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聯盟之淨心咒第 152 章 白燈籠

淨心咒第一百五十二章白燈籠

我有點震驚他的到來,随即腦子裏閃過他上次離開時說的話:“今天死去的,是我的母親。”我的心猛烈收縮了一下,上次我對他的話只有一分在意,今天他的到來,讓那句話再次增加了兩分可信度。

我加快了腳步想要越過樂隊揪住這個家夥,他比我提早一步退向帷幕,在躲進帷幕前,掏出了手機,用誇張的動作指了指。

我沒有多想,沖向帷幕,可那裏早已不見他的蹤影。我沖出了告別大廳的側門,那家夥已經上車絕塵而去。我對着那淹沒在塵土中的車影叫道:“你他媽的有種就下來,逃跑算什麽男人!”

“怎麽了?”小叭也跑了出來,着急忙慌地問道。

我指着車子消失的方向道:“那個把我騙去龍息島的人剛才就在這裏。”

“龍息島?”我并不想告訴小叭龍息島的事,一時情急說漏了嘴。

“沒事,就一個騙子!”我趕緊補救道。

話已說出口,怎麽可能收回。這件事已經在小叭的腦子裏打下了烙印,他不會直接問我整件事的經過,而是會一點點地挖掘,這是他作為一個記者的職業本能。

“他來這幹什麽?”小叭果然開始挖掘了。

我雙手撐膝,喘着粗氣搖頭,但小叭這一問倒是提醒了我,剛才騙子的怪異舉動。我在進入殡葬場的時候特意将手機調了靜音,他指手機,很有可能……

我匆忙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騙子并沒有給我打電話,而是在十分鐘前發了條信息給我:去救王玉蘭!

瞬間我汗毛直立,身體僵硬無比。大奶奶要出事了!

“誰是王玉蘭?”小叭問道。

我打了個激靈,忽略了小叭,全身發抖地打開通訊錄,然而恐懼讓我幾乎握不住手機,更別提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慌亂之中我按下通訊錄的緊急號碼,那是大奶奶新裝固話的號碼,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讓我如堕冰窟。

小叭抓住了我發抖的手安慰道:“哥!別着急!給木頭哥打電話吧!”

小叭說得沒錯,我現在只能給木頭打電話了。這兩天木頭總在電話響第三聲之前接起,這次也不例外,聽到話筒裏傳來他低沉的聲音,我遲疑了,大奶奶要是出事,木頭一定會崩潰的。

“出什麽事了?”見我久久不出聲,木頭着急地問道。

“大奶奶……”我哆哆嗦嗦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木頭聽了馬上挂斷電話。

我像是剛剛跑完三百米沖刺一般,心髒狂跳,全身脫力,捂住臉對小叭叫道:“快定機票,我……我有點……”我蹲在了地上,盡量平息自己,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每一件都在将我推向毀滅,我已經無力承受。

小叭聽了我的話,退開幾步開始查詢航班信息。

“小夥子,我知道同時失去兩位親人讓你們很痛苦,可逝者已去,我們活着的人還得繼續走接下來的路程啊!”說話的是接待處的經理,恐懼讓我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我撐着膝蓋,站了起來,使勁搓了搓臉。提醒着自己,還要送母親走完最後的路程。快振作起來,還要想辦法營救大奶奶,還有木頭,我不能亂,不能怕!我向接待經理點了點頭道:“走流程吧!”

接待經理打出一個指引的手勢引領着我重新回到了告別大廳。樂隊還站在大廳,在我踏入大廳的時候,音響裏響起了告別致辭,小叭悄悄來到我身邊,湊近我的耳邊低聲道:“哥,不要着急,明天中午十二點才有航班。就算現在出發轉機,也不能更快到達。”

我點了下頭,表示明白。然後腦子陷入了混沌。離大奶奶最近的人是二姑,可二姑夫的為人着實別扭,就算我求助,他也未必幫忙。最可能為大奶奶出手的就是上次來送我們回家的那幾個人,不過我能想到,木頭也一定想到了。還有白雪,現正值暑假,白雪會在家嗎?

将裝着母親骨灰的溫熱瓷壇放在租來的櫃子裏後,我開始不停地撥打木頭的手機。“正在通話中”讓我無比焦躁,等我們到了購票中心時,他的手機已經轉為了關機。

“小叭,你得留在家裏等我回來!”我知道不能留下小叭一個人,但所有的事情都是沖着我來的,如果我把他帶在身邊,反而令他身陷危險。

“不行!你不能抛下我,我不想一個人待着。”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叭用顫抖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那無意識的力道像一把鉗子,讓我身心俱痛。

我不再說話,任由他買下兩張機票。

這一天無疑是煎熬的,小叭在沙發上挺屍,而我坐立難安,不停地轉悠。明天還有更多難以接受的事情需要應對,所以我必須休息。而焦慮這種東西絕不是人為能夠控制的,你越是想将它打敗,它越是猖狂的侵蝕你。

我拿出了最終必殺技“安眠藥”,給小叭吃了三顆,自己吃了四顆,躺在床上定好鬧鐘,沉入了那混亂恐怖的夢境之中。

母親墜樓的那一刻再次重現,這次我獨自撲上去拉住了母親的手,可是,母親的體重在此刻遠比記憶中的要重很多,按照電視劇裏的套路,我們手會因為滲出的冷汗而打滑,母親會一點點從我的手中脫落。可夢境中的母親沒有冷汗,她的手像鉗子,牢牢鎖住了我,我被她拉得失去了重心,翻出了欄杆外,幸好我及時抓住了欄杆,沒有墜落。

可我的一條手臂怎能支撐兩人的重量,而這重量還在一點一點增加。我回頭往下看去,剛叔正捉住母親的腿在向上爬,他一邊爬一邊唠叨:“交出玉鎖和地圖,你這個害人精。我們都被你害死了,你還想害死小棟嗎?”母親的嘴裏也開始反複唠叨起話語,我定下心來仔細聆聽“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誰?”

我驚恐地大叫起來:“我是朱墨,我就是朱墨,我沒想害人!”

我的聲音竟然将自己吵醒,猛然從床上坐起,發現自己仍處在黑暗中,難道我并沒有醒來?我伸出手臂撫摸自己的臉頰,此刻我的身體竟然像是被打了麻醉劑一般沒有知覺。

“喵……”指甲剮蹭玻璃的聲音讓我打了個寒噤,麻醉感迅速消退,我的眼睛逐漸适應了黑暗,原來我是在自己的床上,現在天還沒亮。

“喵……”指甲剮蹭聲是從窗戶那裏傳來的,我趕緊穿上鞋,拉開窗簾,只見黑夜中一雙泛着綠光的眼睛睜緊盯着我,我心裏一顫,伸手打開了臺燈,是吉祥,它窩在窗邊抓撓着,看見我變得興奮起來,發出更多刺耳的聲音。

“天!你還活着!”這是幾天來我唯一得到的好消息。我打開窗戶将吉祥攬入懷中,撫摸檢查,發現這家夥一點傷也沒有,只是消瘦不少,身上的皮毛髒成一團。

小叭還在睡覺,我輕手輕腳給吉祥洗澡,然後自己洗漱幹淨,在天色漸亮的時候把小叭從床上拎了起來,他見到吉祥平安自是高興,抱着吉祥親了又親。我們一起把吉祥送到了店裏,并留言讓小四代為好好照顧。

一日的舟車勞頓,疲倦在看見大奶奶院子門口挂起了白色燈籠時瞬間全部湮滅,我們來晚了。

院子裏站的坐的全是我不認識的人,白色的燈籠映照着他們木然的臉,讓我開始懷疑其他們的真實性。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我那久懸未落的心找到了些着力點。

“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麽關機啊。”白雪一身喪服從門廳迎面走來,語氣裏滿是責怪。

“是在飛機上吧!”我含混着,木頭果然向白雪求助了,平時他有些忌諱白雪對他的那份好感,總是對白雪避之不及,如果不是窮途末路,他絕不會動用這份關系的。

小叭适時地再次為我化解了尴尬,在我沒開腔前,便對白雪進行了自我介紹,上次和白雪見面時我提起過小叭,所以他們兩人自來熟,一副多年未見親兄妹的樣子。

我沒理會外面的人群,也沒和白雪寒暄,徑直走進了門廳。大奶奶的遺像已經擺在了門廳的正中央,在一片燭火環繞中,木頭披麻戴孝跪在一側的蒲團上,低垂着頭,

我輕輕走過去,跪在了他的身旁,生怕自己發出的響動會将他震碎。木頭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脆弱玻璃雕鑄的冰冷人像。看到這樣的他,我被徹底的恐懼捕獲,輕輕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緊握着的拳頭,它冰冷堅硬,攥滿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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