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封城第 29 章 ☆、情劫豈可修靈渡

毒婆見毒樹被毀,怒不可遏地沖上來。失去了竹嬈的南宮火麟一夥則更是悲恨交加。

南宮火麟一連祭出五個星隕,誓要與毒婆拼命,那毒婆可不是好惹的,驅使土蛤&蟆迎上前去,竟用口全部接住,吞進肚裏。只見那土蛤&蟆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發出“咕嚕咕嚕”的悶響,像是要準備把星隕從口中吐出來攻擊南宮火麟三人。

南宮見月開啓金光避罩趕快将三人,連同青顏和竹嬈一起圍住。

土蛤&蟆果然反擊過來,五個星隕破壞力一絲不減,連帶着土蛤&蟆的劇毒一起向五人襲來。“轟——”的一聲,麒麟山除了被罩起來的地方,其他幾經移位平地,冒起冉冉黑煙。

南宮見月的避罩堅持不了太久,又想将自身化為靈器解決毒婆,被南宮火麟阻止了。自己還能戰鬥,就不可以讓老大範險,他召出火狐貍,向毒婆攻去。

毒婆見剛才那樣的大招居然未傷三人分毫,心生大怒,一連接住五個星殒,還要施以更大的威力,混着土蛤&蟆的劇毒,反攻回去,她想不到世上還有人能守住這樣的威力。

土蛤&蟆經過這一輪,也靈力大減。再接不住星隕那樣的攻擊了,只能以攻為守不讓南宮火麟再出招。

面對迎面沖上來的南宮火麟,土蛤&蟆伸出長長的舌頭狂甩出去數次。南宮火麟也使出赤焰銀鞭對抗,幾招之後,自己的前胸中招,一道冒着黑血的傷痕從左肩直直延伸到右下腹,他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

毒婆趁機駕着土蛤&蟆沖過來給他致命一擊,就在靠近之時,南宮火麟一記星隕近距離攻向毒婆的頭,毒婆受重創,招來所有麒麟山的毒子毒孫,聚集起來要和南宮火麟做最後一搏。

就在這時,遠處幾道金光閃過,像閃電一樣筆直插入毒婆和土蛤&蟆的身體。待南宮火麟三人過去查看,毒婆已經斷氣,毒蟲也盡數凋落身亡,土蛤&蟆化為一塊黃色的土疙瘩。

“是誰?!”樹林沙沙作響,尋聲望去,只見遠處有人禦輕功逼近。

近處一看,是一位灰色長衫,道人模樣的中年人,抿嘴不語,面無表情,但眉宇間透露着威嚴,不可逼視。

“是你殺死那毒婆的嗎?你知不知道我們費多大勁才占了上風,還有多少事情要審問她?!”紀如剛氣壞了,上前就問,南宮火麟重傷,說不出話,也是狠狠盯着前來之人。

“如剛,不可無禮。”南宮見月上前阻攔,“參見縛靈使大人。”他恭敬地對那人說。

南宮火麟和紀如剛都大驚,原來他就是負責關押烏木邪老的審神司縛靈使。

審神司是地位極高的司法部門,不管是凡人還是修靈之人,範了事都歸他們管理,所有的規則制度也歸他們制定。

他們不參與家族間的你争我奪,也不持有靈器,但如縛靈使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卻可以掌握靈力的平衡,剝奪修煉之人的靈力,從而管理他們。

進入審神司,要歷經重重身體和心智上的考驗,不是修靈,訓化靈器那麽簡單,所以,就連南宮見月,也要敬重縛靈使三分。

“在下審神司縛靈使展卓,見過各位。”那人說道,依舊是面無表情,仿佛口都沒有開,“烏木邪老擅自逃出淩靈島,罪不可恕,在下已将她就地正法,以免造成更大的傷亡。”

“早幹什麽去了?”南宮火麟心裏憤憤不平,卻不敢說出口,依舊還是狠狠地看着他,手裏緊緊攥着赤焰銀鞭,看着生死未明的青顏和竹嬈,更是氣得全身發抖。

“真是抱歉在下來得晚了,淩靈島路途遙遠,在下來回奔波,耽誤了,”展卓好像聽見南宮火麟心裏憤怒,又繼續說道,“在下管理犯人不利,還要趕回審神司總部受罰,就不與各位多言了,告辭!”

三人目送展卓離開,他走出幾步,好像想到什麽,回頭丢了個藥瓶給南宮火麟,“這個可解土蛤&蟆之毒。”說完便帶着烏木邪老的屍體和土蛤&蟆消失了。

一行人帶着竹嬈和青顏回到醫局,南宮見月守着青顏,紀如剛取了魚鱗銀粉去城裏救人。南宮火麟則是上了藥,一個人悄悄回了家,倒頭睡着了。

這惘惘然如夢境一般的一段日子,一個目的不明的烏木邪老,帶走了他的海桐大哥,帶走了軍中無數的戰士,仿佛也在他心裏兀地挖了一個大洞。他原本以為他沒有心,直到疼了,才知道它在哪裏。

竹嬈怎麽樣了?青顏怎麽樣了?他不敢去想,那個洞如果再大一點,就能讓他徹底淡漠,但就那麽不大不小,恰恰使他痛如萬蟻食身,鑽心刺骨,抓撓不得。

……

青顏醒來的時候感到一身疲軟,眼前的暈眩感還未完全消失,她就不自覺地在病榻前圍着的人群裏搜索,封城,見月……一張張臉掃過,竹嬈呢?她有些慌,蒼白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床單。

“那個家夥呢?”青顏問尹封城和南宮見月。

南宮見月沒有做聲,尹封城聽聞竹嬈,神色尤喜轉悲,怯怯擠出好幾個字,“在植藥室。”

青顏踉踉跄跄跌進植藥室,卻只看見竹嬈變為青蛇的屍體一具,頓時天昏地暗,腦中嗡嗡作響。

被縛毒樹之時,她雖意識盡失,卻唯獨能夠感覺到幫她咬死毒蟲的小青蛇,不過現在,已是屍體一具了。

她強行定了定神,開始默念咒語,胸前白蘇驟然升起,植藥室的神樹仿佛聽到指令,灑下無數閃着熒光的精靈,而神樹自己本就傷勢嚴重的身軀,也漸漸枯萎。

“不要這樣。”南宮見月出手,強行阻止了青顏,“你這是以命換命,枉費竹嬈以命相救的一番苦心,你理智點!”

“我從來不問理智,只随我心。見月,你還是不夠懂我啊……”

南宮見月沒有放開手,而是将另一只手放在青蛇身上,靈光閃爍,蛇漸漸有了氣息。

“我渡了點靈力給他,可保他一口真氣,你帶他去南山梅園好好修養,那裏天地靈氣甚佳,你們倆不用多少時日便可恢複。”南宮見月深邃平和的眸子裏,少有地閃爍着憂傷的光芒,“到時候,早點回來。”

“謝謝。”青顏哀恸地看着南宮見月,她想上前撫摸他那同樣哀傷的臉,但她們的關系,經過這一遭,已經全然不同了。

她背過臉去,不讓他們看到她眼角瘋狂流出的淚水,想着這兩個男人,幸福和痛苦的感覺交織纏繞心頭。

灑脫如她,總以為愛情是熱烈而自由的,這一刻她才知道,愛情,同樣也是桎梏而錐心的。

喜歡的東西她全然都可以擁有,而愛,偏偏是愛,卻只能犧牲一樣,來換取另一樣。

……

第二日,青顏便帶着青蛇前往南山了,送行的只有尹封城一人。南宮火麟和南宮見月經歷這一戰,已經夠身心俱疲,她不想再讓他們經歷離別之殇,便趁清晨,悄悄走了。

“封城,随我們去吧,我知道你一直很想離開這安和城,上次,我也答應過你讓你去南山梅園的。”分別的路口,青顏對尹封城說。

“不去了……”尹封城搖搖頭,她何嘗不羨慕南山梅園遠離塵嚣的生活,可青顏和竹嬈好不容易能明白彼此的心意,說不定還能過上一段不問紛争,神仙眷侶似的生活,她萬萬不想打攪他們,“我留下來幫你看管醫局,照料神樹。”她微微笑道,“養好傷早些回來啊。”

“嗯。”青顏和尹封城告別,踏上了離開的路。

尹封城看青顏的身影消失,才緩緩蹲下,默默地哭了。青顏姐和師傅,是唯一對她好的人,從小親情淡薄,卻情少愛的她,早已把他們視為家人。這一離開,這座冷漠的城,終于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莫大的無助和孤寂籠罩着她。她抱着膝蓋,渾身無法抑制地顫抖着,眼淚傾瀉如注,放肆地流了一地。

不遠的山坡上,一雙黯淡的眼睛注視着這一切,那是南宮火麟的眼睛,他的身旁,站着南宮見月。

“渡了多少年靈力?”他收回注視的眼光,冷峻地問南宮見月。

“三十年。”南宮見月平靜地回答。

“哼……”南宮火麟沉沉籲出一口氣,“我不懂你們這些情啊愛的。”他皺了皺眉頭,又立刻舒展開,“為什麽不告訴青顏姐,在麒麟山你也差點為她……”

“我清楚了她的心意,也清楚了他們的心意,告訴她?沒有必要。”南宮見月依舊是淡然地回答,“成全她,才有點意義。”

他臉上淡然的神情中,不知不覺抹開一絲悲傷,修煉了再多年,也只是個凡人,凡人,終究逃不過凡人的喜怒慎癡。

“什麽她的心願你的心願……不說了,我回去了!”南宮火麟有些不悅,他覺得這三個人這些天颠來繞去複雜極了。

一個率領萬軍的淡定君王,竟然不顧家族安危一下自損這麽多年的修為。一個散漫不羁的頑劣小子,竟然任毒樹一點一點侵蝕自己的身體慢慢走向消亡也無怨無悔。一個灑脫自由的逍遙女子,竟然幾天功夫變得面無人色,郁郁寡歡如同怨婦一般。

談到情字,就一切都變了模樣,他不懂,也不想去懂。

轉身走了幾步,又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山腳下的尹封城,天地之間小小的身影,像極了小時候那個需要保護的孩子。

他看着她,不禁垂下眼睑,神色又暗淡了下去,一種更加複雜的感情湧上心頭,莫名地沖動,又莫名地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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