沙子上頭痛難耐,擡手看着被咬傷的大拇指,鮮血在膠手套裏蔓延,再從破洞的地方滲出,身上開始一陣陣發冷。
要感冒的節奏,完蛋了,沒帶感冒藥。休息了一會兒,感覺身上更累了,還不如找點事情做,讓自己忙碌起來。我爬起身用從樹葉上收集的露珠清洗了下傷口和臉,弄了些樹汁吞了頭痛散,等藥起了作用才開始刷洗鐵鍋。
去除了舌虱後的鲛人似乎情況更糟,靜靜待在水面,尾鳍僵直,百葉窗般的腮半天才微微張開一下,嘴裏的血和着粘液從腮往外流,淺井裏的水早已被粘液和血污攪和的惡心不堪。我有些嫌棄地撇撇嘴,覺得它沒救了。
想是這樣想,手還是得自己動。我把濕透了的衣服脫掉扔在一邊,光着膀子提着水桶上山打水。
我一邊走,一邊算計着,上山我一共走了兩千三百七十五步,我的步距大概八十厘米,也就是說打水一個來回需要走四公裏左右。大鍋的容量沒有預測,我只有一個水桶,水桶的容量為十五公升,那麽問題來了,到底要多少個來回才能打足鲛人一天的用水量?
來到了湖邊,我圍繞着湖轉悠,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轉了十多分鐘才發現,經過昨天的大雨,湖水的水位一點也沒有上升,湖像死去了一般,湖底的淺綠不見了,變成了深綠和黑色,就我盯着湖面的這段時間裏,竟然連一個氣泡都沒冒難道住在湖底的動物乘着昨天的大雨跑出來了。
為什麽水位沒上升呢?這個湖,沒有支流輸入,同時不見渠道下游,就是一灘死水,難道它是抽水馬桶?底部有通向大海的回形彎管,所以能夠一直保持水位?
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打滿一桶水開始向山下運送。如果我能有一根膠水管,就可以直接從山頂把水引流下來。我看了眼高高聳立的怪樹,如果它們是竹子就好了,花些工夫能省下不少時間和力氣。
唉!算了,還是貼合實際為妙。十五公升的負重對于長期生活在安逸中的我來說非常辛苦,本身下山就比較難,一個來回,我的腿已經開始發抖。更絕望的是,我發現一桶水倒進鐵鍋裏只填了個底。
看了眼馬上就要斷氣的鲛人,忍着發抖的腿再次向山頂出發。以鲛人現在的狀況,兩桶水就可以把它扔進鐵鍋了,反正不管多少水,它都是浮在水面。當第二桶水倒入鐵鍋時,我的腿已經沒了知覺,走起路來像是踩在極富彈性的面條上一樣。
我扯着鲛人的尾巴,把它随意在沙灘上拖拽,反正它已經沒了知覺。将它扔進鐵鍋後,我掰了一片高錳酸鉀,找了片樹葉,裁剪制作成扇形,裝了淡水把藥片化開,然後從它那百葉窗般的腮把藥水灌了進去。一系列的動作下,鲛人一動不動,翻着肚皮,瞪着那雙沒有眼皮遮蓋的純白眼珠,我用手在它眼珠前晃動,發現它眼球上蒙了一層白霜。這可是死亡的象征啊,難道它已經死了?
我失望地癱坐在鐵鍋邊,委屈地吸着鼻子。仰望漫天紅霞,想起了木頭,因為在我找到玉鎖的那天,木頭騎着個破自行車來找我也是漫天紅,那是一朵朵美麗的火燒雲,不像這裏一片猩紅不見邊際。我坐在單車後座上,攬着木頭的腰,那懷帖背的擁抱無限溫暖。他陪着我一起哼唱最火的廣場舞歌曲,還為自己愚蠢的行為羞紅了耳朵。
我不自覺地哼唱起歌,想從那一絲溫暖中借點幸福過來驅走孤獨,能有獨自活下去的勇氣。“咕嚕咕嚕”鲛人聽見了歌聲,開始呼扇起腮,掙紮着想要活過來,可惜鐵鍋裏的水太淺,不停剮蹭着它的皮膚。它頑強的生命力鼓舞着我,我爬起來提着桶再次向山頂進發。
當第五桶水倒入鐵鍋時,鲛人翻了個身,趴在水底不動,我見到它頭頂上的那團毛發,在水中不停變換着姿态,像極了火燒雲。它是不是有救了?
我癱在鐵鍋邊,手腳因過度勞累而發抖。這一天過得可真充實,天色開始漸暗了,我的衣服還沒清洗,火還沒有生,晚餐也還沒有準備。
該給鲛人弄點什麽吃?從下電網的那天算起,它足有三天沒有進食了,它現在很虛弱,我得先給它弄吃的。
我先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爐竈,說好聽是爐竈,其實是用倒下的瞭望臺支架,支成了一個立體三角,把胖子留下來的鍋放在三角體上方形成的凹槽。晾曬在帳篷上的樹葉已經幹了,不過這點樹葉只夠撐到半夜,所以我不敢馬上生火。拿着鐵鏟在樹林裏刮了些苔藓放在鐵鍋邊。
不知道鲛人會不會吃,算!還是準備點正常東西吧!昨天找回來的大貝殼還在淺井邊,它明顯自行移動了不少,它張開着口在淺灘裏吐泡泡,等我一靠近,它馬上縮進了堅硬的外殼裏。
看來硬殼不好對付,我相信鲛人就算以牡蛎肉為食,現在也沒有能力打開這硬殼,還是得我動手。大貝殼能勉強放進鍋裏,當水燒開後我才把它丢進了鍋,幸好它和我所認知的貝類一樣,遇熱就張口。見到大貝殼裏那拳頭大的珍珠完全展現在眼前,我又一次被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