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喜歡他的第十年第 39 章 誤會

趙景川第一次發現他對自己妻子的關心,不是源于所謂的丈夫責任,不僅是因為法律關系上她是他這輩子需要守護的人。

而是真的擔心與後怕,怕她出了意外,也怕他這輩子再見不到她。

“需要”這個字眼在他心裏似乎已經無足輕重了,早已不是他去為她做任何事情的動機。

現在,更多的是“想要”。

清障工作順利結束,交警過來通知他可以正常通行。

趙景川正準備拉開車門上車,突然被截住,順帶請求了一件事兒。

“小夥子,我們呢有輛客車剛被堵住過不來,現在在前面的一個休息站停靠着。你也知道這裏沒信號很難聯系,我得親自上去通知一下司機,但我上去吧,坐那輛車……”交警看了眼前方預備掉頭的清障車,苦笑着說,“太麻煩了。反正你要往市裏的方向走,我們順路,要不捎一程?我就問問,不行就算了,不麻煩你。”

沒等他說完,趙景川就猜到他的意圖是什麽,正好他也要去休息站找人,爽快地答應下來,“上車吧。”

“行,謝謝你啊。”交警不知道他的目的地也是前面的休息站,也要找那輛被堵住的客車,拍了拍他的肩膀誇贊道,“大晚上的,給我們工作減輕了負擔,你可真是好人。”

趙景川笑笑沒有接話,親自開車帶他去了休息站。

***

西口鎮這邊的休息站十分簡陋,能一眼直觀地感受到這裏的貧窮。

只有一個洗手間、一個小賣部,還有個供坐下休息但不是室內也不能擋風的地兒,其他什麽都沒有。

晚上只吃了幾個湯圓,書黎肚子餓得咕咕叫,為了暖下身體和填飽肚子,她花将近三倍的高價在這邊的小賣部買了杯泡面吃。

吃完暖和了不少,圍上圍巾,揣着兜去問司機什麽時候能走,給到的答複是不知道,等通知。

她整個人洩氣下來。

回到剛吃泡面的位置上坐好,無聊地盯着沒有信號的手機發呆。

時間一接近淩晨,就特別容易犯困。

趙景川開車來到時,書黎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血色全無的臉蛋埋進圍巾裏,頰邊的長發被風吹得淩亂,雙眼緊閉,乖巧得像只娃娃,看上去楚楚可憐,也安靜得過分。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喊她名字,輕輕搖醒她。

她意識不清醒,當下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以為在家樓下的小賣部門口坐着,看見趙景川絲毫不覺驚訝,下意識地握緊了他的手,小聲嘟囔:“你來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摸到她的手滾燙發熱,覺得不對勁兒,擡起另一只探她額頭。

眉心重重一跳的同時,彎腰将她打橫抱起,往車停靠的方向走。

書黎下意識圈緊他的脖子,環顧了下四周,才想起這裏是哪裏,她是怎麽過來的,過來這的目的又是什麽。

想明白後,她懊惱地咬了下唇,怎麽也沒想到在車上幻想了無數遍他們見面的場景,竟然會變成這樣。

見他嘆了口氣,書黎心口更是湧上了一股自責,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任性,給他添麻煩了。

她喉嚨發疼,啞得難以出聲,可還是忍着痛,埋在他胸口小聲道歉:“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如果不是她,他現在估計已經在被窩裏睡覺。

不至于大冬天的,還擔心地出門來找她,陪她在這種地方吹風。

趙景川沒回應她的道歉,風太大,她的聲音又太小,壓根聽不清她說了什麽。

他将她抱進車裏,壓着聲道:“別說話,你發燒了。”

書黎果真沒再說話,哪怕想說也說不出來。

剛吞咽下一口唾沫,喉嚨又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連個清晰的字音都難以發出。

趙景川低頭看了她良久,似也察覺到她哪裏難受。

關上車門,沒有繞過車頭來上車,而是轉身邁着大步子返回了休息站。

書黎看見他去跟交警和客車司機說了幾句話,客車司機跑過來問她:“小姑娘,那位是你的老公,是不?你是自願讓他接走的,是不?我得确認一下,不能平白讓人就這麽把你接走了,你就說是或者不是。”

她點點頭,艱難地說出每一個字:“是的,我來這就是為了找他。”

“行。”客車司機放心下來,“那我就先走了啊。你臉色看着不太好,回去多喝些熱水,別感冒發燒了。”

交代了幾句無用的叮囑,司機便上了客車,載着兩對夫婦和小孩兒連同一位交警一塊兒離開。

他們走後,四周立馬安靜下來,只有呼嘯的風聲在耳邊擦過。

書黎盯着遠處的背影發愣。

趙景川在小賣部裏用紙杯裝了點熱水,拿過來給她,修長的手指貼緊着杯身一點都不覺得燙,嗓音低沉道:“把它喝了。”

書黎聽話地捧起喝了一口,結果被燙到嘴唇發紅。

他皺了皺眉,聲音裏略有些無奈:“小心燙。”

書黎看他一眼,确定他臉上沒有不耐煩後,低頭慢吞吞地把水喝完。

喝完熱水,她的喉嚨好了很多,沒那麽幹澀脹痛了。

趙景川從她手中接過紙杯,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轉身上車載着她離開。

駛出休息站時,他将車內的暖氣調高,握着方向盤的其中一只手自然而然地伸過來,将她的手攥進手心,探了下溫度:“冷嗎?”

書黎的手依舊發燙,被他握了握,心尖顫了幾秒,搖頭說:“不冷。”

趙景川繼續開車,正在走的這一段山路特別危險,路燈暗得幾乎看不清狀況,他也沒閑心再分心來跟她說話或側頭看她。

書黎偷偷看他幾眼,有些慶幸他沒有問她為什麽要過來,也沒有作出一絲一毫的責備。

走過了這一段沒信號又危險的山路,趙景川拿出手機連接藍牙,當着她的面撥了個電話。

電話被接通之後,很快從那端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喂?什麽事?這裏是慶遼西口鎮冬季慰問隊伍。”

書黎瞧見他輕擰了下眉,開門見山地對電話裏的女人說,“有退燒藥嗎?”

“退燒藥?”那人聽出是趙景川打來的電話後,立馬換了種語氣,不回答他的話,反而問東問西起來,“你要退燒藥幹什麽?趙景川,你發燒了啊?我說呢,昨天那麽冷提醒你多穿衣服,你偏不穿。你不是帶了羽絨服過來嗎?怎麽不穿啊?讓你不聽,活該你生病。”

書黎聽見對話,咬着唇默默地低下了頭,沒看他也沒說話,揣在口袋裏的手指緊緊地絞在一起。

心頭漸漸浮上疑惑:這女的是誰?為什麽帶過去的羽絨服趙景川不穿?她這麽關心他,還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他們是什麽關系?

一瞬間讓她想起了當年目睹他跟秦桑桑打鬧時的心情。

那時她不知道趙景川和秦桑桑的關系,看見他們親密成那樣很嫉妒,但也僅僅只是嫉妒。

現在,她的情緒裏多了種委屈。

委屈的是她那麽想見他,這麽冷的天氣晚上不管不顧地跑來找他,他卻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裏,跟這裏的女同事關系好成這樣。

趙景川似也意識到這段話很不妥,會讓書黎産生誤會,他直白地說,“不是我發燒,是我的老婆。”

那女的震驚了一秒,聽上去不知道他已婚這件事兒,“啊?我……”

書黎聞言側頭看他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種意外又不算意外的表情,聽他繼續說,“宋時微,我們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記得我提醒過你,請你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尤其是我的太太現在在我的身邊,這樣會讓她産生誤會,抱歉。”

“我,我沒那個意思。”被叫宋時微的人有些尴尬地說道,“對不起。”

最後,趙景川懶得掰扯,撂下一句“算了,我自己去問人拿藥”就挂了電話。

下一秒,車子也穩當當地停在了一棟陳舊庭院的門口。

書黎原本郁悶的心情,因他剛剛那一段話全被消解掉了,感受到了一種被尊重與在意,她小聲說:“…我沒有誤會。”

趙景川的視線直直地落在她臉上,打量着她的每一個表情,忽覺好笑地開口道:“你的所有心情都寫在臉上了,我要是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是不是過于愚蠢了?”

書黎眨了眨眼,心想真有這麽明顯嗎?

她低頭妥協,沒再跟他争辯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兒,聽見他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對她說,“還有,你到底在怕什麽?”

“書黎,在我面前你擁有生氣和質問的權利,怎麽不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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