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便蹲下來,幫着夏蟬脫鞋子。春蘭捂着嘴巴站在一旁笑着,看到夏蟬臉上幸福的笑容,她的心瞬間也被暖化了,想着多年以後有一個像殿下這樣疼愛小姐的男子,對自己這般好,她一定會開心的死掉。
夏蟬不好意思起來,古來男子都是心高氣傲,狂妄自大,但也會有像慕容弈這樣例外的。
“笑什麽?”慕容弈忽然擡起頭詢問。
她抿嘴含笑,笑容漸漸暈染開來,輕聲道:“甜甜的,很幸福。”
慕容弈笑着接過了春蘭遞過來的帕子,給她擦了腳。丸子笑呵呵道:“爹爹,我也要洗一洗。”
春蘭聽了忙道:“奴婢去換水,小公子等一下。”
慕容弈刮了他的鼻子,聽夏蟬道:“你跟着春蘭去洗吧。”
“我不要。”丸子勾着慕容弈的脖子,“我就要讓爹爹幫着我洗。”
夏蟬橫他一眼,“你當兒子的,不應該幫着你爹爹洗腳嗎?”
丸子點頭看了慕容弈,撩起了衣袖,“好,等春蘭姐姐把水打來了,我就給爹爹洗腳。”
慕容弈輕笑出聲,他将夏蟬抱上了床榻上,然後才轉身坐在椅子上。春蘭将水放在一旁,丸子道:“春蘭姐姐,你閃開點,我來幫着爹爹洗腳。”
春蘭蹲遠了點,詢問道:“小公子不需要奴婢幫忙嗎?”
他搖頭,“不用了姐姐,你快去洗一洗睡覺吧,我自己可以的。”
慕容弈看向春蘭,“你下去休息吧,等會兒水我自己來就好。”
春蘭不敢應聲,夏蟬對着她揮揮手,她才福禮道:“那奴婢下去了,殿下有什麽事情随即吩咐奴婢就是。”
“嗯。”慕容弈被丸子撓的笑了出聲,應了一聲道:“好小子,你敢撓我,等會兒看我怎麽撓你。”
夏蟬看着他們父子兩玩的盡興,她打着哈欠,有些困了,便躺了下去。
父子二人鬧完之後,扭頭看過去,她已經睡着了。慕容弈将丸子輕輕的放在床榻上,小聲道:“快躺下來睡覺,不能吵了娘親知道嗎?”
丸子點頭,乖巧的躺下,然後看着慕容弈躺在自己的身邊,他歡喜裏朝着他懷裏依偎了下。
翌日,夏蟬醒來,春蘭伺候着更衣,她戴上了耳墜詢問道:“殿下去上朝了?”
“是呀,殿下一早就出門了,然後吩咐奴婢好好伺候小姐。太子府的彩蝶和彩衣兩姐妹也來了,正在廚房裏給小姐做甜點呢。”
夏蟬驚了一下,忽然笑道:“他就是多事,還要麻煩彩衣兩姐妹,我這裏有你一個人就夠了。再說,那甜點我也吃不下去太膩了,你快去別讓她們做了。”
“小姐,殿下也是一片好心,先做您嘗嘗,若是不喜歡的話,咱們就不吃了。放着給小公子當作零食也好。”
夏蟬點點頭,然後道:“你去酒樓裏,讓蘇大姐給我煮一碗麻辣燙吧。”
“麻辣燙?”春蘭詫異道:“為什麽,這個奴婢沒有聽說過?好吃嗎?”
夏蟬瞧她眼裏冒着小星星,于是道:“算了,我自己來。你去廚房裏瞧一下,只要是蔬菜就洗一點放着,再去酒樓拿點配料,我來說你們來做。”
“好。奴婢這就去。”
春蘭歡喜地從房間裏出來,彩衣看她高興的模樣,忍不住的喊道:“春蘭,什麽事情這麽高興?你要去哪裏?”
春蘭看着她手上端着的點心,回道:“小姐說要吃點酸辣的東西,讓我去酒樓拿點配料回來。彩衣姐姐點心做好了?快去給小姐端去吧。”
“酸辣的東西?哦,好,那你快去吧。”
彩衣站在門口喊道:“小姐可是起來了?”
夏蟬起身走到門口直接将房門給拉開,“你家殿下就是多事,我這裏有春蘭就夠了,還要把你們姐妹給叫來,還讓你們忙裏忙外的。”
“小姐說的哪裏話?”彩衣嘟起了嘴巴,“小姐這話,奴婢還以為,您不喜歡我們姐妹呢。”
“怎麽會呢。”
彩衣将點心放在桌子上,指着道:“小姐這個剛剛出爐的桃桃酥,您嘗嘗看。”
夏蟬拿了快,咬了一口,點點頭道:“味道很好,不錯不錯。”
彩衣高興的起身道:“彩蝶還在做呢,既然小姐喜歡的話,就讓彩蝶多做點。”
“唉唉。”夏蟬伸手拉住她,“別做了,太多吃不完也浪費了,這點吃完了再做。這甜品也不能吃太多,偶爾吃一點口味還是不錯的,吃多就會膩。”
夏蟬吃了一口,說了這麽多的話。口有點幹。彩衣看她要去倒水喝,于是主動的前去将水給倒了,遞給可她。
夏蟬喝完之後就去院子裏做着。彩衣姐妹兩人就相伴左右,手裏拿着方帕繡着鴛鴦。針線活,夏蟬可沒有那個心去。她就想坐在陰涼的地方,舒服的誰上一覺。
春蘭回來的時候她在院子裏睡着了,彩蝶拿着衣袍給她蓋着。
春蘭小聲詢問道:“小姐怎麽又睡了?”
“小姐有了身孕,自然是要好好睡的。”彩衣笑了笑,看着她拿着食盒,詢問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哦,這是小姐要吃的麻辣燙配料。我先放入廚房裏了,你們在外面看着吧。”
“去吧。”彩衣笑着,扭頭對彩蝶說道:“小姐的酒樓,咱們都還沒去過一次呢,什麽時候等小姐有空了,跟着一起過去,若是能吃上蘇大姐煮的東西,那就更好了。”
夏蟬醒來就聽了這話,忽然出聲道:“你們想去随時都可以去,我這裏也沒有什麽事情,不用整日守在院子裏。”
“小姐醒了?”彩衣放下了帕子,走過去攙扶着起來。
她看那搖椅上一片紅,驚叫了出聲。
“怎麽了怎麽了?”彩蝶忙跟着過去,看到那一片紅吓得花容失色。
春蘭也跟着出來了,夏蟬蹙眉,回頭看了一眼,接着肚子一陣絞痛,她捂着肚子蹲了下來,接着便出現了大汗淋漓,全身手腳冰冷。
春蘭吓哭了,大喊道:“來人呀,快請大夫。”
慕容弈剛剛下朝,聽到了呼喊聲,大步朝着那邊跑去,三個奴婢驚慌失措,看到他忙喊道:“殿下,小姐……”
“蟬兒?”慕容弈看到他身下那觸目驚心的血,心似乎被人給捏住,片刻也不得喘息,“蟬兒?”
他忙将夏蟬抱進了屋子裏,沖着春蘭吼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春蘭腳下趔趄,栽倒之後有爬了起來,然後道:“奴婢這就去。”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
春蘭忙喊道:“大夫,快救救我家小姐。”
慕容弈弈沉着臉站在一旁,三位奴婢跪在門外,等着結果。堂屋裏夏嚴和夏紫楓來回的走動着。一臉的焦慮。
夏嚴滿腔怒火,呵斥道:“你們是怎麽在照顧的?小姐到底吃了什麽碰了什麽?”
春蘭搖頭,哭着說道:“早上是我伺候小姐更衣,小姐說想吃酒樓的麻辣燙,就讓奴婢去了一趟酒樓,奴婢拿着配料回來,剛剛放在廚房裏。就……”
“侯爺,桌子上的點心,是奴婢親手做的,并沒摻和其他之手哇。”彩蝶哭着求饒。
彩衣跟着道:“點心是奴婢拿去給小姐吃的,當時小姐就吃了一口,然後喝了點茶,就和奴婢們坐在院子裏說這小話。乏了就躺在搖椅上小憩,可醒來就……”
三人跟着哭了起來。
夏紫楓大罵道:“哭哭哭,出了事情你們就知道哭,找原因啊。點心在哪裏?”
彩衣忙收了聲音,将點心端出來,“少爺,在這裏。”
夏紫楓嗅了嗅,扔了道:“這裏面就下了毒藥。”
彩蝶一聽當即暈了過去,夏嚴走過去,拿起來嗅了嗅,眉頭黯了下去,“确實,有毒藥。”
大夫出來也嗅了嗅,“這裏面含有堕胎藥,胎兒已經夭折,餘毒慢慢清楚吧。”
大夫開了方子,下人接住了手,夏紫楓道:“方子給我,我親自去抓藥。”
待人都散了去,慕容弈從內室走出來,凜冽的眸子盯着那三人。
“你們好好想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遇到的每一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全部都說給本殿下聽。”
彩蝶清醒過來,春蘭先說的。慕容弈揮手,“你且站在一旁。”
彩衣和彩蝶兩人跪在地上。彩衣道:“奴婢接到了殿下的消息就趕來了。路上也不曾遇到誰。來了這侯府,是墨管家帶着奴婢将小姐這一塊院子都走了走,中間遇到了好幾個下人,也都是微笑着點點頭,并沒多接觸。”
墨管家道:“殿下,彩衣姑姑說的句句屬實。”
慕容弈看着那糕點,嗅了嗅問道:“這個面粉是誰給你的?途中經過了誰的手。”
“面粉是府上拿的,是府裏的廚娘給我的。”彩衣說。
慕容弈眸子寒氣,直接道:“去,帶廚娘來。”
墨管家心下一緊,忙道:“不好,廚娘早上已經請了假回老家了。”
“他老家在哪裏?馬上去追,務必要給本殿下給追回來。”慕容弈十分惱怒,“陷害皇室子嗣,是要滅九族的。”
“是,奴才這就去。”
慕容弈盯着她們三人,“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你們三人去閉門思過,沒有我允許,不許出來。”
“是殿下。”
三人被帶下去之後,慕容弈看向夏嚴,本想說什麽,最後什麽話也沒有說,直接進去将夏蟬出來,直接回了太子府。
春蘭、彩衣、彩蝶都跟着一起回去了。
夏嚴将府上的人全部都封鎖了起來,徹底清查到堕胎藥,一旦發現嚴懲不貸。
派出去找廚娘的人回來了,慕容弈詢問道:“如何?”
護衛道:“晚去了一步,人被殺了。”
慕容弈怒摔了水杯,大罵道:“一群廢物,沒用的東西。去封了侯府,全府上上下下,若是不給出個說發,全部拉出去砍了。”
“……是。”護衛遲疑的片刻,擡起頭匆匆來開。
護衛帶着官兵将侯府裏裏外外全部都封鎖起來,小姐下人全部都貴了一地。夏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護衛喊道:“再說一遍,舉報有獎。賞銀千兩,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是被一起砍殺了,還是坐享富貴榮華,你們自己看着辦。”
夏嚴深吸一口氣,說道:“是誰做的事情,最好老實交代,若是給殿下查出來,本侯不會躲過一劫,你們自然也不會好的哪裏去。殿下的給的獎勵,足夠你們下半身吃穿不愁了。你們可要想好了。”
院子裏一片寂靜,沉默了好久之後,護衛說:“既然你們都不說,那就一個個來,大刑伺候。”
“冤枉,大人,侯爺,小的是冤枉的。”
院子裏一片哀嚎,夏嚴冷哼了一聲,厲聲道:“小姐還有幾日就要大婚了,你們居然下毒陷害皇室子嗣,本侯就不相信,你們真的都沒有看到?”
所有人都搖頭。
夏嚴看向那護衛,護衛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分開審問吧。這樣的話,興許還能問出個什麽來。”
夏嚴點頭,護衛轉身又問:“平日裏誰和廚娘的關系比較好,這個你們總不會不知道吧?”
“是她,是他……”
院子裏紛紛鬧開了,護衛将那些和廚娘關系好的人單獨去審問,折騰了一天才問出了點眉目。
護衛回了太子府,将事情和慕容弈,慕容弈道:“去,把那些人全部都帶到地牢裏,本太子要親自審問。”
“是。”
夏蟬好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兒,一直喊着:“娘親,救救我。”
夏蟬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消失在視線裏,她掙紮着,呼喊着,卻怎麽也拉不住她。
“殿下,姑娘醒了。”
慕容弈從外面走進去。
夏蟬目光呆滞,将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裏。慕容弈在她耳邊輕聲喊道:“蟬兒?不難過,我們以後還會再有的。”
夏蟬身子一抖,眼淚頓時決堤,抓住被子大聲哭了起來。哭聲牽動了寝宮裏所有的婢女,慕容弈紅着眸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擁着她的身子,小聲道:“對身子不好,聽話,別哭了。”
夏蟬咬着被子,漸漸冷靜下來,仔細分析了好久,茶水應該沒有問題,問題就是出在點心上。她動了動身子,扭頭看着慕容弈,哽咽道:“是誰?”
慕容弈擦了她眼淚,“這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安心的養身子,婚禮沒有幾天了。嗯?”
她搖頭,“我要親手為我孩子報仇,他還未成型,為什麽這麽殘忍?你跟我說,到底是誰?”
慕容弈抱着她,拍着她的脊背安慰道:“好好休息,我會為他報仇的。”
“不行,我要親手來,你不知道,我看到我孩子,一直在喊‘娘親’我就看拉不住他那麽小,為什麽要傷害他?你讓開,我要去找春蘭和彩衣問問清楚。”
她哭喊着将慕容弈給推開,慕容弈扶住她的肩膀,聲音大了點,道:“你先冷靜下來,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沒有一副好的身子,你如何去對付那些壞人?”
“那些壞人?”夏蟬猛然坐在了床榻上,兩眼垂淚,“可憐我的孩子……丸子呢?丸子呢?”
“丸子去上課了,晚上才會回來,他很好,你不要擔心。”他輕輕搖晃她的身子,“你聽我的,一定要把身子養好。殺人這種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夏蟬平靜下來,閉上眼睛也不說話。慕容弈聽了侍衛的呼喊聲他和婢女交代了一聲,轉身出去。
兩婢女觀察了一會兒,知道她并沒有睡着,于是喊道:“姑娘,皇後娘娘很擔心姑娘,差人送來了上好的血人參,給姑娘補身子。娘娘還交代說,小産相當于月子了,一定不可以落下病根兒,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以後自己多長個心眼,壞人揪出來,早些就地正法了。”
夏蟬動了動身子,轉身看着她,“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秋燕。”
夏蟬應了一聲,“我餓了,麻煩你幫我端點飯菜來。”
秋燕高興地點頭,“哎,奴婢這就去。”
補品全部都上來了,夏蟬看到那些東西,這些都是犧牲掉自己的孩子才有的,她一邊吃一邊哭着,婢女也跟着哭了起來。吃到最後她全部都吐了出來,秋燕驚慌失措,忙喊道:“姑娘,咱們不吃了好不好?”
夏蟬搖頭,“我要吃,不是說吃了就會好起來嗎?你們下去吧。”
“姑娘。”
“出去。”
兩婢女這才轉身出去,夏蟬将東西喝下去,又吐了一地。
婢女在門口左右徘徊着,秋燕焦急道:“這可怎麽辦啊?殿下剛離開,這個時候去找誰?”
“蘇大姐?酒樓的蘇大姐,她一定會有辦法的。”其中一人道。
秋燕點頭,“對,你看着姑娘,我去去馬上就回來。”
秋燕見到了蘇大姐,泣不成聲。蘇大姐詢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姑娘有事情?”
秋燕擦了眼淚,“大姐去看看姑娘吧,殿下有事情出去了,府上沒有人和姑娘說說話,她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使勁兒吃東西,吃到吐也還要吃,誰也勸不住啊。”
蘇大姐急忙解下圍裙,和大廚們交代了一聲,跟着秋燕一起去了太子府。她進門大喊道:“妹子?你這是做什麽?你們來把屋子打掃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