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心咒第一百四十章醫院
我仰望着黑乎乎殘破的頂棚,總感覺剛才那兩人的裝束在哪裏見過。對!鳳凰陵的老婆婆,還有胖子帶我出海時,在補給站要抓我的那些人。想到這裏,我的血液被藥液冷卻了下來。
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救我,還給我鈴铛肯定不是要整死我,那為什麽要在補給站抓捕我?他們料定了胖子要把我留在龍息島才故意布防阻止?可老婆婆對我和木頭下蠱這也是不争的事實,對這件事,我怎樣都無法釋懷。
我看了眼他們放在桌子上的藥片和水,端起杯子,一口将藥片吞了下去。下蠱的方式那麽多,我人在他們手上,根本避不了。所以也就不用避了。
躺回床上沒一會兒,眼睛就越來越沉,吊瓶裏一定加了鎮靜劑。
再次醒來時,房間裏開着柔和的黃燈。桌子上放着藍色塑膠外殼的保溫桶和兩碟小菜。保溫桶的後面照列放着藥片和水。
手上的滴管已經拔掉,身上的繃帶也都已經換過,我感覺好了很多,至少坐在床上沒有頭暈。
保溫桶裏裝的是燕麥粥,還冒着騰騰熱氣,我嘗了一口,平平淡淡既不好吃,也不難吃。大概是因為幾天沒有進食,所以他們才準備了這樣無法填飽肚子的食物吧。
我再次環視着整個房間,沒有裝監視器,也沒有暗藏在角落裏的小紅點。看來他們把我關在房間裏不過是想讓我好好療養罷了。
段靈超怎麽樣了?那名戴面罩和頭巾的女人算是告訴了我她所在的位置,只是為什麽不讓我們見面呢?我們都是病人,關在一個地方不是更加方便照顧嗎?
我踱步來到窄小的推拉式鋁合金窗戶前,拉了下,沒有加特殊的鎖,所以很容易打開,我探頭向外張望,一整排的窗戶均勻間隔,只是都面朝大海,雖然有可以落腳的地方,但是在颠簸的海面上走到另一個窗戶前還是有危險的。
我在屋子裏轉了轉,估算了一下,身體狀态,傷都是皮外傷,手腳都纏着繃帶會阻礙行動,甚至會造成打滑,有必要去探視段靈超嗎?如果明天我向船上的工作人員要求,他們會批準我去探視嗎?
我覺得不會!段靈超是紋身幫的人,蒙臉人雖然立意不明,但不像與紋身幫同流之人。所以他們是敵人?想到這,我更為段靈超的安危擔憂了。不去看看我肯定連覺都睡不着。
乘着現在浪濤還算平靜,我爬出了窗外,貼在牆上向着相隔三米的窗戶緩速前進。這種狀況讓我想到了在槐樹洞裏被人追殺的情景,那時也要貼着牆爬進另一邊的通道,窄小的落腳點,沒有其他的受力點,我們硬是将工具刀紮在凍土裏借力。那時我的身邊有小叭、木頭、還有單宇……
我現在走的這條路要比那時條件好多了,不但腳的着力點很寬,手也有環繞在船身的鋼筋可以借力。
腦子偏在這緊張時刻拖走我的注意力,我得救了,也同時陷入了迷茫,這些人最終打算把我弄到哪裏去?又會怎麽處置我?段靈超呢?他們會把這個又聾又啞的姑娘囚禁起來嗎?不管紋身幫做過些什麽,可是跟這位殘疾的姑娘絲毫沒有關系。而且她還在這次海難中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父親被撕成碎片。
在與我漂流的這三天裏,段靈超體現了足夠的堅強,一般人早就崩潰了。
站在窗前,昏黃的燈光足以讓我看清屋內,裏面所有的設施跟我房間一樣,裏面的窄床上躺着一個長發散開的姑娘,由于床頭沖着窗戶,我無法看見她的臉,她雙手上都插着滴管,一動不動。我敢斷定她就是段靈超,這裏不會巧到剛好有一個女孩病倒。
我瞄了一眼,床頭的桌子上什麽都沒放,證明段靈超還沒有醒過來,不能進食。她的狀況到底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才能醒來?她不會說話,要怎樣和人交流啊!
我擔憂地退回到病房,坐在床上擡手才發現我的手表不見了。什麽時候不見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昏迷了幾天呢?
反正覺已經睡夠,我把桌子上的藥片吞掉,水喝幹淨,拖着桌旁的椅子來到窗戶前,望着清冷的月光,乖順的大海。以及偶爾從遠方交錯而過的大船。
從過往船只的數量來看,這裏接近港灣,或者貨運碼頭,也就是說我們快靠岸了。不知是因為我的精神過于緊張,還是他們在藥裏放了鎮靜劑,我的腦速運轉越來越慢,眼睛也越來越沉。
再次醒來時,濃重的消毒藥水味告訴我,我身在醫院。我敢說這不是三甲醫院,忽略住院設施不提,單看這間四張病床的房間裏,只我一人,就可以看出。
我的身體狀況已經不需要靜脈注射,身上的繃帶也撤掉了一些。從床上爬起來一點也不費勁,只是腰側的傷口很疼。我将覆蓋在腰側傷口的繃帶扯開來看了一下,原來是拆線留下的出血點,粉紅色的傷口高于皮膚,像一條死去的蜈蚣趴在那裏。看來救助我的醫生手法不行,連我這獸醫都不至于縫成這樣。
病床邊的桌子上放着一個黑色的布包,土到爆,大得幾乎占領了整個桌面,很顯然這個又醜又笨重的包是留給我的。我打開布包,裏面果然是鲛人羽、黃金披肩、鈴铛和已經拆卸成鐵鏈的定神杵。
我有些驚詫,救助我的人明顯知道這武器的來歷和使用方法,既然知道定神杵是件寶貝,為什麽不乘我睡着偷偷拿去呢?
兩只鈴铛放在布包的最底層,被定神杵壓着,如果沒聽到清脆地鈴聲,我會以為送鈴铛的人反悔,還把胖子的鈴铛據為己有了。
桌子緊挨着牆的角落放着一只細長的玻璃杯,裏面裝着大半杯水,杯子的下方壓着一只白色的信封,應該是救助我的人所留下來的。
我有些慌張地拆開信封,想看看他們有沒有留下洩露身份的訊息,然而,信封裏只裝着一張小小的便利貼,上面細長娟秀的寫着:傳染科306.
這也太不專業了,明明信封都套上了,裏面卻裝着便利貼,很明顯這個訊息是告訴我段靈超在哪裏,他們沒有囚禁段靈超,也沒想要對她的生命造成威脅,看來我是不必太擔心她了。那些人的身份線索一點也沒留。做好事不留名嗎?他們應該留了人保護我吧,一般人是不會大膽到把一堆寶貝随意放在桌子上的。
我取下床尾挂着的病歷,随意看了眼,踢踏着床邊的一次性拖鞋來到過道裏的護士站,護士站就在我病房的正對面,看來這樣的安排很有意義。那裏居然有兩個值班護士,我将病歷放在她們的桌子上問道:“請問我的主治醫生在哪裏?”
兩個護士相互交換了下眼色,其中一個回答道:“他正好還沒下班,你去前面的醫生值班室就能找到。”
“好,謝謝!”說着我便朝那裏走去。沒走多遠,突然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她們的眼睛果然一直盯着我的病房,看來那些寶貝丢不了,于是放心向醫生值班室走去。
我的主治醫生很年輕,當我敲門走進去的時候,他的眼神不經意暴露出松了一口氣的感覺。看來他是專門在等我。
他告訴我,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不過最好是再留兩天觀察一下,因為住院費多結算了兩天。借此我詢問繳費人的聯系方式,答案如我所料,不知道!
我回到病房,呆坐了一會兒,将布袋收進了桌子下的櫃子裏,鎖上,然後下樓到醫院的花園裏溜達起來。現在正值晚飯過後,所以院子裏有三三兩兩的病人在散步。
我見到一個小男孩正在滑梯上玩,旁邊站着一位年輕的母親翻看着手機,我再次四下張望,沒有明顯的監視人員,于是走了過去,緩聲問道:“你好,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