蔔易白緩緩站起身來，冷笑一聲，目光灼灼地看着明勒言：“你這話什麽意思？怎麽？莫非你懷疑我和那些冤魂有什麽見不得的事？”
明勒言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喏，我可沒說是什麽不可見人的事啊，你自己先承認了。”
蔔易白上前一步，逼近他：“若不是看在我師妹的份上，本着我捉鬼天師的職責，早就應該收了你，能留你到現在，不要把我的忍耐當做是對你無限包容。”
明勒言一聽這話，嗤笑一聲，挑挑眉：“行啊，你不吭聲，我還真當你是個水貨天師，那就讓我看看你的三腳貓功夫能不能比得上你師妹吧？”
“你……”
眼看蔔易白伸手準備掏出木劍，我趕緊上前一步攔在他倆中間。
“哎哎！停！停！怎麽回事兒啊？你們……一個個的都被這裏的怨氣給迷惑了？動不動就要打架，以為自己是三歲小孩嗎？”
兩人互相僵持了一分鐘，蔔易白率先放下了劍，恢複了往常的随和，對我歉意一笑：“你說的對，師妹，一定是這裏的怨氣太重，導致情緒容易失控，嘿嘿，我真是失策，差點上了這些冤魂的當。”
明勒言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呵，我也是冤魂，我可沒什麽情緒感染失控，我剛才的表現就是最真實的情緒反應。”
我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冤魂！情緒這麽敏感，那你倒是給我們帶帶路啊！”
明勒言左右看了看，眸色淡然地指着花園側後方的房子說道：“那邊不就是廠房嗎？說不定有工人還在那邊加班，我們可以過去問問看。”
蔔易白擡頭看看天，又看看手表：“都已經七點了，天這麽黑，工人們肯定都走了，之前聽村民提起過，這裏的人都不敢過夜，一到天黑就趕緊回家。”
正說着，突然從廠房那邊傳來一聲尖利的慘叫。
“啊——”
我眉頭一皺，第一直覺反應那是人！不是鬼！
想到這兒，我趕緊朝廠房跑去，那兩大男人也緊跟在我身後。
相比村子裏其他殘垣斷壁，這座廠房倒是修建得嶄新而大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依然幽幽散發着凝重陰沉的鬼氣，老遠就能嗅到。
“等等師妹。”蔔易白忽然拉住我，“我走前面，你走我身後。”
而後他又看向明勒言，微微一笑：“你這麽厲害的冤魂，走最後壓軸保護我師妹，相信是沒問題的吧？”
明勒言冷笑：“不用你說，我只會站在我喜歡的人身後，至于其他人，我怕在他們身後忍不住想……”
他做了一個掐脖子的手勢，我翻了個白眼。
走進廠房，這裏面是開着燈的，整齊有序地擺放着各類加工機器，廠房的角落裏，堆放着剛剪裁制作出的新衣服。
我上前翻了翻，都是淘寶款。
“看來這裏真的是服裝加工廠，那麽網上那家店裏賣的衣服……應該就是廠家直銷的了。”
蔔易白點點頭：“而且這裏開着燈，東西也都還放着，證明工人們也是剛下班。”
“可是我沒覺得這些衣服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啊？”我拿着魂靈盤，反複在這些衣服上掃描，毫無反應，我又徑直走向制作衣服的機器，依然都是正常的。
明勒言不知從哪裏飄出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找這些沒用的玩意兒幹嘛？浪費時間，剛才的叫聲是從那裏面傳來的……”
我循着他所指向的方向望去，只見那邊有道門緊鎖着。
我和蔔易白對視一眼，而後快步走到那道門前，輕輕一推，門居然就開了。
屋子裏一片漆黑，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聞的刺鼻臭味。
“好臭！這裏不會是廁所吧？”我捂住嘴，另一只手使勁在鼻子前扇着。
明勒言忽然摟住我的肩膀，似乎在保護我一般，他那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冷冷響起：“不，這不是廁所的屎臭味，是屍臭味。”
一聽到這幾個字，我驚得跳起來，不由自主地往他懷裏退了退：“什麽？你說的是……屍……屍體的臭味？這裏死了人？”
忽然一束燈光亮起，我扭頭一看，是蔔易白手裏舉着手機電筒四處照射。
透過有限的燈光範圍，依稀看到這裏像是雜物間，一袋袋黑色塑料袋裝着的東西橫七豎八的擺放着。
“這裏面裝的什麽？感覺臭味就是從袋子裏傳出來的……”我捂着嘴戳了戳明勒言，示意他過去看看。
明勒言戲谑一笑：“我可是負責寸步不離保護你的，這種搜尋雜物的事兒當然得勞煩我們尊敬的大師兄去看一看了，對吧？”
蔔易白臉色微微一沉，但還是舉着手機走到黑色塑料袋前，他靠近聞了聞，眉頭立馬擰成川字，而後，他抽出木劍輕輕在袋子口一挑，袋口松開來，露出裏面的布料。
“沒什麽大不了的，這裏面裝的也都是衣服。”
明勒言眼底眸光一閃：“大師兄，你不仔細瞧瞧？這衣服明顯比外面的舊的多啊……”
我一聽這話，忍不住拿着手機電筒好奇地上前觀望。
燈光照射下所看到的衣服布料确實皺皺巴巴，而且上面還帶着污漬。
蔔易白索性将衣服從袋子裏拿出來，一股惡臭熏得我後退了幾步。
定睛一看，只見衣服上的污漬竟然是血跡！
“果然是舊衣服！而且這衣服上怎麽有血？”我有些不解。
明勒言冷笑一聲：“這還不簡單，這裏就是一件黑加工廠，這裏的衣服都是用死人的衣服重新做出來的！”
我恍然大悟：“難怪……這些衣服賣出去就帶有死者的怨氣……他們才會找到那些人做替死鬼……”
“不不不，這你就想得太簡單了，寶貝兒。”明勒言笑着搖搖頭，上前攬住我的肩，“幾件死人的衣服并沒有這麽大的作用，真正起作用的是……”
話還沒說完，我只覺得側身一陣冷風襲來，一個黑影朝我們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