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弈側臉含笑,“我就是想看看你怎麽說。”
夥計心下一驚,忙低頭,“那殿下覺得小的說的可還好?”
慕容弈點頭,“嗯,不錯。你家老板呢?”
“老板在後院呢。”夥計指了一下。
“我去後院,你繼續招工。”他說着邁開了步子,朝着後院走去。好幾日沒有來了,廚房裏都變了樣子,他看到了水井,也是感覺這廚房要比之前要涼快很多。
“殿下來了。”蘇大姐打了一聲招呼。
舒秀跟着說道:“婵姐姐在前面樹蔭下乘涼。”
“嗯。”慕容弈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朝樹蔭下走去。
夏蟬也不在樹蔭下,她站在偏方的位子看了好久。聽到腳步聲才回頭,喜道:“哎,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把酒樓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夏蟬撇嘴笑道:“還不是原來的樣子?如今客人比較多了,我應該在擴大廚房才是。所以我就貼了招工信息,等着好廚子上門呢。”
慕容弈想了想道:“我倒有個不錯的人選,你要不喲?”
“你?該不是宮裏的禦廚吧?”她詫異問。
慕容弈笑道:“哎呀,我說娘子,你為何這般聰明?不錯确實是宮裏的禦廚,只可惜兩年前犯了錯,才被父皇給攆出了宮門。一時懊惱,發誓不再當廚子,可自己煮的東西那可是美味十足,和你煮的完全不一樣。要我說,是各有千秋,若是能将他請來,這酒樓的生意絕對能火到爆。”
夏蟬一聽滿心歡喜,“那好,他在哪裏?你帶我去看看?”
慕容弈拉住他,“瞧把你喜的,明日我就親自将他給帶來。你們可以切磋一下,比試比試。”
夏蟬拍手,一口應下來,“好,我看看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她笑了笑,期待他說的那位廚子,然後道:“你還沒說他是男是女呢。”
“當然是個男的了。”慕容弈抓住她的手,“站在太陽下面不熱嗎?走去陰涼地方坐着。”
她着急了一個下午,還在思索莫不是條件寫的太苛刻了,大家看到了怕了?她焦急的來回走動着,然後詢問道:“你說我要不要從新寫一份?”
慕容弈搖頭,“不會,你說的都對,只是那些人沒有勇氣前來,連應聘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要來幹什麽?”
她點頭,“說的也是,那我就繼續等吧。”
翌日,慕容弈下朝之後帶着一位四十多歲的大伯前來,夏蟬第一次瞧見就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雙眸泛紅,呆呆的看着他。
“老奴見過太子妃。”
慕容弈看她發愣,表情有些詫異,有些激動,凝眉喊道:“蟬兒?”
夏蟬回神,盯着他道:“免禮。”
實在是太像了,和前世的父親,簡直一模一樣。包括眼神兒都很相似。也知道他們如今怎麽樣了。
她眨眨眼睛,笑了笑,聽慕容天介紹道:“福伯就是我昨日和你說的那位廚子,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将他請來,你可要好對待。”
夏蟬白他一眼,“說的好像我這裏專門虐待人一樣。福伯別怕,我們這裏小的夥計大到我這個老板,都是非常溫和的,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很好。相信你在這裏也會長久的做下去。當然如果你覺得不好,可以随時和我提出來。”
福伯點頭,大量了這個酒樓,內部裝飾非常獨特,屋子裏也很清涼。細心的發現了屋子裏很奢侈的用了冰塊,水井還打在廚房裏,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夏蟬含笑道:“福伯,對我這格局還算滿意?”
福伯點頭,笑眯眯道:“很好,我很喜歡。”
夏蟬拍拍手,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招手,“都走近來點,我給大家介紹我們新來的夥伴。”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聽她介紹道:“這位是福伯,是宮裏的禦廚,最後身子不太好就回家養身子了。今日之所以來這裏,是殿下介紹來的,也是一位資深的廚子了,以後大家多多關照一下。”
集體拍手歡迎,夏蟬又道:“從掌櫃開始開始吧。”
掌櫃介紹完了,就是蘇大姐和舒秀,再到各個夥計。福伯雖然都認不全,但是兩個廚子和掌櫃都已經記住了。這酒樓給他第一印象就是太溫馨了,輪到他說話的時候,他感激道:“首先非常感謝殿下給老奴指了一條明路,其次,感謝我能遇到這個好的主子,以後我會盡力做好每一道菜,讓每一個來就樓的客官,帶着希望而來,滿意而歸,也祝我們酒樓越來越紅火,到時候再開一家分樓,就更好了。”
這話把夏蟬給逗笑了,她笑呵呵道:“好了,各位都去忙着吧。”
夥計給福伯遞來了工作衣裳,是夏蟬特意設計的,然後讓繡娘趕出來的。大廚的衣衫和夥計的衣衫,除了顏色上有區別,其他地方也沒有什麽不一樣。
福伯盯着那衣衫好一會兒,詫異道:“我要穿這個?”
夏蟬點頭,“對,廚子都是這樣的,這樣的話,別人意見顏色就知道誰是廚子,誰是夥計。”
福伯點頭,笑道:“好,那我做些什麽呢?”
她将蘇大姐喊來,介紹道:“這位是剛剛晉升不久,蘇将軍的姐姐,這裏的人,不論大小都喊一聲‘大姐’,大伯想喊什麽就喊什麽吧,今日讓她帶着你熟悉一下廚房裏的一些事情,能做的菜就自己動手做了,不懂的就問問大姐。有些客人大姐已經熟悉他們的口味,鹹淡适宜就好。”
福伯點頭,看着蘇大姐道:“那就有勞大妹子帶着了。”
“福伯說的哪裏話,我帶你去看看。”
夏蟬将事情都安頓好之後,才轉身看着慕容弈,走過去親了他一口,“謝謝你了。”
慕容弈揪住她的鼻子,“跟我客氣什麽?累不累?”
她伸了懶腰笑道:“還真有點。”
慕容弈攬着她的身子,輕聲道:“你有幾日沒有回去了,現在就跟我一起回去休息。”
夏蟬也是該回去美美的洗個澡換一身衣服,吃過了午飯就好好的睡上一覺,至于酒樓的事情,明天再看吧。
夏蟬靠在慕容弈的肩膀上,聽他說着宮裏的情況,說沈之源如何得了皇上的關心,她聽後贊道:“那是你教育有方。”
“難道不是你這個師父教育的好?”慕容弈笑道。
“好了好了,都別謙虛了,咱們都有功勞,可以不。”
“好。”
馬車上安靜下來,耳邊之能聽到街市上的吆喝聲。
回到了太子府,彩衣和彩蝶伺候着沐浴更衣,春蘭端上了飯菜,吃過後歇息了片刻,才進了寝宮去休息。這一睡直接睡了一個多時辰。她醒來的時候沒見慕容弈,詢問之後才知他去了天牢裏。
夏蟬洗漱之後,春蘭詢問道:“娘娘,準備去哪裏?”
“去天牢。”
春蘭一怔,攔住她,“那地方陰暗潮濕,又髒又臭的,娘娘還是別去了。”
夏蟬側臉看了她,冷哼道:“害死我腹中胎兒,哪能讓她這麽安逸的老死在獄中?你若不想跟去,就留在府上,我自己去。”
“奴婢不是個意思。”春蘭見她繼續前行,只得應着頭皮跟上。
夏蟬和慕容弈完美錯開,一個從大路回來,一個抄近路過去。所以,慕容弈回來的時候,她剛好到達牢獄中。
獄卒瞧她來了,笑呵呵行禮問安,“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剛走不久。”
“嗯。帶我去看看那對母女吧。”她語氣生冷,沒有一絲溫度。
獄卒只好點頭,“喳。”
春蘭戰戰兢兢的跟在她身後,牢獄中潮氣比較大,氣味難聞,令人作嘔。春蘭實在是忍不住,扭頭站在一旁就吐了。夏蟬凝眉,停下腳步回頭道:“你出去等我。”
“娘娘……”
“我沒事。”她輕飄飄的說完,繼續往前走。
春蘭見她絲毫不嫌棄,站了一瞬,将心裏的惡心壓制下去,大步跟上去。
夏蟬斜了一眼,輕輕勾唇,跟着自己總要練就一些不怕吃苦的精神來才行。否則這樣的人就沒有沒資格跟着自己。
“娘娘,這裏就是了。”獄卒指着道。
夏蟬應了一聲,看着那蓬頭垢面夏清婉,勾唇冷哼一聲,對獄卒說道:“這裏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獄卒伸手将鑰匙交給了她。
獄卒走後,春蘭将牢門打開,蹲在叫飄落裏的人,這才有了一絲絲反應。她緩緩擡起頭,撥開了礙事的頭發,看到尊榮華貴的衣袍,視線往上,看清楚了夏蟬的面容後,身子陡然僵住。腳上的鏈子嘩啦啦的響。
随着夏蟬一點點靠近,她擺手道:“你別過來,別過來。”
“我是來看看妹妹在這裏過的好不好。”夏蟬都過去,蹲了下來,上下看看,冷笑道:“未來的澈王妃,你覺得不不屑一顧,好好的侯府小姐,你居然也不要。非要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這牢獄不蹲,說的過去嗎?”
夏清婉聽後,大笑起來。
“澈王妃?侯府小姐?你妹妹?你娘沒病的時候,你們是怎麽對我們母女的?每次我都看到我娘受委屈,她可有說半句怨言?”夏清婉露出了面孔,一雙眸子泛紅,眼裏氤氲着水霧,接着豆大的淚水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同樣都是侯府的小姐,為什麽好的都要留給你,只有你不要的才會輪到我?”她拍拍自己的,指着她大笑,“哈哈哈,當然只有你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還誰還跟我搶。”
夏蟬揮手就是一巴掌,憤恨道:“三年前,你為什麽要害我清白?”
夏清婉從地上爬起來,冷笑道:“你三年前就該死,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嫁給我看上的男人?”
“你看上的男人?”夏蟬蹙眉,“既然你喜歡他,為什麽不嫁給他?”
“嫁?呵呵,他不喜歡我呀,他喜歡的是你呀,你以為我不想嫁?”夏清婉仰頭大笑,随後靜下來道:“總之,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哈哈哈。”
她靠在了牆壁上,大笑之後,盯着她小腹,“怎麽樣?失去骨肉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很難受是吧?活該,這都是你欠我的!”
夏蟬惱怒,揮手就是一巴掌。她紅着眼睛,揪住了她的頭發,“胎兒何其無辜,你居然下的去毒手,你的良心可安啊?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承認你害好,那好我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夏清婉無所畏懼,“将死之人,還怕什麽?盡管來吧。”
夏蟬側臉看向春蘭,“你把這牢獄中所有的人都喊來。”
春蘭點頭,“是娘娘。”
夏清婉愣住,“你要幹什麽?”
“不是不怕嗎?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夏蟬退後了幾步。
她嘴角扯了扯,上前道:“我要殺了你,我要和你同歸于盡。”
夏蟬伸出叫就将她踢倒在地,“別費力氣了,留點力道去玩吧。”
她退出了牢獄,将門給帶上。夏清婉站邊緣伸手大罵她。夏蟬不搭理她,看着春蘭将十多個漢子帶來,她笑了笑。
“見過太子妃娘娘。”一群人跪了下來。
“起來吧。”
夏清婉也不罵了,她看到那麽多漢子,下意識的退到了牆邊。不等夏蟬發話,她忙跪下來哀求道:“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就讓我老死在這獄中吧,我真的錯了……”
夏蟬扭頭,笑道:“晚了,我剛剛來的時候,你給我認個錯,沒準兒,我就放過你,可現在真的晚了。”
夏蟬将鑰匙遞給了領頭人,讓開了身子看着夏清婉緩緩道:“你們一年四季都守護這裏的重要犯人,不辭辛苦,令人敬佩。這個美人就賞給你們,盡情的享受,但是不要折磨死了,要适度知道嗎?”
“這……”
“她的死活,我說了算。太子殿下也要詢問我的意思,所有任何不對的,你們大可吧我給說出來。”
“是!”
那人接過了鑰匙,打開了獄門,接着所有人都進去了。夏蟬吐了一口氣,聽到夏清婉絕望的聲音,勾唇笑道:“春蘭,我們走。”
“是娘娘。”春蘭斜了那群人,身子一陣哆嗦,趕忙趕在她身後出去。
她站在出口,仰頭看了好一會兒,才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們回去吧。”
“是娘娘。”
馬車上,她閉眼斜靠在軟榻上。瑕疵必報的人就是這麽恨。她若仁慈,被人就會傷她更深。
“你怕嗎?”
幽靜的馬車上,忽然傳出着麽一句話,春蘭身子一抖,緊張的看着她,結巴道:“奴婢,奴婢……”
夏蟬緩緩睜開了眼睛,擡起眼皮看着她,“你怕不怕?”
“奴婢,不怕。二小姐傷小姐,應該付出代價。”她戰戰兢兢的說。
夏蟬又閉上了眼睛,“既然跟了我,就習慣我的為人處事。別人怎麽對待我,我就會如何對待她,所以不管是多親的人,一旦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那就被想求得我的原諒。我是一個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人。”
春蘭哆嗦着跪了下來,“是,奴婢知道了。”
“起來吧。”她說。
春蘭深吸一口氣,這才坐穩了了身子。
回到了太子府,春蘭先下車,接這攙扶着她從馬車上下來。夏蟬詢問守門人,“太子可是回來了?”
“回娘娘,殿下在府上。”
夏蟬沒說什麽,大步朝着院內走去。路過的婢女們都打了一聲招呼,她微笑着點頭,然後側臉笑道:“你也下去洗一洗,換一身衣服吧。”
春蘭瞧她總算是笑了,嚴肅起來真的是可怕,于是回笑道:“是娘娘,奴婢這就去。”
彩蝶迎了上來,福禮後要去攙扶着她,她卻伸手阻止道:“你先別碰我,衣服太髒了,去了一趟地牢,晦氣。去幫我弄點水來,我要好好洗一洗。”
彩蝶愣住,随即笑呵呵道:“好,奴婢這就去給娘娘準備熱水。”
說着她轉身離開了。
進入了殿堂,慕容弈在書房裏,得人通報之後才放下了筆墨,起身朝着寝宮而去。
“見過殿下。”
“娘娘不是回來了嗎?人呢?”
彩衣從室內出來,“娘娘正在沐浴呢。殿下稍等。”
說完她又轉身進去了。
慕容弈笑了笑,轉身進入裏面,站在屏風後面問道:“你去那地牢裏做什麽?我竟然與你錯開了。你走的哪裏?”
夏蟬輕笑道:“我走的是近路,自然也就和你錯開了。”
“去後有什麽感想?”他問。
“還能什麽感想,無非就是以牙還牙了,還惹了一身的晦氣,所有一回來就趕緊的洗一洗。”她笑呵呵的撩起了水,又嗅了嗅身子,才起身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
幾個奴婢走去,慕容弈才走進去。伸手攬着她的身子,吻了她的肩膀。
夏蟬攏了衣衫,轉過身子,勾着他的脖子道:“三年前,夏清婉給了下了媚藥,失身于你。好在三年後你能找到我,然後愛上我,要不然,我這一輩子豈不是連當初睡我的人都不知道?連孩子爹是誰都不知道。”
慕容弈眸中含笑,低頭吻了她唇瓣,吮吸了幾下,笑道:“有緣千裏來相會,這都是緣分。”
夏蟬含笑道:“我把夏清婉賞給了獄卒。”
慕容弈聽後無關痛癢,“給了就給了吧,只要不整死就行了,折磨一身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