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心咒第一百六十八章他的經歷
騙子抿了下嘴唇,輕笑着搖頭道:“張家人重新為我注冊了戶口,稱我是他們家的親戚,甚至沿用了“苗青”這個名字。我當時并不理解為什麽要沿用這個名字,上了大二,那群黑衣人又來了。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對我直接下手,只是鬼鬼祟祟的跟蹤。張家人沒有特意教導我拳腳功夫,所以我只能默默忍耐,直到張家人把張靈犀叫了回來,安插在學校一邊教課一邊暗中保護我。”這次提到張靈犀,騙子低頭微微笑了一下。
然後擡頭望着我繼續道:“你和他也有接觸,多少了解他這個人,他總是活得那麽真實……”
張靈犀總是在不經意間透露出大量可信度極高的信息,他外表看起來不着調,卻是個極可靠的人。我微微點了下頭,用以肯定騙子對張靈犀的評價。
見到我點頭首肯,騙子接着道:“那些人忌諱張靈犀,行蹤變得隐蔽,可是時間一長,總有被鑽空子的時候,我被抓去關在了一個地下室裏,我也無法判斷被關了多久,他們既不給我吃的,也不給我喝的,更不來盤問我。就這樣,在我頻臨崩潰時,終于有個穿黑色鬥篷的人出現了。他一來就問我,玉鎖在哪裏?地圖在哪裏?”
嗯?他們從一開始就在找地圖?
騙子晃動了下身體,換了個坐姿繼續道:“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麽,無從回答。黑鬥篷也看出了我一無所知,于是他們把我帶到了鳳凰陵,他們用我做籌碼要挾苗家人交出玉鎖和地圖。原來他們當初将我擄走并不是因為我的真實身份,不過是為了用我來要挾苗家。”
“為什麽事隔那麽久他們才再次行動?”我忍不住問道。
“因為馬天童的師傅,和張靈犀的師傅前後相繼離世!”騙子并沒有為我的打斷而不高興,而是耐心地解釋道。
我這才想起來,張靈犀曾經說過張家把他送去了馬家學習,而馬家把馬天童送來了張家學習。
紋身幫為什麽沒來叨擾我呢?難道是因為忌憚大奶奶?或者是覺得我可另派用途?
“苗家的人不好惹,再加上戰争爆發在苗家主場,抓我的人除了那個黑鬥篷,其他人全都死了。我在鳳凰陵見到苗丹的頭才明白,不是我替代了你們受難,而是你們在為我受死。”他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咬了咬牙。
聽到這裏,我有點糊塗了,“你不是說我根本沒必要攪進這些事情來……”
“朱墨”搖了搖頭道:“仞利天不會放過“朱墨”因為他是最合适的宿體。”
“這麽說淨心咒在你身上?”我小聲念叨着,忽然又發現自己不應該把這個秘密說出來,慌張地四下張望,想要找到竊聽設備趕緊将它毀壞。可車廂裏幹淨整潔的讓人難以置信。段靈超根本就不需要偷偷摸摸,也不需要什麽最終答案,她只要萬無一失。
騙子再次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淨心咒的事。
算了,淨心咒在哪都會讓我們喪命,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麽逃命!正一籌莫展,車子停了下來。是我們的死期到了?車櫃門打開,一大股溫熱的水當面沖擊而來,我盡量避開那沖擊力十足的水柱,向外窺探布局。
刺眼的燈光夾雜着反光的水珠,我辨認着背向燈光的人,五個全身裝備的黑衣人,兩個舉着槍,兩個舉着抓捕網,還有一個正用高壓水槍往我們身上噴水。騙子說的沒錯,以他們的警戒程度就算我們把電網捅破,還沒跑出一百米就會被抓回來。
外面天色陰沉烏黑,不見樹木雜草的身影,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十分空曠,張靈犀他們無法藏身施救。
水槍輪流在我和騙子身上施壓,疼且不造成傷痕。水溫蒸騰流動帶走了車廂內的熱氣,也令我頭暈腦脹。我狼狽地蜷縮在車廂的角落,盡量減少水柱沖擊的面積,在水流開始帶走我的體溫時,他們關掉了水閥,扔了兩桶礦泉水在門邊,然後鎖上了門。
車子再次開動,我和騙子對視了一會兒,才匍匐移動向礦泉水桶邊。長時間的高溫蒸騰早已經讓我身體缺水,見到了飲用水,生理所帶來的瘋狂讓我完全忽略了其他細節。
我從電網中伸出手指,擰開瓶蓋,趴在地上,把瓶口放在嘴邊貪婪地滋潤着幹燥冒煙的喉嚨。
“水裏面會不會下了藥?”騙子望着自己眼前的那桶水猶豫着。
我雙手捧着水瓶又大大喝了一口道:“她不會讓我們現在死的。沒什麽怪味,放心!”我心知段靈超定是在裏面下了藥,可現在我們保持警惕又能怎樣?手撕電網?手撕貨櫃車?兩人挑戰一整個全副武裝的車隊?又不是英雄電影裏的主角,就別百日做夢了!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騙子也喝了水。經過這一場噴水活動,貨櫃車裏的溫度降了下來,他濕漉漉地縮成一團,靠在鐵皮牆壁上,安安靜靜地閉着眼睛,我拖着電網匍匐移動到他身邊,不安地喚道:“喂!”
他只用鼻子輕輕哼出一個單音節算是答複,再無動靜。過了一會,我再次呼喚他,他也再次以同樣的方式回應我,就這樣來來回回,直到我們沉沉睡去。
水裏果然下藥了,而且分量十足,被擡下車醒來時,我的背脊都已經僵直生疼。藥勁還沒過去,我還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像是一個癱瘓病人般被黑衣人擡上擔架,搖搖晃晃地向荒漠進發。
金燦燦的無人區荒漠,連一棵駱駝刺都見不到的荒漠,太陽直射在眼簾,閉上眼睛盡可見到紅豔豔的一片,這裏的溫度至少四十,幹燥帶有結晶體的沙粒無限炫耀着太陽賜給它們的紫外線,将體感溫度放大了至少一倍。
雖然我被安安穩穩地擡着,可麻木癱瘓無助的感覺被推到了最大頻率。這幫二貨的裝備不是很精良嗎?怎麽連個跑沙地的車子也不準備?害老子像鹹魚一樣在這裏晾曬。
當我撐着腦袋看見擡擔架的哥們時,心情瞬間好了不少。暴熱讓這哥們像個汗腺标本,腋下和胸口的衣服濕透,墨鏡上方的額角聚滿汗珠,那些汗珠像是鑲嵌在了他的臉上,就是不肯掉落。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抓一把瓜子,一邊悠閑地磕,一邊把瓜子皮對準這哥們額頭上的汗珠砸去。
我轉動腦袋,尋找騙子的身影,他在隊伍的前端,離我不遠,也被人用擔架擡着,身體随着擔架而一晃一晃,也不知醒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