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心咒第一百二十九章定神杵
骷髅沒有被苔藓侵蝕,白色微黃,眉心間插着一只大大的鏽色鐵釘,鐵釘的尾部牽連着鐵鏈,鐵鏈的末端是一個圓環,這個圓環死死地扣着屍骨的雙手,一絲縫隙都沒有。最令我驚訝地是,屍骨的身上緊緊裹着件黃金披肩。
披肩裹得太緊,把屍骨的肩胛部位都壓制斷裂,讓整個屍骨形成了一個扭曲怪異的形态。怎麽會這樣?屍體放入棺材的時候不是應該還有肌肉和水分嗎?從銅塊下陷的形狀可以得到證明,屍體腐化後身上的衣物會變得寬大露出縫隙才對,難道這具屍骨是被銅水澆灌致死,然後拉出來剃了肉再裹上黃金披肩放回去的?
在胡思亂想中,我着了魔似的伸過手去,把骷髅眉心間的大鐵釘給拔了下來,枯骨速起變化,我驚得手一顫把鐵釘掉回了棺材,往後退了兩步,屍骨由淺黃,漸漸深黃,然後焦黃,最後發黑,成了一堆黑灰。随着這具屍骨化為黑灰,身後的那三口棺材也發出了鐵環掉落的聲音,我戰戰兢兢探頭一看,那三具屍骨也都跟着化成了灰。
我去!什麽情況?我全身緊繃,環視四周,注意着周圍的細微變化。沒有,什麽都沒有,大殿中除了樹枝燃燒發出的噼啪聲,什麽都沒有。就算再猛的妖怪化成灰了,應該也翻不起大浪了吧。
我的膽子大了起來,輕輕扯出那黑灰上的黃金披肩。現在可以确認它是稀有金屬所打造,很沉手,有黃金獨有的垂墜感。像A4紙那樣薄,展開有一米五床單大小,上面布滿由內向外敲擊造成的繁複花紋和字符。它不似盔甲那樣硬邦邦,拿起來竟然像女人穿着的亮片裝一樣垂軟,肉眼卻看不見任何鏈接點。
這披肩無論從美感,還是從做工來看都是件價值連城的寶貝。為什麽用來裹死屍呢?我觀賞着披肩上的花紋,輕輕将它折疊起來,整個披肩折疊完畢後形成一個乒乓球大小的魔方,有棱有角,好像它原本就應該如此安放。
我把它收放在背包裏,然後拿起釘在骷髅頭上的鐵釘研究起來。這釘子乍眼一看像是普通棺材釘,可仔細觀察,它的形狀又說不出的怪異,釘子尖的那頭扁平,呈菱形,更像是冷兵器中的槍頭。
釘子尾部呈麻花紐狀,下方拖着的鐵鏈也是麻花紐狀。鐵鏈終端的圓圈厚重結實,我一手握着圓圈,一手握着鐵釘,順着鐵鏈扭的方向輕轉了一下,“咔”地一聲,鐵鏈嚴絲合縫,變成了一根棍子。我不可思議地握在棍子中央,仔細打量着這新發現。
目測整根棍子的長度兩米五,看起來有點像寺廟天王殿韋陀菩薩手中的寶杵,難道這就是胖子他們所說的定神杵?它可一點也沒有黃金披肩來的氣派。
話又說回來,胖子他們知道定神杵,難道不知道黃金披肩的存在嗎?由于精神一直處于緊張狀态,現在有點脫力,我随意地靠着黑色棺木席地而坐,為了節省用電,關掉了手電,反正現在也沒什麽可怕的了。
我借着即将熄滅的火光盤查總結整個大殿的布置。很明顯,這不是正常的喪葬儀式,外圍的四口棺材都向着中心方向,它們之間相連的鐵鏈分別套在屍骨的手和腳上,但是套手腳的圓環很大,能輕易脫落,所以那些屍骨是自願套上的。
而且,外圍的四口棺材都只是用門闩輕輕把門在外面合上,棺材的三面都有圓洞,雖然這些洞都是為了通鐵鏈進去而設置,可是人手很容易從內部伸出來打開門闩。
第四口空棺就是最好的證明,裏面的人逃了出來,而且還把棺門重新合上了。那麽逃出來的人去哪裏了?混在建造工匠中逃走了嗎?還是在這座島上孤獨終老?
小島我早已經轉遍,沒有發現人在這裏生活過得痕跡,所以他一定是走了,至于用什麽方法離開的,特別值得深究。
我回手撥弄了一下黑棺材上的鐵鏈,很明顯這口棺材的主人被特殊且惡毒的對待。外圍的四口棺材是為了牽制這口棺材裏的人而存在,或者是虔誠的陪葬?這個想法似乎不那麽靠譜,大黑棺裏的人如果能得到所有人的一絲絲同情,就不會被澆灌銅水,下釘子了。
那麽他到底是誰呢?又因為什麽惹起了衆憤?就定神杵紮在他身上來推斷,他應該是神,但是神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再說了,神應該是不死不滅的才對,死了還能叫什麽神。
落在地上的鐵鏈和挂在背包上的鈴铛響了起來,我吓得從地上一躍而起,地面在晃動,剛開始我以為是自己體力不支頭暈産生的錯覺,現在鐵鏈和鈴铛确切地告訴我,地震了!
我趕緊撿起背包和手電,提着定神杵往外跑,出了山洞地震已經停止。身後的山洞氣溫驟升,熱浪如洪水般往外猛沖。
我懷疑過這座島是由火山岩漿堆砌而成的。現在我能肯定,它就是一座火山,而且是即将爆發的火山。門洞的探索我只走到了大殿,再往下走會是什麽呢?我已經不想知道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逃離這座島。
我回頭望向門洞,突發奇想黑棺材是整座島上唯一能承載我在海面上飄蕩的東西,可是棺材內部的銅塊該怎麽去除,而且在去除的過程中必須保證不戳穿棺材,否則就只能在島上等死了。還有那些鎖在棺材側面的大鐵鏈……
唉!就算我成功把黑棺清除幹淨,又怎麽把它運到海岸呢?我看了眼吊在湖岸上的繩子,計算着繩子最大的承重,沒有滑輪,推測只靠臂力把棺材吊上去的可能性,還有幹竭的湖壁對棺材摩擦會造成多大的阻力。
餘震來襲,讓我把這些困難統統抛在腦後,手中一松定神杵落在了門邊,瞬間削掉一大塊金剛石,我愣了愣,失笑道:“看來這玩意真是神器啊。”
我撿了些早上從岸邊丢下來的樹葉,提着定神杵再次向着門洞下的大殿沖去,不能再磨蹭了,大殿有可能塌方,不可預期的變數會把我這唯一的小希望給掐滅。
大殿裏的火堆已經全部熄滅,溫度在極速上升。定神杵削鐵如泥,但是弄掉黑棺內全部的銅塊還是花了不少功夫,又擔心把黑棺戳漏功虧一篑。手上也不敢使出全力。我砍掉了黑棺三面的鐵鏈,只留下一面好作拉扯之用。
為了保護好黑棺,我用大樹葉将它層層包裹,特別是邊角,又費了不少時間。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大殿的滑臺終于再次派上了它的用場。我拖拽着黑棺,沒怎麽費力就把它拉到了岩洞通道。通道裏幹枯的苔藓也起到了一定的潤滑作用,令我一鼓作氣來到了洞口。
我癱軟趴在地上,把黑棺運送到這裏,已經是我能力極限了。今天無論如何都無法把黑棺送上湖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