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山之上的欲望
“拜見少君。”郭開五體投地地跪在地上。
眼前這位是誰,那可是讓他在短短時間就獲得上大夫的爵位,更能進一步獲得卿爵,這都是他當初無法想象的。
而且他還能有限地知道宮中和天下間發生的事,這更加超乎了他的認知。
所以他一直敬畏着他加入的這個神秘組織。
而現在,他所在組織的少君居然親自來見他,這完全無法想象的好吧。
是故,剛才他都沒有完全看清少君的樣子就立馬跪倒在地。
這是什麽?
是機會啊,只要抓住了,得到了少君的賞識,那前途不是大大滴有。
不過他卻沒想到他的一系列行為倒是讓姝理吃了一驚。
姝理總感覺郭開的這個狗腿的樣子莫名的有一種熟悉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叫什麽。
對了!
姝理突然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抗戰時,那些個漢奸、二鬼子見着小八嘎的樣子嘛,簡直不能說是一模一樣了。
那自己成什麽了?
小八嘎?
“站起來。”姝理可從未覺得自己有壓榨過他們,動不動下跪是個什麽事。
郭開聞言也哆哆嗦嗦地提着褲子,低着頭站起身來。
不過又忽感驚訝。
少君居然是個女子?
“今日我來,想問你幾件事。”
郭開壓住心中的疑惑,回應道,“少君請說。”
“朝中衆臣,亦或當今趙王,有誰與相國李牧結怨。”雖然宮中布滿了【商盟】的眼線,但他們總會忽略一些細節的事情。
郭開捏着下巴的胡須,細細思索着。
若說相國李牧,他前半生都守衛着趙國的北疆,進入中央也沒有太長時間,平時也不會同其他大臣來往。
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只鋒利的長矛,忠職,而又剛正。
加上是先王重臣,近年來又多次立下大功,王上對其也是十分敬重,無論是民間還是軍中,都擁有極高的威望。
唯一能夠相提并論的就是三年前作為五國聯軍主帥的龐煖将軍了。
不過可惜,當年一戰後,因為不知名原因,龐煖将軍攻齊歸國後便辭官歸隐了。
這麽想來,李牧相國應當不會,也不可能被當作政敵才對。
郭開快速揉捏着自己的山羊胡須。
欸,不對!
郭開突然想到了前不久朝中争論的改立太子一事。
趙王不知怎麽回事,居然立曾經為倡女的妃子為後,并想廢早已确立為太子的長子公子嘉,而另立倡後所生之子公子遷為太子。
若公子遷賢德皆勝于公子嘉還好,可公子遷品行不端人盡皆知,論誰也不會支持這麽一個人為王。
所以,這也引起以李牧相國為代表的一衆老臣的極力反對,使得王上不得已暫且不再提起此事。
雖然此事稍稍擱置了,但他知道,這件事肯定還沒有完。
倡後已立,太子之位她肯定志在必得,加之王上的身體似乎也出現了狀況,侍醫出入醫殿的次數顯着增加。
所以,李牧相國當日的舉動同樣也被倡後和公子遷所知。
就倡後的胸懷雖然挺大,但卻不會那麽容易就放過李牧相國的。
“回少君,下人也無法肯定,但如果所猜不錯,那只有是倡後和公子遷了。”
姝理挑了挑眉,“倡後?”
“就是王上所娶為妃的倡女,如今已經被立為王後,但我們私下都成為倡後。”郭開解釋道。
姝理輕蔑一笑。
這樣的人居然也成為了王後,豈不是玷污了她這個同為王後的身份地位。
但忽然,姝理又想到自己大父身死,除了倡後和當時的趙王遷,眼前這家夥也出了不少力,而且他當時已經成為了丞相。
姝理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殺意。
姝理背後的青禾汗毛直立,來自身體的各種警報告訴他趕緊跑,麻溜滴跑。
危險!
那若是他現在就成為丞相,那以後是不是就能保住她大父了呢。
“你們想着丞相是誰來着?”姝理收斂起殺意,随意地問道。
“回少君,如今的丞相之位由春平君和虞卿擔任。”郭開咽了咽口水,恭敬地回答道。
一個沒什麽印象的名字。
姝理想着,那就把那個沒印象的去掉,“那麽,你想不想成為丞相?”
郭開瞳孔猛地一睜。
丞相,誰不想成為丞相,除了相國之位可望而不可得,丞相就是所有人的畢生追求。
“下人惶恐。”郭開低下頭。
他想,但他不敢說。
“不想?不想就算了。”
“想!下人想做丞相。”
姝理露出得逞的笑容。
又有誰能真正克制住內心的欲望呢,而且還是立于高山之上的欲望。
“我知道了,你的願望會實現的。”
郭開感覺這句話就在自己耳邊四周響起,有些奇怪,不過也只是覺得可能是自己耳朵出現問題了。
但少君一直不說話,低垂着頭的郭開也不敢随意擡頭。
又過了一段時間,郭開終于是忍不住慢慢擡起頭望向姝理之前站的地方、
看一眼,看得不是很自信,又瞬間低下頭。
似乎沒有人了。
再擡起頭,這次動作幅度大了一點,看得也更仔細一點。
的确是沒有人了。
少君已經離開了麽?
郭開長舒一口氣。
就剛剛那短短的時間,他總感覺自己的身體周邊像是有着一把把長劍,用着劍芒對着他,那種危險的感覺簡直讓人無法正常呼吸。
随即,他又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打濕了一大片。
當即他就大聲喊道,“來人啊!”
很快一道道身影小跑着趕來,“主君有何吩咐?”
“去準備好熱水,我要沐浴。”郭開甩了甩衣袖,這外衣可真不好穿。
“喏。”
“主君這次需要幾名侍女?”
剛走沒幾步的郭開腳步一頓,感受了一下還沒冷靜下來的心跳,以及完全冷靜的小郭開,“不用了,快去準備吧。”
“喏。”
重新回到房中的郭開直接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氣,接着直接拿過一旁桌上的酒壺對着嘴大口大口的喝着,最後直接對着頭淋了下來,這才稍微平靜許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回答少君問題時,他有一瞬間像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像是被水淹沒了喉嚨,無法呼吸,視線也變得模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