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鬼族的祖宗
冥弘的突然站出令所有人一驚,不過想到冥銳卻又覺得在預料之中。冥弘和冥銳兩人交情衆所周知,雖非兄弟勝似兄弟。他若不站出替冥銳說話反倒怪了!
可并非所有人都希望看到這一幕,比如冥弘的長輩。
“冥弘,你可別因為冥銳而做傻事!”一老者見此站出,直接踏入場中将冥弘拉起,“此事非同小可,由不得你胡鬧,跟我回去!”
“姥姥,我不回去!她本就是我所救,冥銳才是受我牽連,我又如何能走?!”冥弘不依,強硬的挺直腰板正視道,“我救她時她身受重傷,更是一度昏迷,只不過是機緣巧合落入寂冥鬼域的地界,連身處何地都不自知,何來其他居心?!”
“你——”老者見冥弘冥頑不靈,更是越說越錯,氣得擡手便是狠厲的一掌重重打在他的臉上,“胡鬧!”
“豔婆子,你也別氣。這冥弘的性子族中哪個不知?尤其是你打的好的!”冥骨話雖是安慰,可這神色冷凝哪有半點安慰的模樣,倒有幾分諷刺之意。随後視線轉向冥弘,厲聲問道,“冥弘,你剛才所言是否屬實?”
“無半句虛言!”冥弘看着楚沐顏痛苦的樣子,當即對着祖宗叩首懇求道,“祖宗,沐顏她畢竟是個孕婦,此刻的情況可否先為她救治?”
“祖宗,我覺得沒必要。”冥骨上前一步反對道,“外族之人擅自入內本就該被處死,而此女還魅惑族人罪加一等,何須救治?!”
冥弘、冥銳兩人聞言,皆是一怒,但也無可奈何,只能期盼的看向他們的祖宗。
一個人類女子,還是個孕婦,竟然能同時吸引兩位鬼族年青一輩中的佼佼者鼎力相護,如何不讓他好奇?
那正被衆人矚目的男人目光淡淡掃過籠中的女子,嘴角不由感興趣的勾起道:“左使,為她治療。”
冥弘、冥銳聞言一喜,冥骨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他們崇敬的祖宗,雖然不情願也只能讓步。
冥左聽令前往籠中查看楚沐顏的情況,這一看眉間皺起,有些難辦的禀告道:“宗主,她可能……可能是要生了!”
“要生了?”男子嘴角的笑意又擴大幾分,更是上前兩步湊近查看,“先給她止痛,至少得讓她能正常開口才行。”
“是。”冥左聽令,想了想從須彌戒中拿出瓶藥液,有些不舍的遞到楚沐顏的嘴邊準備灌入。
這藥液也算是上品,治傷的良藥。在他看來給個可能即将要死的人類服用完全就是浪費,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才剛把藥液灌入楚沐顏的口中,就被她給全部吐出。
“這……”冥左氣急,愣愣看着眼前的楚沐顏卻又無從下手。
“藥……藥……”楚沐顏也自知自己的情況,見有人肯喂自己喝藥,雖然那左使所不舍的藥液對于她來說不算什麽,更是不能被孕婦所用。但從這便知情況有所轉機,用神識從小玉空間取出瓶藥落在手心。
冥弘見之,趕忙上前幫忙,指着她手心的藥趕緊道:“祖宗,她是讓我們喂她和這瓶中的藥。”
本來只是對楚沐顏好奇的男子在感受到某熟悉的光芒時一愣,衣袖一揮,楚沐顏手腕上的琉璃玉镯當即露出。
“琉璃……”淡淡的兩個字從男子的嘴中吐出,包含着無限的感慨,雙目怔怔盯着那黯然無光的手镯移不開視線。
冥弘原本低着腦袋,可見自己的話語并沒回音,有些奇怪的擡頭,發現男子神情有異不由喚道:“祖宗?祖宗?!”
“什……什麽?”男子回過神,視線移向楚沐顏痛苦的臉,忽然帶絲緊張的怒道,“都在做什麽?不是讓你們給她止痛嗎?”
冥左被這一吼有些不明所以的呆住,冥弘見狀立馬伸手拿過藥瓶喂入楚沐顏的口中。
甘甜的藥液入口,楚沐顏的疼痛總算緩了緩,雖然小腹仍有隐痛,可是不至于疼得完全不能自已。
“好些了嗎?”輕柔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楚沐顏擡頭望去,男子雖然半臉帶着面具,可他眸中微不可查的溫和顯然對她沒有惡意。
“好多了,謝謝。”楚沐顏微微一笑,視線掃過周圍,卻不在意的做起身子,“現在,我算是囚犯嗎?”
“怎麽會?”男子似乎很不喜楚沐顏的用詞,當即強調道,“應該說是客人才對。”
“祖宗?!”冥骨是一臉驚詫,完全不知為什麽祖宗的态度會一下子改變那麽多,思前想後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應該說在場的衆人都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其他種族擅入寂冥鬼域者死,這可是祖宗親自所定的規矩,自定規以來都是嚴厲執行。怎麽今日到了這人類女人身上竟然就變了?還客人?
“将她送到我房中,還有讓族內最好的藥師過來一趟。”男子淡淡下命,有些不舍的望了眼楚沐顏的眼睛,目光深邃難懂,仿佛通過她的雙眼在看其他的人。随後起身離去。
既然楚沐顏從擅入的犯人變成為客人,冥弘和冥銳兩人自然也什麽事都沒有了。熱鬧才開場就這麽突然被滅,除了給衆人留下一肚子的疑問,什麽也沒,好似一場鬧劇。
男子返回自己的院子,疾步走向自己的書房一角,手将一本書微微一移,“吱嘎”聲響,整個書櫥忽然一分為二打開,露出了裏側的密室。
密室裏其實沒什麽特別的東西,只是被挂滿了畫像,同一人的畫像,是一位美豔無雙的女子,有妩媚、靈動、溫婉、飄然……幾乎每一種形态的她全部都有,印在這一幅幅話中千姿百态。
男子走進密室,摘下臉上的所帶的面具,劍眉、挺鼻、薄唇,一雙深沉的黑眸如黑洞般望不見底,刀削般輪廓雕刻出他英武不凡的臉。論外貌明明不過三十左右,完全無法想象如此年輕的他竟然會是鬼族的祖宗。
他的視線深深掃過室內令郎滿目的畫像,那深沉的眼眸中頓時閃現層層柔意,嘴角也挂上抹由心的笑意。
琉璃,是你嗎?她的身上有你的氣息,她的眼睛宛若當初的你,她會是你的轉世嗎?
想要确認心中的期盼,男子并沒有在密室中待多久,頭一回僅片刻便走出,急急前往自己的房間,想要看到自己所想念的人兒。
今日之事楚沐顏自己也是迷迷糊糊,完全不知到底怎麽一回事。不過唯一知道的一點便是,她似乎暫時安全了,至少不用擔心鬼族之人會對她不利,只是……。
瞧了眼自個的肚子,楚沐顏一手搭脈不由嘆息出口。
小家夥,你可真會選時間,這個時候想着要出來,真是差點要了你命!
雖然肚子的疼痛緩解不少,但是肚子的隐痛和宮縮,楚沐顏清楚留給她準備的時間不多了。
男子回房是見到的便是楚沐顏坐在椅子上沉思的模樣,細細打量她的神情,一時間又莫名的看呆了。
好像,真的好像!雖然模樣和以前有很大變化,可這舉止神情卻如出一轍。
“琉璃……”心中一直想念的名字忍不住脫口而出,男子索性走到楚沐顏身前将心中的疑問坦然問出,“你是誰?是我的琉璃嗎?”
“琉璃?”再次聽到自己祖母的名字,楚沐顏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眼前的男子道,“你說的是千年前的那個玉琉璃?”
“你是她!你是她對嗎?!”見楚沐顏知道玉琉璃,男子興奮的将她抱入懷中,“我是冥閻,被你一直說不會笑的冥閻。”
想到什麽,冥閻忽然将楚沐顏放下,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對這楚沐顏展顏一笑:“現在的我已經學會了笑,我的笑只給你一人。”
“對不起,冥……爺爺,我不是琉璃,我是楚沐顏。”
一想到冥閻居然是和她的祖母同輩,是一個活了千年之人,對他的震驚不言而喻,都不值該如何稱呼。楚沐顏聽着冥閻對她祖母琉璃近乎表白的話語,忍不住雞皮疙瘩都豎起來,實在是太過肉麻,只可惜她并非是他所想的人。他的那份情不知祖母能否聽見。
“而玉琉璃可以說是我的曾曾曾曾曾曾祖母,像你是妖族的祖宗一樣,她是我的祖宗。”
“你不是琉璃?”或許是不能忍受希望的破滅,冥閻本能的否定道,“不可能,你就是她,你們有着一樣的氣味,一樣的神情,你一定是她!”
“冥……爺爺……”
楚沐顏還想出口解釋,可是話一出口,就被冥閻給打斷。
“叫我閻,或者大冰塊。你以前總喜歡那樣叫我,說我冷得像一塊冰。”冥閻笑着回憶道。
“呃……閻……”楚沐顏略一思索,還是選取了較為正常的叫法,“我想若是祖母還在在世,定會很高興再見到你。可是我真的不是她,我……”
冥閻可不想聽任何“不是”的話,再次打斷,更是自找理由道:“我知道你不是千年前的琉璃,你是她的轉世,想不起我們的事沒關系,我們可以重新來過。”
雖然眼前的這位祖宗很帥,可是楚沐顏可不想和他重新來過。努力說服道:“我已經有了孩子。”
“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定待他如一。”冥閻瞧着楚沐顏的肚子,笑得越發柔和,好似真的看着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般。
“可我已有夫君。”楚沐顏再接再厲勸說道,“我很愛他。”
冥閻聞言眸光一眼,随即忽然又笑道:“等了你千年,只要你願意接受我,我不介意和他人共享你。”
楚沐顏狠狠心,又道:“可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介意,我的夫君也會介意。”
冥閻的眸光越發黯然,有些頹然的坐到一旁,深深的望着楚沐顏,眼中竟帶着絲絲祈求輕聲道:“我只願能伴你左右,守護一生。只要能遠遠看着你便好,如此也不行嗎?”
楚沐顏怔怔看着眼前的冥閻,對他的那份執着的感情是徹底服了。
她該如何是好?她真的不是玉琉璃啊!祖宗,你的深情表錯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