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喜歡他的第十年第 42 章 很甜

同樣,趙景川回答完這個問題,就輪到她了。

書黎半字不漏地照搬标準答案說了出來,只在最後兩個字間刻意咬重了字音。

看似敷衍,卻滿是她的真心。

小鬼們一陣起哄說沒勁兒。

蘇蘭清怕他們變本加厲,也知趙景川不喜歡到處說自己的私事,作為這次慰問隊伍的醫療隊隊長主動站起身攆走了他們。

飯後,書黎不想上樓無聊地待着,圍上了圍巾,陪趙景川一起在村子裏散步。

這個貧窮的小地方綠化維護沒有市區那麽精致,但沒被城市的喧嚣與濁氣污染,山清水秀,空氣清新。

倚山而建的樓房,家家屋頂上升的袅袅炊煙,與他們居住的城市不同,到處帶着一股淳樸淡然的氣息。

書黎彎腰撿起地上一片形狀好看的樹葉,擡起手對着天上的星星,認真看了兩眼,感嘆道:“這裏真的好漂亮啊!要不是從我們那邊來這太困難了,我肯定願意常來,來放松心情權當旅游一下也不錯。”

趙景川低眸問她:“撿樹葉做什麽?”

“很奇怪嗎?”書黎将樹葉舉起在他面前晃了晃,“收藏啊。我去過的地方不多,世界這麽大,我也沒能力全部走完,但走一點是一點,每去一個地方都想帶走點東西做個紀念,好讓以後看見能想起來在這邊發生的事兒。”

她還撿過石頭呢。

說着她已經将樹葉用紙巾包好放進了口袋裏,再往前走兩步,遠遠看見一個老婆婆一邊咳嗽一邊拿着炒菜的鍋出來倒水。

年紀看上去接近九十歲,她的身子已經直不起來了,頭發花白,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穿着書黎眼熟的羽絨服,看見趙景川仰起頭來笑着打了聲招呼:“趙醫生,吃飯了嗎?”

“吃了。”門口有一個高高的臺階,趙景川上前扶她一把,讓她安安穩穩地跨進去。

進去後,老婆婆打量了眼跟在趙景川身後的書黎,出聲問:“這位是?也是醫生嗎?沒見過啊。”

婆婆矮了她半個身子,書黎想起自己的奶奶如果還在世的話也是差不多的年紀,主動彎腰湊到她跟前說:“婆婆好,我叫書黎,我不是醫生,我是他的……妻子。”

“哦。”老婆婆意味深長地笑,“原來是趙醫生的媳婦兒,快進來,快進來坐會兒。”

“我們就……”

書黎想說“我們就不進去了”,她還沒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老婆婆已經拽着她的衣角将她拉了進去。

力氣不大,擔心過度的拉扯導致她摔倒,書黎并沒有掙紮,走進裏面看一眼,發現院子很幹淨,被收拾得井井有條,有個小男孩坐在客廳裏乖乖地寫作業。

家裏除小男孩和老婆婆之外,沒其他家人了。

趙景川跟她說過,他送羽絨服的那位老婆婆在跟自己的孫子相依為命,小男孩的媽媽跑了,爸爸是個混不吝的賭鬼,每個月寄回家裏的錢少之又少,有時候一分錢都沒有,所以他們的日子過得很艱難。

老婆婆不想小男孩重蹈他爸爸的不歸路,不停勸告他認真讀書寫字,所有錢省下來都是為了他,自己連衣服都不舍得買。

書黎跟在婆婆身後走進廚房,看見一盤被煮得焦黑的豬肉和豌豆,皺眉問道:“婆婆,你吃飯了嗎?”

“還沒,準備吃呢。”

“你就吃這個啊?”書黎擰了下眉,有些不忍直視,“可是已經焦了。”

“沒關系的,沒完全焦,還能吃。”老婆婆似已習慣,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剛上樓頂收衣服去了,忘了在煮東西,一兩頓沒關系的。”

“可是……”書黎家裏雖也不是很有錢,但她從小算是在城市裏長大,煮成這樣的東西,他們家是鐵定不會吃的,一頓飯的錢在他們看來并沒什麽,但這裏的人不一樣。

她無奈地與趙景川對視一眼,他沒說什麽。

書黎能理解他不說話的原因,深知對老婆婆來說他們都只是局外人,強制性地去幹涉強迫她倒掉鍋裏焦了的豬肉,會使他們感覺厭煩,也會顯得無理。

既不能強迫,那只有另想法子。

書黎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她側頭看向趙景川,踮起腳湊到耳邊跟他打商量地說一件事兒。

面對她的湊近,趙景川有些始料未及,溫熱的呼吸落在耳畔,強烈得讓他無法忽視,心跳也在這一秒前所未有地失了序。

書黎小聲說:“剛我們那些餃子、湯圓不是還剩下很多嗎?你能陪我悄悄回去拿一點過來嗎?不拿多少,就拿一點點,先別跟婆婆說,我們說了她肯定會拒絕的。”

說完,等趙景川作出回答。

書黎看他半天沒反應,奇怪地推了他一下,眼神疑惑地問:“怎麽樣?”

好半響,他才說:“可以。”

于是,兩人跟婆婆道了個別,裝作要離開的模樣,轉身回了慰問隊伍暫住的庭院。

走進大門,書黎第一時間找蘇蘭清,跟她簡單說明了下情況。

蘇蘭清很樂意地找來兩個塑料飯盒,幫她分開裝了湯圓和餃子過來,不多但夠老人和小孩兒吃了。

書黎說了聲謝謝,折返回去送給老婆婆。

今天是冬至,湯圓、餃子已經送到眼前,老婆婆不好意思不收,不停地道謝收下了他們的好意,進屋拿了幾個甘甜的桔子出來送給他們。

書黎把桔子揣在兜裏,禮貌地收下了,跟老婆婆道別後,繼續跟趙景川一起在周邊閑逛。

她一邊剝桔子一邊說,“明天我得回去了,後天要上課。”

他嗯了一聲,語氣溫和:“給你訂了下午三點的汽車票,到時候送你去汽車站。”

她擡了擡眉問,“你呢?那你什麽時候回去?”

書黎記得來的那天,他在微信裏說過周一就可以走的。

趙景川說,“不出意外,晚你一天。”

也行吧。

回去自己待一晚,第二天他就回來了。

書黎把桔子剝好,往嘴裏塞了一小瓣,吃下去發現還挺甜的。

她很久沒吃過這麽甜的桔子了,眨了下眼睛,快速掰下第二瓣,想讓趙景川也嘗嘗,擡手湊到他面前:“你吃嗎?”

“甜嗎?”他問。

“很甜。”書黎點點頭,“不信你試試?”

“嗯,我試試。”

話音一落,以為他會伸手過來接過這瓣桔子的書黎瞧見他俯身低頭,直接在她手上吃掉。

指尖與他濕軟的唇相觸,似有電流淌過。

書黎被激得往後退了一小步。

趙景川低眸對上她因意外而瞪得滾圓的杏眼,淡然至極地問:“怎麽了?”

“沒怎麽。”親都親過了,這其實不算什麽。

書黎知道是她小題大做了,心裏暗暗想着以後要改改在他面前動不動就大驚小怪的臭毛病。

過了一會兒,他把桔子咽下去,發表了一句評價,“确實很甜。”

書黎擡眸看他一眼,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害怕與他對視,她立馬低頭沒敢再看他。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雨過天晴,今晚的夜空格外清亮,能看清天上的每一顆星星。

可惜冬至的月亮是彎的,像一個挂鈎懸在空中,旁邊有星星作伴。

“今晚的星星看得好清楚。”

望着滿天的繁星,書黎忽然想起高中的一件傻事,跟他說起來,“高三的時候,備考壓力太大,實在是太累了,到了後期一度累到想哭。有一天晚上,桑桑跟我說晚上兩點有流星,是那一年最大的一場流星雨,錯過就看不到了。問我要不要晚上起床悄悄溜去操場看一眼。”

他認真聆聽:“後來呢?”

“從小到大我沒有看過流星雨,還真答應了她。”書黎笑着說,“大晚上偷偷摸摸地起床跑去了操場,結果什麽都看不到。雲層厚得把月亮都蓋住了,更別說看星星了。不過為了不白跑出來一趟,最後我們還是象征性地向着黑乎乎的雲許了願。”

她沒告訴他,那個願望跟他有關。

趙景川問,“許了什麽願望?”

書黎朝他擠了擠眼睛說:“不告訴你,你不能知道。”剛說完,她就打了個噴嚏,吸了下鼻子,好似又要感冒了。

從遠處刮來的風越來越大,呼呼的風聲從耳邊擦過。

趙景川邊脫下外套搭在她身上邊嘀咕,“連我都不能說?”

書黎看着他的眼睛,在心裏說道:就是因為是你,所以才不能說。

她搖了搖頭,嘴唇緊緊閉着,暗示他:就是不能說。

趙景川低笑了聲,對上她的雙眼,無聲凝視着,聯系起之前發現的怪事,總覺得她讓他觸手可及卻又很遙遠。

神神秘秘的,誘人窺探其中。

意識到某種想法愈發強烈,趙景川俯身低頭,湊到耳邊試探性地問了她一個問題:“書黎。”

“嗯?”

“從小到大,你有沒有喜歡過誰?”

“……”

書黎心口微悸,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問。

發覺他有些不對勁兒,莫不是喝醉了?

他語氣輕緩,又問一遍:“說來聽聽?”

書黎輕輕推開他幾分,視線緊鎖在他的臉上,以為他只是單純好奇,思考了兩秒鐘,眼帶笑意地說:“有啊。”

只是問有沒有喜歡過誰。

她都快二十七了,喜歡過別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反而說沒有,才會顯得落于下風。

趙景川對這回答沒有感到絲毫意外,語氣裏是他也察覺不到的無奈與妥協。

須臾,他又低聲問,“那…還喜歡嗎?”

“……”

剛故作輕松回答的書黎被問得噎了一下,突然發現她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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