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惶惶之中，有人叫了我聲。
我坐在醫院走廊的凳子上擡了擡眸，“陳警官。”
“節哀順變。”陳警官沙啞道。
我咬着唇，忍着泛濫的淚水，點了點頭道，“謝謝。”
“我母親可能也時日無多了。”陳警官說的無比淡定。
“抱歉，幫不了忙。償”
“不，你能幫忙。”
我詫異的看着說我能幫忙的陳警官，他雙眼布滿了血絲，整個人盡顯頹廢之氣，他媽媽對他有多重要，這種神情便可以看出。“怎麽幫？”
“你認識陰界的人。”
我心裏一咯噔，陳警官怎麽會知道這個？“我現在已經看不到鬼了，你招我進重案組的用意也失去了，陳警官，我看我還是去命案管理處吧。”
“不，你最近去過陰界對不對？不然不會有那種氣息。”陳警官說的斬釘截鐵，眸光晦暗不明，又異樣堅定。
“陳警官，你想說什麽？”
“我預計到我母親會去到十八層地獄，所以，阿離，你一定要幫我，十八層地獄每天都是酷刑，對面的又都是罪無可赦的厲鬼，我母親哪受得了，活着沒有享福，死了還要被那樣對待嗎？”陳警官說的滿目更是通紅。
“預計？陳警官，入十八層地獄都是些厲鬼，惡鬼，哪會是你母親，老太太心善，又沒做過什麽壞事，不會的，你想多了。”
“我本來有二個妹妹，出生幾個月的時候被母親虐待而死，這算不算惡事？那時父親失蹤，母親神情恍惚，得了抑郁症，才導致不可挽回的結局。”
我一愣，虐待嬰兒，嬰兒的怨氣是最重的，這。。。
“陳警官，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可是，人鬼殊途，我怎麽幫你？”
“你不但跟陰界的人有交情，還認識得高的道士。”
“你怎麽知道？”連我進入過陰界，老道回來了，他都知道，我一陣疑惑。
陳警察牽強一笑，“別緊張，我只是無意中得知的，反正我又不會害你，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忙，幫我疏通一下，你看，在警局我一直照顧你的，能不能看在這份情上，麻煩你一下。”
“不然我回去問問我認識的老道，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好，謝謝你阿離。”
“不客氣。”
陳警官一個起身，走往他母親的病房。
南羽從走廊的一頭走了過來，我和陳警官的對話，他似乎隐約聽到了一點。走到我面前，徑直坐了下來，“阿離，有些事你不要亂插手。”
南羽這是隐晦的讓我不要幫忙。
“我沒有答應，只是答應問下老道看看能不能幫上，就是上次幫你解了蠱毒的那個，在古玩店的。”
“哎，你知道輕重就行。今天也很抱歉，這個時刻，突兀的向你求婚，是我太不合時宜了。”
“南羽，我們的婚事，也暫時作罷吧，外婆剛剛去世，我想有一年的時間，我都不适合轉向喜事裏。”我側過頭，愧疚道。
南羽失落又了然的點了點頭，“好，阿離，我永遠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那你家人那邊嗎？”愧對南羽，我對愧對他的家人。
南羽搖了搖頭，背靠着倚着，深深嘆了嘆氣，“他們尊重我的決定。只是難得我媽這幾天一直在我耳邊念叨你，本來淡漠的親情，仿佛在這件事上得到了修補，只可惜，維持了這幾天而已。”
“我們還是朋友，我會經常拜訪他們的。”
“好，那說好了，每個星期天去我家吃飯，昨天家裏剛剛決定的家宴，就是為了你設計的，沒你這個主角可不行。”
“嗯。好的。”
手術失敗，外婆的屍體被運往殡儀館。
老爸和老媽在準備最後的後事。
請來了化妝師，老道也自高奮勇的說要為外婆做一場法事，他說，雖然沒有跟外婆見過面，卻也深知外婆的樸實，這是難能可貴的品質，他要免費做一場。
隔天火化，晚上，我待在殡儀館沒有走，老爸和老媽被我遣回家了，我說，我想跟外婆說說話，盡外孫女的最後一絲孝順，守夜。
農村人死後，都必須要子女守夜，那麽這場守夜就由我來吧。
入夜，殡儀館的人都下班，在這只有屍體的殡儀館，只剩下陰森的寂靜。
我看着外婆屍體擺放的方向，竟然沒有一絲害怕，就那樣深深的看着，忘了所有的恐懼，我淚滑落，喃喃道，“外婆，我還想跟您回一趟農村，那個外婆守了一輩子的地方，我卻從來沒有去過。”
“外婆，本來都計劃好了，您身體好了，我訂婚，再攜南羽他們一起去趟農村。可是。。。。。。”
我的哭泣中，隐隐也傳來另一個女子的抽泣，就在殡儀館的一角。
我嘎然停止，只剩下另一個女子獨自的哭泣。
寂靜的走廊響起高跟鞋一瘸一拐的噠噠聲。
明亮的燈光開始忽閃忽閃，一陣陣陰風吹來，還夾帶着沉重的呼吸聲。
***
我沒有一絲怯意，也沒有半點害怕，跪下的姿勢站起來，我真想看看，這是外婆的鬼魂來見我了，還是其它。
順着殡儀館一角的女子哭泣，我慢慢走了過去。
噠噠聲消失，呼吸聲消失，只剩下了哭泣。
在轉彎處，一個穿着護士裝，把頭埋進膝蓋的女子正抽搐着，她的身子不斷顫抖，直到像篩子一樣搖晃着。
我停下腳步，看着這個女子。
女子停止哭泣，埋進膝蓋的臉擡了起來。
“小柔？”
流着血流的小柔茫然的看着我，“我認識你嗎？”
“不認識，我認識你。”
小柔單純的點了點頭，曲起的腿放平，喃喃道，“我死了有幾天了，可是卻進入不陰界投胎，陰兵，黑白無常都不來抓我，我不想成為孤魂野鬼。”
如果不是被鬼附身，小柔本就是善良的女孩，我兀自嘆息，打了個電話給老道，老道帶着姚林來了，也疑惑小柔竟然進了不陰界。
原來是附身的鬼吃了她的魂魄，她現在就是一縷意識而已，終會消散。
老道和姚林走後，我繼續守在殡儀館。
我疲憊的坐到凳子上，淚水在眼角幹漬。
拿出手機，劃開屏幕，淩晨十二點，不自覺的，點開QQ聊天，那團黑影名叫陰界之王的頭像馬上跳動着。
陰界之王：你外婆已妥善安排。
我一個愣神，這陰界之王什麽意思？外婆妥善安排？：是說外婆被冥王善待了嗎？
陰界之王：據我所知，是的。
我：謝謝，我也放心了。
陰界之王：在家還是在哪裏？
我：你想不到的地方。
陰界之王：殡儀館？
竟然被他猜對了，我扯開嘴角一笑：是的。
陰界之王：那個地方陰氣重，過了十二點，最好不要待在那，容易被鬼附身。
我：你不是陰界之王嘛，你命令那些小鬼離我遠遠的，我就想為外婆守夜。
陰界之王：呵呵，守夜，只是活人對死人的一個尊重，何必，你外婆已經被妥善安排了，你該安心回家了。
我：不行，我要守夜。
陰界之王：你怎麽這麽擰呢，我說的是認真的。
我：我也是認真的，如果擔心我，來陪我好了，我不介意跟一個不會害我的鬼相坐到天亮的。
陰界之王沒回信息，頭像灰了下去。
我一聲嗤笑，是他怕了吧，肯定是個人，忽悠我而已。
手機上的時間跳到十二點，走廊一瘸一拐的噠噠聲又響了起來，這下的陰風大了起來，穿短袖的我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絲冷意。
我把腿曲了起來，頭埋進膝蓋裏，想盡量忽略這些怪異的聲音。
空曠的走廊之上，突然閃現一個穿黑袍的男子，他俊美無斯，冷冽倨傲，他每走一步，剛剛的噠噠聲和陰風，瞬間消失無蹤。
感覺到一股氣息的靠近，我心莫名的一跳，難道是鬼接近我了，我緩緩擡起頭來，印入眼睑的是那張過目不望的俊臉，還有那個筆挺尤如神邸的身形。
“冥王？”
龍冥淺淺一笑，在這陰森的殡儀館分外的耀眼，“剛剛知道人間有道士在幫陰界做好事，上來慰問一下。”
“就這樣？”
“不然呢？”龍冥眉頭一挑，站在我面前，俯視着我。
我心虛的瞥過視線，忙嘿嘿一笑，“好巧，我知道做好事的道士在哪裏，可以引見，不過，道士和鬼始終是敵對的，道士的天職不就是驅鬼嗎，雖然你是冥王，但。。。。。。”
“當然，我不會見他。”
龍冥在我身邊徑直坐了下來。
沒由來的，竟然安心起來，我瞥了眼龍冥的側臉，真好羨慕，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啊。我批了指外婆的方向，“我在為外婆守夜。”
“我知道，不然一個正常人大半夜來殡儀館，精神病嗎？”
我一噎，這龍冥怎麽可以把這麽沉重的話題轉移？“那。。。那倒是。不過，我想問問，我外婆進入陰界怎麽樣了？先聲明，我不是要亂稿秩序的。”
“偶爾自私下又怎麽樣。”
我一個愣神，這冥王幾個意思，自私下？就是他可以利用下他的權力？“你。。。你能幫我？”
“除了起死回生這種事，進入陰界，我還是有權力的。”
“那你怎麽安排我外婆的。”
“這算一個問題嗎？”
“好吧，算。”我妥協了，這個冥王，為什麽這個節骨眼還不忘交易那事，不就是打掃宮殿嘛，如果外婆真的被冥王善待了，天天打掃我也無怨。
“還記得你摘橘子的果林嗎？”
“記得，還蠻大的，雖然橘子樹多，可除了橘子樹應該還有其他的樹吧。”
“安排你外婆去照看果林怎麽樣？”
我一喜，如果是被去照看果林那是無比輕松的差事，可。。。“人鬼了不是要投胎轉世嗎？”
“投胎不是死了就馬上去的，你放心，有好的人心，會給你外婆留着的。”
“謝。。。謝謝。”
“不謝，等對交易，明天打掃宮殿。”龍冥毫不客氣道。
我欣然點頭。
☆、124
夜深沉，迷迷糊糊中，竟然睡着了，依稀記得靠在一個結實的肩膀上，有淡淡的泥土清新，好聞的整顆心都舒暢起來。
被驚醒的是殡儀館上班的腳步聲撄。
中年男子詫異的看着睡在凳子上的我。
他最詫異的是竟然還有年輕的女孩敢在殡儀館待上一整夜，農村的守夜在城市早已不複存在，他晃了晃腦袋，拿出鑰匙打開衣櫃，穿起工作服。
老爸和老媽很早就來了。
外婆今天出殡，在這個城裏本就沒什麽親戚，所以，這場出殡，只有南羽一家人，老道，姚林，龍影和黑貓這些人參加。
興許是昨晚冥王的回答安慰到我了，今天的我極其的平靜，雖面露愁色，但沒有流眼淚。
最後接受了寥寥幾句的安慰，我回到房間，關上門，站在窗邊，未經打理的玫瑰依舊開的鮮豔，那一朵朵如血的紅色，耀眼着這個世界。
回到家，手機自動連上無線網，QQ的信息滴滴滴的響起。
是陰界之王的信息，我啞然一笑，這些安慰才進了心坎裏償。
陰界之王：你還是可以看到你外婆的，該說節哀順變嗎？
陰界之王：你外婆應該差不多要喝孟婆湯了，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她。
陰界之王：聚散由命，下一個輪回，說不定又能成為親人。
我：謝謝，我突然無法想象你會和冥王是同一個人，不然怎麽那麽清楚，你們之間有什麽關聯嗎？
我再次問出疑惑許久的問題。
我确卻他們是有關聯的，可，陰界能上網嗎？這又是一個問題，冥王的宮殿沒有任何上網的設備，比如電腦或手機，或通訊的東西。難道可以在腦子裏想象上網，我又馬上否決了。
我忐忑的等待回信，直到頭像跳動，迫不及到的打開。
陰界之王：上次就說了，讓你用心感受，這就是你感受的結果？
他帶着失望的心态回複的，我手指僵硬的忘了打字，突然想到語音：好吧，我不在乎這個了，謝謝你朋友。
陰界之王頭像暗了下來，走了？
我才是失望的把手機往床上一丢，昨晚在凳子上竟然沒睡的腰酸背痛，也是奇了怪了。
老媽和老爸整個人像丢了魂似的，回到家也坐到房間裏，沒有任何動靜，他們都需要整理下心情，緩一緩，尤其是老媽。
睡了一覺，我跟老媽老爸打了個招呼，便回古玩店。
關于陳警官的事，我想去詢問一下老道。
古玩店的生意極好的，進進出出的人，龍影在裏面招呼客人，黑貓又在門口賣萌了，成了活招牌，旁邊的幾個店欲把黑貓逗出，黑貓懶懶的理都不理。
這黑貓，值得擁有。
老道悠哉的坐在搖椅上，正打着瞌睡，這邊忙的熱火朝天，他倒悠閑吶。
我一屁股坐到老道的搖椅旁邊，手放到搖椅上一按，搖椅擺動起來，老道幽怨的睜開眼，瞪了我一眼。
我一本正經的看着老道，老道這才正了正身子，依舊是幽幽開口道，“有事？”
“沒事這麽正經看你幹嘛。”我白了眼。
“我長的帥啊。”老道這話接的，我差點噗呲出來。在不知道他是道士的時候，真的覺的他長的蠻帥的，可是知道他是道士的時候，就跟帥不挂邊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錯覺。
“我警局的一個領導，他老母親時日無多，他說他預計到他老母親死了會入地獄，想讓我想想辦法。我肯定沒辦法啊，所以，答應他來問問你，他知道我身邊有一個道高的道士。”
“預計？阿離，這就有問題，一個正常人怎麽能預計到這些，你啊，該好好想想他隐瞞了什麽，不然為什麽要幫他。”
我一愣，老道說的也沒錯，可，陳警官想求我幫忙也沒有錯，為人子女哪能讓父母受酷刑的，“老道屏蔽這個，你說，有辦法嗎？”
“你有辦法啊。”
“我？”我納悶的指了指自己，“我哪有什麽辦法。”
“你認識冥王。”
“冥王也不能假公濟私啊。”
“喲，維護起他來了，不錯不錯，有進展。”
我瞪了眼老道，鼻子一哼，臉上卻有絲緋紅，“老道，你瞎說什麽，他是冥王，我就是普通的人間一女子，哪能找他幫忙。”
“如果你想幫的話，不試試怎麽知道，不過，你得注意了，你說的那個領導，先弄清他隐瞞的再說，不然進了人家的圈套都不知道，害人又害已。”
老道的話讓我一驚，如果說陳警官會害我的話，這讓我有點無法接受，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關系到人間和陰界的。
“趁下午沒事，我們去找找那九個人吧。”我馬上轉移話題。
老道一個起身，伸了伸懶腰，“人老了，睡一會竟然腰酸背痛。”
我無語，人老，他這外貌像老嗎？
***
“徒弟啊，這貨架快空了，不如我們分頭行動，阿離去陰界運輸器具，你和我去阿離所給的地址看看，龍影和黑貓暫時就守店。”
姚林百分百贊同，他師傅說什麽，他都覺的是對的。
龍影也沒有意見，黑貓有意見也說不出話來。
有意見的只有我了，我鼓着腮幫子，“為什麽就我一個人去運輸器具？我不知道怎麽去陰界。”
“我送你去啊。”老道指着姚林搬出來的大鏡子。
我欲哭無淚，坑我這唯一的女性。
還有和冥王打掃宮殿的約定，算了，我就吃點虧，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
“阿離，這九個人，我和師傅會盡早找到他們的屍骨的，需要你參與的還在後頭，這些不算什麽的。”姚林看似安慰，實則說我去了也無用，他有師傅就足夠了。
我能說什麽，我無言以對，揪着大鏡子，“說送我去的，怎麽還不開始。”
我走後。
姚林納悶的看着自己的師傅，他發現他師傅似乎知道很多事，又不願意點破，比如這十個人。
老道語重心長的看了眼姚林，“多學學吧，學道的路永無上鏡。”
“是，師傅。”
一到陰界的路口，白子女子雙手環胸的瞪着我。
我整了整衣服，禮貌道，“麻煩讓讓。”
“你說讓就讓。”妖嬈狠狠一瞪，那次他爹回來之後，讓她最近別再說結婚的事，她一下子就明白，龍冥給回絕了。
一切平定下來，又不結婚，這擺明是不想結婚嘛，這叫她怎麽咽的下這口氣。
可又不能殺了這個女人，讓她愁的每天極度郁悶。
“俗話說好狗不擋道。”我淡淡的看着這個漂亮的女子，剛開始看的漂亮的尤如仙女，可她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把她的美都給掩蓋住，真是可惜了一個美人坯子。
妖嬈手一揚，又終垂落下來，眼角滲出滾燙的淚水，變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愣住了，這是鬧哪出？
“李離，我知道你不喜歡龍冥，所以，別霸占他了好不好，我和龍冥二十五年前就訂婚了，只是因為一些事遲遲沒有結婚而已。我求求你了。”
妖嬈的淚吧嗒吧嗒的落淚。
我眉頭一皺，竟不知道說什麽，安慰嘛，好像不行，落井下石更是不行，只好道，“冥王有自己的抉擇，不是任何人能幹預的。”
“李離，求求你了。”
“你确定冥王喜歡我？”
妖嬈一愣，她是試着用苦肉計的，沒想到我問出這麽個問題，“他只是一時新鮮。”
“所以，你二十五年都了，還差等不過這新鮮期嗎？”
我一陣反駁，妖嬈咬牙卻齒，忘記他們之後的我更讓她無從下手，尤其這張嘴，反駁的讓她無言以對。
只好又擠出幾滴眼淚，“你一個人間女子而已，其實我可以殺了你的，只是，我怎麽忍心殺無辜的你，李離，我只求你放手，更求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怎麽稱呼你？”
“妖嬈。”
“好，妖嬈，人鬼殊途，我和冥王現在沒有什麽，将來應該也發生不了什麽，是你太杞人憂天了，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強求也得不到。”
“想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嗎？人定勝天，只要有放棄，有消失。”妖嬈斂起淚水，潋滟的眸子裏充滿着看不清的情感。“我不想做惡人。”
“妖嬈你總有一天會發現，燈光闌珊處，是有一個人在真心實意的等你。”
那天和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在酆都城。
姚林的目光，是我從未看過的，我知道那是叫愛的種子，起初，姚林怎麽也不去，看來一聽陰兵說到妖嬈這個名字，他便兩眼放光，這就是愛。
道士和鬼，話說也是不能結合的，就如同人和鬼一樣。
“我這輩子，上輩子，上上輩子，愛的都只有冥，我等待了這麽多次，只不過想和他白頭偕老，走到生命的盡頭，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追随，換來的不過是他的淡漠和另有所愛，李離，這種痛苦你懂嗎？你應該懂，每個人都有輪回，說不定，你的前幾次輪回也是在追一個不愛你的人，只是你不記得罷了。”
妖嬈說的一直在腦海回蕩，我也追随過那種得不到的愛嗎？我啞然失笑，器具的那條路很快就到了，只是，想起冥王說的報備，還得走過重重關卡。
突然想到，剛才怎麽那麽倔，應該跟妖嬈一起去酆都城的，錯失了這麽好的良機，我兀自嘆息。
黃泉路上的陰兵手拿着鐵鏈，拴着一個又一個鬼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