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曾經
第210章 曾經
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頭,這條舌頭掃過之地便是一片廢墟。
熊熊的火焰肆無忌憚地擴張着它的爪牙,企圖把所有沾染的地方全覆蓋在它的統治之下。
那熊熊大火仿佛發了瘋似的,随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紅的火焰也仿佛一個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處都漆成了黑色。
當紫女趕到【紫蘭軒】時,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幅場景了。
沖天的火焰肆無忌憚地席卷着【紫蘭軒】的一切,它們任意地撕扯着垂紗幔簾。
“紫女老大。”一道虛弱的聲音從紫女後方傳來。
紫女轉過頭,看到的是捂着受傷的腹部,渾身遍布着傷口,步履蹒跚地拖着劍走來的唐七。
哐當~
沾血的劍無力地垂到向了地面。
這把飽經風霜老劍,如今也即将走向它旅途的終點,或許會跟它主人一起,帶着過往的歷史,埋藏在厚厚的泥土之下,幕前豎着木牌,寫着老兵遺失的名字。
又或者,只有一塊木牌,什麽也不會書寫。
它的主人曾說過:一個老兵不用被人記住名字,只需要記住他死去的戰場。
紫女上前扶着了半跪在地上的唐七,不忍地看着他身上的傷口,和不斷出血的腹部。
随後輕輕搖了搖頭,她已經看出來唐七只是憑借着毅力勉強支撐到現在。
唐七艱難擡起頭,看着紫女臉上的愁容,露出不在意的笑容,“辜負了紫女老大的恩情,必死當結草以報。”
紫女對上唐七的視線,輕聲開口道,“不,你的恩情已經償還了。”
緩緩伸出手,紫女輕輕地為唐七合上了眼。
輕嘆一聲,紫女小心扶着唐七的遺體靠着巷牆,緩緩站起身,抽出腰間的赤煉,轉過身。
“你們要一個個上,還是一起上?”
站于正中間領頭的人,手中夾拿着一根紅色的羽毛,穿着一件暗紅色的金絲甲衣,手臂兩旁鑲嵌着幾片飄逸的紅色羽毛。
本是個英挺的男子,只是一雙微翹的鳳眼千嬌百媚,宛若兩朵盛開的血玫,一身金絲在霞光中閃閃奪目,猛一看去,倒以為是個穿着華貴的妖嬈女子。
他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嘴角,一雙妖媚的眼睛上擡盯向紫女,嘴角裂開一個瘋狂的笑容,“我說他怎麽不願死去,原來是為了等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而刺耳的笑聲從他嘴裏不斷傳出。
紫女只是冷眼看着眼前這個不明所以的瘋子。
她只能叫那人瘋子,嬌媚的雙眼加上嘴角帶着血跡的瘋狂笑意,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這是一個殘忍瘋狂的人。
終于,他笑夠了,右手覆蓋住嬌容的臉,獨露出的眼裏盡顯殺意。
“殺了她!”
聽到命令,一衆百鳥成員蜂擁而上。
遠處的高樓。
一黑,一白,兩人默默地看着【紫蘭軒】前的戰鬥,以及那礙眼的人影。
“将軍居然會讓他回來。”白鳳的語氣中充滿了厭惡,“但你似乎沒有驚訝?”
“将軍想要徹底剿滅【流沙】,讓他回來,不出所料。”坐在屋檐的墨鴉平靜地回了一句。
白鳳皺了皺眉,“我不喜歡他。”
“我知道。”
墨鴉靜靜地望着跟紫女一邊交戰還一邊瘋笑着的他。
白鳳低頭看了墨鴉一眼,見他沒有什麽反應,繼續說道,“為什麽不讓我們上?”
“我們的任務,是阻擋住趕回來的鬼谷傳人。”
白鳳沉默了一會兒,轉頭望了眼城門的方向,那邊還不斷傳來聲聲巨響。
“鹦歌…。會回來嗎?”
這次換墨鴉沉默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鹦歌回來,同時,也不希望她回來。
如果姬無夜在這次權謀的争鬥中身死,那麽百鳥也會因此解散。
墨鴉看了眼白鳳。
那麽,他和白鳳所期盼自由應該就會到來吧。
“不知道,所有命令都需要将軍親自下達。”
……
樹林裏
陪着‘演戲’的白亦非停下了腳步。
在他面前不遠處,姝理正坐在地毯上靜靜喝茶,旁邊還侍立着一個小丫頭。
青禾朝姝理點了點頭,随後站到了一旁。
姝理看了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的白亦非,輕聲開口道,“坐。”
阿璃認真地為做下的白亦非小心倒滿熱茶,然後又乖乖站回到原來的地方。
“我還以為你會又找個地方看戲。”白亦非看向姝理開口說道。
姝理挑了挑眉。
她都不知道自己給白亦非的印象居然是喜歡看戲。
“那個突然出現的紅毛是誰?”
紅毛?
白亦非在腦海裏搜索了一番跟這個詞相近的人,“你說的是那個【百鳥】的殺手?”
姝理點了點頭。
她說的就是正是正在和紫女交戰的人,出城的時候,她瞥到了那人一眼。
要不是看到了喉結,她都以為那人是女子了。
“紅鸮,【百鳥】在鬼山的負責人,最近被姬無夜召回,彌補新鄭力量的不足。”白亦非緩緩解釋道。
鬼山是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是夜幕訓練殺手團新手的恐怖競技場,只有極少數的孩子才能夠通過篩選,活下來。
“鬼山…。”姝理喃喃道,“姬無夜還有多少力量是不在身邊的?”
“【百鳥】的另一位首領,鹦歌。”
“鹦歌?”
白亦非輕笑,“一枚安插在姬無夜身邊的棋子。”
姝理放下茶杯,吐槽道,“你們還真是喜歡安插卧底啊,所以你一直都不放心姬無夜?”
“不。”白亦非淡淡搖了搖頭,“只是更好地掌控姬無夜。”
姝理無語。
姬無夜要是和白亦非鬧掰,家被偷了估計都不知道。
“如果需要,【百鳥】瞬間就會成為過去。”
“哦?”姝理挑了挑眉。
她看出了白亦非眼中的一絲戲谑,但直覺告訴她,白亦非說的是真的。
……
“你說,我們有可能像它們一樣自由翺翔于藍天麽?”白鳳擡頭望着空中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暗自生嘆。
“或許吧。”墨鴉模糊不清地回答道。
他的思緒不禁又回到了那天在鬼山,白鳳同樣這般問向他。
“如果懷揣希望的話……”墨鴉說到一半,又突然停下,不禁笑了出來。
自由?
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