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心咒第一百二十四章升溫
鲛人一定不吃熟食,所以大貝殼一張開口,我就趕緊把鍋拿了下來。去除珍珠,把肉用刀割成小塊,整齊排列放在鐵鍋邊。
做完這些已經天黑,我窩在火堆邊給自己燒了些開水,開了一盒午餐肉罐頭就着樹果進食。好累,如果能來點啤酒就好了。
我找出太陽能充電器,放在火堆邊,從避孕套裏掏出很久沒開機的手機插上,欣喜地發現,太陽能充電器雖然不能夠為手機充電,卻能讓電量收支平衡,也就是說,在火光充足的情況下我可以聽聽音樂,當然只能聽到我不小心下載到手機裏的那幾首,還能指望這裏有信號不成?
音樂聲中,我把玩着巨大的珍珠,心裏盤算,這玩意要拿回家得值多少錢,偶爾瞥見鐵鍋裏伸出細瘦帶蹼的爪子,迅速在鍋沿邊閃過。看來那家夥有好轉,這也意味着我明天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得好好規劃時間,否則自己連飯都吃不上。
第二天起床全身酸痛僵硬,每移動一下都呲牙咧嘴。我踱步來到鐵鍋邊,發現鲛人半沉在水底,原本紫色的水,現在變成了煙葉黃,鐵鍋邊全是黏膩的泡沫。昨晚它吃了不少貝殼肉,苔藓一點也沒動,看來它不吃素,這無疑又增加了我的工作量。
撿樹葉晾曬,先給自己補充能量,然後潛水取貝殼,換掉岸邊淺井裏髒了的海水,拖動鐵鍋把鲛人移進淺井,刷洗鐵鍋,然後上山打水倒進鐵鍋,再把鲛人移進鐵鍋,給它灌藥水,生火煮貝殼取肉,給鲛人投食,然後上山洗衣服,洗澡,再下山給自己弄晚餐,晚餐過後,繼續煮貝殼給鲛人投食。
鲛人身體虛弱,所以我的工作還算順利,否則這一大堆活不可能在天黑前完成。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鲛人身上的傷口已經不再往外流粘液了,甚至有愈合的跡象。它的食量也越來越大,原本每天我只給它吃兩餐,每餐一只貝殼。現在它每餐要吃掉兩個貝殼,才能安分待着。我每次潛水只能運送一只貝殼上岸,望着帳篷邊堆放的珍珠,不由感嘆,圈養這貨是要把我累死。
鲛人似乎很喜歡聽音樂,每當音樂響起,它就會浮出水面腦袋擱在鐵鍋沿望着音樂響起的地方,不過它并不與我交流,也不當着我的面進食。
第四天,我一起床就發現海岸線明顯後退了,原本潛在水底的礁石再次露了出來,氣溫每天以五度的速度持續上升,導致大貝殼開始往深海撤離,我為了保證鲛人的食物,不得不撈回大量貝殼,取肉攤曬在礁石上。
山頂湖也發生了變化,水位下降速度極快,而且水溫也不似以前那般冰涼。
我有些恐慌,會不會是月亮惹的禍?可這裏既見不到太陽,也見不到月亮,見不到并不代表可以逃避它的影響力。胖子的警告更讓我忐忑,雖然我沒讓打出去的湖水回流,但是我動了湖水,并且用它給鲛人療傷,這是不是犯了大忌呢?
做完工作,我焦急地在帳篷前轉悠,鲛人露出腦袋随着我的身影晃動着,也許是今天的食物不夠新鮮,不合它胃口,所以打算露頭抗議。我踱步到它跟前道:“你就湊合着吃吧!快點好起來,過兩天沒食物喂你,就得把你放回海裏了!”
鲛人當然不明白我在說什麽,圍着鐵鍋游了一圈後直視着我,它很少直視我,在我的世界裏,它就是個醜陋的怪物,在它的世界裏,我也同樣是個奇怪物種。我不明白它的表達方式,它也無法理解我為何焦慮。
我嘆了口氣,蹲在鍋沿邊,它沒有因為我的動作沉入水中,只稍稍歪了歪頭,我放輕呼吸,盡量忽視狂跳的心髒,試探着慢慢向它伸出手去,輕輕撫在了它頭頂的那團紅毛上。它沒有躲開,愣在那裏,白色眼球上的小黑點在向上靠,像是在盯着我的手。
紅毛沒有想象中柔軟,堅硬猶如鋼絲刷,我輕輕拍了拍道:“山頂湖的水位在極速下降,很有可能枯竭。沒有了淡水療傷,你也沒必要待在這裏了。”我指了指放在鍋邊的貝殼肉道:“不要浪費,我儲備的食物最多只能撐到後天早上,所以,過完明天,我就得把你放回海裏了。”
鲛人當然聽不懂,它又在鍋裏游動了一個來回,然後向我伸出它濕淋淋細瘦帶蹼的爪子。什麽意思?我伸出手去回應,鲛人碰都沒碰,仍高高舉着爪子,難道它想摸摸我的頭發?
我有點擔憂,它會不會扯住我的頭發把我拖進鐵鍋,然後咬斷我的脖子?可是把我弄死了,它有本事爬出鐵鍋回到海裏嗎?也許它只是想摸摸我的頭發?
我想了太久,鲛人另一只爪子抓住鍋沿往上竄了一下,這一下足以證明它的爪子就是個擺設,根本沒力氣。我稍稍放了心,歪着腦袋向它伸出的爪子低下頭。
濃厚腥味撲面而來,它那濕漉漉帶着藥水的爪子在我發梢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它整個潛進了水裏,圍着大鍋打轉,轉了好幾圈才再次露頭。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我搖了搖頭笑罵道:“大傻子,溫度再這樣持續上升,我很快就要挂了,你帶着傷進入溫熱的海水,也是前途未蔔呢!還高興!”
一覺醒來天色剛剛泛黃,我提着桶來到山頂湖,水位下降的比昨天更快,已經露出了湖中間滿是苔藓的岩石。幸好我聰明,随身帶着繩子,把繩子綁在桶上才打到水。
今天海水退得也厲害,遠遠抛棄了我的小帳篷,所以我不得不重新在臨海的地方挖一口淺井,以便更換鐵鍋裏的藥水。
我費力地拖着鐵鍋和鐵鍋裏的鲛人來海邊,今天海水溫度比以往都高,鲛人在我的拖拽中享受飙車般的刺激感,十分開心。我笑罵道:“你個二貨,馬上就要變水煮魚了還開心,信不信我真把你給煮了。”
鲛人一愣,突然安靜了下來,我以為它聽懂了我的話,它卻鐵鍋裏跳躍起來。唉!物種不同,思想也不可能在同一個頻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