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鹿鳴第 6 章 章節

原本出谷的路徹底堵了。”

“什麽!”季琅北和雲即雙雙大驚。

……

忘塵谷的進出與別處不同,入口不能出,出口無法入。秋唯簡料想花止萊等人極有可能在确認她的用處後才會解除對忘塵谷的把控,怎麽看都被動且容易生變。

索性先在谷中布下了離魂靥,用以削弱留在谷中的莫氏餘黨,而後在出谷時觸發路遇之曾告訴她的機關,讓剩下的一半人徹底和裏面斷了聯系。

機關一動,身處思故林的路遇之必然知曉,此時忘塵谷弟子再反撲,便能解除危機。

至于自己……秋唯簡倒還沒無私到放棄求生。

花止萊被秋唯簡算計得吃了個大虧,手中人手折了一半,恨她恨得牙癢癢,眼神越發像看一個死人,卻不得不忍住窩心火,下令隐匿行跡,前往漠北。

沒了忘塵谷作掣肘,秋唯簡一路上挖空心思地想要脫身,只是勢單力薄,屢屢失敗,唯一的成效是讓花止萊的臉色越發陰沉——忘塵谷一役失手後,蟄伏十年的莫氏餘黨算是暴露了行跡,在朝廷和以清鋒派為首的江湖人士的聯手絞殺下,處處遭難,唯一的底牌,居然是她手中的秋唯簡。

逃竄了半個月,喬裝改扮的一行人秘密行至望風城。

秋唯簡意識到,花止萊的目的地到了。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和望風城有關的往事——十多年前,前朝悍将率前朝殘部死守望風城,義軍圍城三月,至城中彈盡糧絕,那位将領為保城中百姓,終于不得不降。

那時,先帝在,季伯寧在,江淮月也在。

那之後……那些人,不見了。

秋唯簡捂着心口,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卻又抓不住。細思,頭痛,胸悶,喘不上氣。

于是,拽着花止萊的衣擺,說:“我病了。可能水土不服。”畢竟望風城再往北就是大沙漠,風沙忒大。

花止萊冷眼看着,看着,看着……然後微微一笑,允許她養病。

如是又拖了三天。

秋唯簡從頭到腳都病了一輪,臉色慘白地縮在榻上,一臉喪氣。

花止萊倒了杯茶悠悠喝了,開口道:“秋師妹的緩兵之計還想用到什麽時候?”

秋唯簡:“……”

花止萊偏過頭看她,笑意盈盈,絲絲寒氣:“你猜,他們按照你留下的線索,會走到什麽地方去?”

秋唯簡頓住。

使盡渾身解數的脫逃當然不是想要脫逃,不過是以身為餌,打算将計就計,留下線索,屆時請君入甕。

大意了。

她暗暗嘆了口氣,擡起頭,松開了刻意皺起來的眉:“既然都走到這裏了,你是否肯把原委告訴我了?”

天光乍破,花止萊站在窗前,衣袂輕飏,側臉平和,瞧着像個閨閣女子:“你知道望風城一戰?”

秋唯簡心中一緊:“知道。”

“望風城一戰後,前朝徹底兵敗,但前朝留下的寶藏,卻被藏在了這一帶。”花止萊回頭看她,勾唇輕笑,“不過,藏寶之地有江淮月親手下的禁制,非其血脈不可破。”

秋唯簡目瞪口呆:“這種哪裏都會有傳言,你們也信?!”

“總要試試,不是嗎?”花止萊不為所動,起身推開了房門,任霞光披肩而來,“走吧,不由你再拖延了。”纖細的身影走入晨光中,似是消散。

……

天亮了,秋唯簡被迫上路。她和花止萊同乘一輛馬車,雖然有心掙紮,奈何被下了藥,只能當人家的提線人偶。

讓她覺得古怪的是,越是往前走,花止萊的神色便越是安靜缱绻,和随行衆人的興奮狂熱截然不同——那是一種仿佛尋到歸宿的沉靜。

秋唯簡心中不安,随着馬車颠颠前行,漸濃。

停車時,各自走神的兩個人回過神,秋唯簡聽到外面有人靠近,禀報一聲“到了”。花止萊神色淡淡的,提着她下了馬車。

一下車,風沙鋪面,秋唯簡眯了眯眼,才看清自己是被帶進沙漠裏,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如何找到的方向。

百米開外是沙漠中的一片綠洲,綠洲外圍巨石林立,乍一看毫無章法,實則是個大陣,就是不知道效用是什麽。

她被推着向前走,步上一個石臺,停在一塊深嵌在地面的巨大圓形石盤前。石盤被沙塵掩蓋,花止萊命人拂去沙塵,刻在石盤上的複雜紋路便顯現了出來。

直徑兩尺左右的石盤,正中間有一個半球形的凹槽,連通四面八方的渠道,渠道手指寬,盡頭是不知深淺的通向地下的深溝。

寒意密密麻麻自秋唯簡腳底升起,她幾乎不用問,都猜得到花止萊要她的血來做什麽。

一扭頭,果然見到旁邊有人遞上了匕首。

秋唯簡咬牙出聲:“花止萊!你想清楚,江師伯為人正直良善,怎麽可能在藏寶之地布下如此殘忍的禁制!”

花止萊不為所動,只是笑笑:“這個問題,秋師妹還是去九泉路上親口問問她吧。”

她待要接過匕首,一支羽箭倏地破空而來,将匕首遠遠擊落。

霎時間,花止萊的人大驚失色,紛紛亮出兵器,警惕地望着四周。秋唯簡看到衆多人影從漫漫黃沙中出現,漸漸清晰,一口氣上不來,狠狠地喘息了一下。

花止萊在變故乍生的那一刻就控制住秋唯簡,面色陰沉地掃視了一圈将他們包圍的人,目光定在其中一個身影上,眼中恨意滔天:“慕容芊!你這個叛徒!”

“去你的叛徒!”慕千白還沒出聲,雲即先忍不住了,“分明是你們逼迫我師姐在先!”

花止萊陰恻恻地瞪了他一眼,嗤笑:“清鋒,白鹿,忘塵,倒是都齊了,好得很!”

季琅北冷着臉,引弓相向:“花止萊,放了秋唯簡。”

聞言,花止萊挑了挑眉,掐着秋唯簡的指尖用力三分,秋唯簡的臉色瞬間慘白,沒憋住,溢出一聲哼叫。她饒有興致地看着季琅北瞬間沉下去的臉色,道:“看來我們秋師妹和季公子交情匪淺?”

這一手挑撥離間過于拙劣,但卻不全然無效。季琅北只是盯着前方的兩個人,重複:“放了秋唯簡。”

花止萊斂了笑意,揚手從發髻上抽出一只銀簪。

“你們放棄吧。”慕千白突然開口,“那裏面根本不是什麽前朝留下的寶藏。”

這話一出,除了知情的幾個人之外,兩方對峙的人都怔住了。

花止萊擡頭看她,眼中一抹狠戾。

“望風城一戰後,前朝徹底大敗,餘将軍不肯投效,江前輩便設下禁制,将餘将軍和他的部下困在綠洲中。這禁制會讓綠洲中的人無法活着離開這裏,而外人一旦踏入,一樣會受到禁制的作用。”慕千白平靜地道出了真相。

莫氏這邊,人人大驚失色,其中一人朝着慕千白怒喊:“你這賤人什麽都知道,居然一直哄騙我們!”

話音剛落,一柄小刀擦着他的臉飛過,擦起一道血痕。

雲即冷聲吐字:“嘴巴放幹淨點。”

慕千白看着他們,唇邊勾起譏诮的弧度:“我何曾騙過你們?是你們自己猜測此地有前朝寶藏,妄想靠着它東山再起。我不過告訴你們如何拿到地圖,還告訴你們禁制所在,句句是真。”

除了……秋唯簡是江淮月的血脈這件事,她沒有說過謊,不過是隐瞞了部分真相。連地圖她也不曾親手去動,只是告訴他們如何讓滄鹿劍上的地圖顯現,而後,由着他們,自己走上死路。

“花止萊,放了唯簡。她不是我師姐的子嗣。”路遇之道,“唯簡被我所救後險些喪命,是我師姐以過血之法救了她。她的血液雖然和我師姐有些相像,但他們确實沒有血緣關系。”

聞言,花止萊倏地擡頭,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

她眼中閃着難以置信的不甘,秋唯簡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動,輕嘆:“花止萊,你一直都知道,這裏沒有寶藏,是嗎?”

花止萊僵着身體,一言不發。莫氏衆人聽到了秋唯簡那句話,再看到花止萊的神情,驚愕之後,紛紛惱怒。

籌謀了多久,沒承想,先是扶持慕容治的策略失敗,再是寶藏成空,最後連秋唯簡也沒了用處,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耍着玩。

季琅北眼見局勢分明,下令動手。莫氏衆人在得知這裏沒有寶藏後早便失了鬥志,不是想着逃便是徹底放棄抵抗。

雲即護着慕千白,季琅北和路遇之則直取花止萊,和花止萊的幾個心腹交上了手。

秋唯簡努力讓自己站住:“花止萊,放手吧。我幫不了你。”

“憑什麽!”花止萊恨恨道,“我等了這麽久,憑什麽!”

秋唯簡心中發苦。

“江淮月她憑什麽!就因為他們不肯投效,她憑什麽把他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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