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底層：內侍，寺人
第260章 底層：內侍，寺人
年輕的寺人連滾帶爬地從地上顫顫巍巍站了起來，随後對着韓王內侍就是深深一禮。
“多謝大人出手相救，小人感激不盡！”
內侍淡淡看了眼年輕寺人，不在意地說道，“高牆圍閣，進了這宮苑，我們就是孤家獨人了，連說個話的人都沒有，就算是死了，也沒人為我們掉兩顆淚。”
內侍上下打量了年輕寺人一番，“看你年紀輕輕，也就十五六的樣子，只是不想你就這麽死掉，怪可憐的。”
“是是是，多謝大人！”寺人依舊一副還沒緩過神來的樣子，稍顯木楞。
兩人說話都放得極為小聲，就怕被屋裏的那位聽到了，到時他們兩個都免不了一死。
“小子，我問你。”內侍皺了皺眉，輕聲問道，“你說四公子遭遇了刺殺，是多久的事？在魏國哪裏發生的？”
“回大人，是四公子托人傳來的口信，前一個是說遭遇了刺殺，後一個是由【商盟】送來的四公子平安的消息。”
“你剛才不是說四公子遇襲，後遇【商盟】相救嗎？”
“是…是小人結合兩句話，合并而來……”年輕寺人的聲音帶着顫抖，他意味到自己似乎是做錯什麽事了。
內侍略顯震驚，帶着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這可是在欺君！你可知後果是怎麽樣？可是要被誅殺三族的！”
他也是氣啊，現在進宮的都是些什麽楞頭小子，都沒人調教好就敢放出來用嗎？
年輕寺人驚懼地望向內侍。
他雖然同樣畏懼死亡，但更怕牽連家人，他也是為了減輕家中負擔才選擇的進宮。
這，這該怎麽辦才好啊？
“大人，請大人救我！”年輕寺人看着內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別吵！人小膽子倒不小。”
他又不是仙神，怎麽可能說救就救。
但很快，憑借着多年的伴君經驗，內侍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內侍又看了看年輕寺人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不知怎麽的，心頭一軟，說道，“你把所有事情全部給我說清楚，記住！是所有事情。”
他本不想攪進這個泥潭，但最終還是一時心軟了。
在年輕的寺人交代完所有事後，果然不出內侍所料，這場襲擊遠不是看起來那麽簡單。
年輕寺人的說辭也不是自己想的，而是別人教他這麽說的，不說就會死，而年輕寺人卻不認識那人是誰，只知道他武藝很高強。
內侍沉吟片刻，對年輕寺人說道，“明天開始，你就到我手底做事吧。”
年輕寺人的臉上浮現出別樣的神色。
“怎麽，不願意？”內侍有些被氣笑了，“我跟你講，讓你到我手底做事是為了你好，你倒還不願意了。”
“沒有的事，大人願意收留我，是我的榮幸。”
“這還差不多。”內侍驕傲地仰起頭，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只是低着頭的年輕寺人臉上，再次出現了意味不明的模樣。
“來人啊。”
聽到了韓王的呼叫，內侍給了年輕寺人一個‘你退下吧’的眼神，随即轉過身垂下頭，恭敬地走回了房間。
看着大門重新關上，年輕寺人擡起頭，一改之前唯唯諾諾的模樣，轉了轉脖子，身形隐沒在了黑暗裏。
“大王有何吩咐？”
韓王沒有回答，只是随意丢掉手中的毛筆，站起身負手來到窗前。
內侍恭敬地跟在韓王身後。
良久，韓王忽然出聲道，“宇兒遭受刺殺，你說，寡人要不要傳信讓他回來？”
內侍心中一凜，快速思考着韓王突然問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聽到了他和年輕寺人的對話？
“回大王，四公子冒險出使趙國是為求援，如今遇到刺殺，但幸無大礙。”內侍斟酌着話語，小心地回答道，“至于要不要四公子回來，全憑大王定奪。”
“嗯。”
韓王随意應了一聲，就像是剛才的問題也不過是随口提起而已。
“老九具備大才，老四也同樣天賦不低，難啊。”
韓王像是感慨。
但內侍卻注意到了韓王攥緊的拳頭，只是很快又松開了。
大膽一點想，韓王可能兩個人都看好，所以想要除掉兩個人，那麽他的位置就能坐得更久。
內侍一動不動，像沒有聽到韓王的話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還有一個猜想：因為剛才的通報，讓本就多疑的韓王現在心中充滿了不信任，包括宮中的寺人。
“你跟了寡人有多久？”
“回大王，距今已經有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韓王喃喃道，“都過去這麽久了啊，那你覺得，比之寡人父王，寡人為君如何？”
內侍呼吸都停了半拍。
這話他敢接嗎？
說好與不好，那都是要掉腦袋的節奏。
好在韓王也不是故意為難內侍，于是又轉身回到位上做好，吩咐道，“去準備一壺熱茶，等等，還是溫酒…。。算了，還是熱茶吧。”
“唯。”
出了房間，将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內侍差點沒有穩住身體癱軟在地。
他知道，韓王還是看在了多年的情誼份上，選擇了饒他一命。
不然，他今天怕是小命難保。
“大人。”
忽然竄出的一個人影吓了內侍一大跳。
拍了怕胸口，喘了一口氣了內侍定睛一看，這不是先前那個不懂事的年輕寺人嘛。
“你怎麽還在這？還不趕緊回房睡覺休息。”說完，內侍就繞開年輕寺人走開。
年輕寺人追上內侍的步伐，說道，“小人是特地等候大人。”
“等我幹什麽？趕緊回去。”
“不知道大人覺得，明天是晴天還是陰天？”
內侍對這個本就不懂事，現在還煩人的年輕寺人有些生氣。
他救他，不是讓他一天想些奇奇怪怪的沒用的事，而是讓他好好地活下去。
對于他們這種沒權沒勢，各種方面的沒勢，活着便是最大的奢望。
他現在要去為韓王準備熱茶，不想再跟年輕寺人浪費口舌。
“大人難道就想一直這麽碌碌無為？想無聲無息地死去？”
內侍停下腳步，“你什麽意思？”
年輕寺人擡起頭，露出了一抹潛藏的笑容，“相信大人會動心的。”
……
“大王，熱茶。”
“這茶……”
“大王，這是新貢來的新茶，所以沖泡的時間也久了些。”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