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心咒第二百零四章朱靖
這些影像導致我腦袋猶如被重拳擊中,我趕緊用雙手護住腦袋,全身縮成一團,不!我不能被苗家奶奶牽着思緒走,她是在故意擾亂我,我不能忘記此行的目的,木頭還躺在病床上等我營救呢!
夜幕終于擠走了太陽最後遺落下的光,月亮還不見蹤影,此刻是一天之中最為黑暗的時候,我斜眼悄悄瞥向苗家奶奶的位置,她隐沒于黑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如同消失了一般。我瑟縮了一下汗毛全都站立了起來,暴曬了幾小時的身體也驟然降溫,提醒着我大事不妙。
苗家奶奶向我伸出手,等我察覺想要避開時已經晚了,她重重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同時在我手腕間盤繞的羽毛箭猛然開始旋轉,并發出耀眼的火紅色光束,整片陵墓都被光束所照亮,當然也照亮了苗家奶奶的臉,她那布滿皺紋的臉上盡是驚訝之情,攥住我手腕的手更是如同鐵鉗。
我用力想要掙脫她的鉗制,她緩緩将蓋在頭上的頭巾取下,仿佛嫌棄那塊布遮擋了她的視線,她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将目光移至我的臉上,頓了一下,又神經質地抓起了我的另一只手。
我真怕她趁機撒出什麽蠱蟲,鑽進我的身體,控制我的心智,讓我的籌謀落空。我全身充滿防備,手指上的藍晶龍膽同時發出光芒,猛然收緊提醒着我。
苗家奶奶緊緊盯着盤作戒指的龍膽,她能看見?也是,給我五玄鈴的老和尚也看見了這枚龍膽,而且當時他的表情跟苗家奶奶如同一轍。想大奶奶見到老和尚贈與的五玄鈴時失态的表現,我懷疑老和尚就是大奶奶原本的丈夫,啓明叔的爸爸,木頭的爺爺。也就是說,天師聯盟的成員都能看見龍膽?
“他們都選了你!”苗家奶奶抓住我手腕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仿佛她抓住的不是我的手腕,而是不可挽回的災難。
“誰選了我?”我問道。
她放開了我的手腕,我反而僵在了原地。她輕輕伸手撫摸正在我手腕旋轉的羽毛箭道:“苗丹和龍靈。”
在苗家奶奶的觸碰下,旋轉的羽毛箭竟然逐漸安穩了下來,但火束依然。她居然能碰這羽毛箭,除了我以外,觸碰過羽毛箭的人都化成黑灰了。
苗家奶奶伸手向龍膽,但不敢觸碰,我感覺到龍膽産生巨大的排斥力量。“它為什麽也選了你!”它不過是為了拿到我的腦袋,我在心裏吐槽道,這事可不能讓苗家奶奶知道。奇怪!當初我第一次踏足鳳凰陵時是戴着龍膽來的,那時苗家奶奶沒看見嗎?是她讓我把苗丹的腦袋送給風倫束的。難道她不知道龍膽就握在風倫束的手裏嗎?
苗家奶奶絕望了,手伸向了我的臉頰,我忍住躲避的反應,全身僵硬,任由她粗糙如幹枯樹皮般的手碰到我的臉頰。
山裏閃現星星點點的火光,火光正迅速連成一片,“那邊着火了嗎?”我不合時宜地打斷了苗家奶奶沉浸在悲傷裏的情緒,指着有規律閃動的火焰線問道。
苗家奶奶順着我指的方向一望,只一眼,她便再次扭回頭把目光投向了我,只是這次她的眼神裏充滿怒火:“你把淨心咒交給村長了?”
難道那些火苗是村裏的人,他們到山裏集合開會去了?我已經沒有周旋餘地,應了聲“嗯!”小心翼翼地點了下頭,全身不自覺戒備起來。
“你為什麽不能像朱墨一樣聽從安排呢?”她五官扭曲地沖我吼了起來。
朱墨死了,應該不是聽從安排而死的吧!苗家奶奶應該還不知道朱墨死了,怎麽,馬天童和張靈犀就沒有向苗家人透露朱墨的消息嗎?這些家族之間的問題可真複雜,我還是盡量站在家族雜事之外的比較好。
時間正好不允許我去掰扯這些家事,剛才距離遙遠的火星隊伍,此刻已經踏入墳冢的地界。
村民們統一穿着黃色的袍子,每人手上都舉着火把,火焰間發出炸裂的火星,在安靜的黑夜裏噼啪作響,村長走在隊伍的最前端,站在鳳凰墓碑前頓了頓,似乎是在等待後面人員的到齊。
見星火已經将陵墓包圍了起來,村長才漫步到苗家奶奶面前,他深深向苗家奶奶鞠躬,就着鞠躬的動作低聲道:“請族長開啓祭祀,主持淨心咒加持儀式。”
苗家奶奶仍然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勢,雙手抓住自己袍子的邊角,青筋畢露不停顫抖,我的自作主張,逼得她無從選擇把她氣的夠嗆。她轉過頭來,盯着我的眼睛失望地說:“你可知道你選擇了怎樣一條路嗎?那是比去地獄更可怕的路。”
我從地上爬起來,雙手伸向苗家奶奶,微微一笑道:“既然命運選擇了我,就應該讓我一力承擔。還請奶奶成全!”我拉着苗家奶奶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她盯着再次活躍旋轉的鳳凰翎和同時發出耀眼藍光的龍膽,重重嘆氣,沖着村長問道:“朱靖在哪?”
村長擡起頭來,仍保持着鞠躬作揖的動作沖着身後的隊伍吆喝道:“朱靖快到前面來!”
朱靖?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只見人群中一個身着紫袍身高不足一米二的小孩緩緩走向苗家奶奶,路經村長時,村長伸手取過小孩手中的火把,依舊保持鞠躬狀态,苗家奶奶完全沒讓他起身的意思,估計把我與村長私下交易的氣全撒在這裏了。
小孩在苗家奶奶面前站定,火光将真顏展現于我們面前,那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在鳳凰翎光束的照射下,我仔細端詳着她,她也用那少年老成的雙眼盯着我瞧。
“朱靖,過來見過你表舅,苗青。”苗家奶奶招呼小女孩道。
別看朱靖年紀小,禮數倒是學得周正,她先來到苗家奶奶跟前微微屈膝道:“見過苗族長!”
苗家奶奶擡手扶了朱靖一把,小女孩才向我走過來,站在我左側邊,依照剛才的禮數,依葫蘆畫瓢向我行禮問好。
我突然長了輩份,又從沒被人這樣行過禮,緊張的打着磕巴道:“你好!”然後愕然望向苗家奶奶。
苗家奶奶眼中盡是苦澀,眼神落在小女孩的身上對我說:“這是朱墨和譚思立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