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弈想給皇上和皇後幾日的時間,好好處理一下這件事情,如果能夠想到一個萬全之策倒也好,倘若沒有的話,看來還需要他親自出馬才行。
夏蟬不想再想這件事情,她的态度很堅定,絕對不會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夫。
馬上就要到二十八了,原定的蘇大姐和葉護衛的大婚日子,夏蟬一直在忙着這件事情。葉護衛的家裏也在京城巷子裏,雖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可比在鄉下要好太多。
夏蟬這幾日在酒樓裏,想讓蘇大姐休息兩日,可她不太放心廚子們,怕毀了招牌。于是籌辦婚禮這件事情就交給了夏蟬,她就在廚房裏一直忙到大婚那日。
夏蟬覺得蘇大姐跟自己如此親近,就像自己的親姐姐一樣,所有的嫁妝全部都由夏蟬也出。從酒樓出嫁,成親當日酒樓歇業一日。
“最近不見蘇輕,這小子在忙什麽?”夏蟬凝眉道:“大姐成親,他跑哪裏去了?”
沈之源搖頭,“他每日都出去的比較早,等我醒來,就不知道人去了哪裏。晚上回來的又晚,說不定要給大家一個驚喜呢。”
夏蟬扯了扯嘴角,“正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卻不見人影了。”
“師父需要忙什麽,我來吧。”沈之源說。
夏蟬嘆息一聲,吩咐了一些事情下去,坐下來喝茶的時候看着蘇大姐道:“我今晚就等着他回來,我看他到底在忙着什麽事情。”
蘇大姐笑了笑,“可能在習武也說不定。下個月不是要考試了嗎?”
“考試歸考試,可我覺得這是你人生中最終的事情,他就給自己放一天的假期就不行嗎?”夏蟬連連嘆息,“我看就是玩性大,又跑去了哪裏玩了,午飯都不回來吃了。”
蘇大姐現在的心情很激動,根本就沒有那個心去管蘇輕染。
大婚前一天,夏蟬的當真就在他房門口等着,一直等到醜時他才回來。
發現門口坐着一個人,驚了一霎,凝眉詢問,“師父?你怎麽在這裏?丸子呢?殿下呢?”
夏蟬坐的腿都麻了,厲聲責問,“你今天去哪兒了?怎麽這個時候才回來?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蘇輕染忽然愣住,然後道:“我知道呀。”
“那你跟我說,你去哪兒了?”
“我我……”
沈之源和蘇大姐也醒了,他左右看看,咬唇後道:“對不起師父,我現在不能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不過要等我考上了武狀元才能告訴你們。”
“還有什麽事情不能說?”蘇大姐也是惱了,“明日還打算還要出去?”
蘇輕染搖頭,“明天是姐姐的大喜之日,我怎麽可能還出去?不出去了。師父,我真的有事情,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保證,等我拿下了武狀元之後就告訴你,我今天都做了什麽。”
夏蟬正犯困,這兩日都忙碌着,也沒有休息好,便沒跟他計較什麽,于是道:“記住你的話,武狀元一定要考上。累死了,我去休息了,你們也都休息吧。”
“謝謝師父。”蘇輕染松了一口氣,扭頭看自己的姐姐,撒嬌道:“姐,明天就要嫁人了,今晚再給我煮點東西吃吧?”
蘇大姐橫了他一眼,手指戳了他眉心,“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點。真是要氣死你姐姐。”
蘇輕染嘿嘿笑着,跟着他去了廚房。沈之源也一并跟着過去,他主動坐在竈門前,“大姐,我幫你燒火。”
“好。”
蘇輕染站在一邊詢問道:“姐,你緊張嗎?”
“人生大事為何不緊張?倒是你,考上了武狀元,就該給姐姐找個弟媳婦了吧?”
蘇輕染呵呵笑了兩聲,指着鍋裏轉移話題,“油燒開了,姐,快。”
蘇大姐無奈地搖頭。
婚禮當天,夏蟬在二樓給蘇大姐添妝,葉護衛娘家人找來了媒婆前來接親。接親的隊伍已經在樓下侯着。鑼鼓喧天,舞獅歡鬧,酒樓門口集聚了道喜之人。經常來這裏吃飯的大富商們,為表友好專門送來了賀禮。夏蟬将賀禮都記下,并交給了蘇大姐。
蘇大姐道:“妹子這些東西酒樓的賀禮,我不能收。”
蘇輕染喊道:“師父時辰已經到了不能再耽誤了。”
夏蟬看了一眼,将東西交給了春蘭,叮囑道:“這些東西都收好。”
“好。”
喜娘跟着道:“快把新娘子的蓋頭給蓋上,準備出門了。”
“走走走。”一群人擁着出來。
蘇輕染蹲在房門外,有他這個親弟弟親自将蘇大姐背下去再合适不過了。夏蟬跟在一旁,蘇輕染将蘇大姐背下去時,她看到慕容弈來了,沖她笑了笑,走過去詢問道:“剛剛從宮裏回來?”
“嗯,辛苦了。”慕容弈擁着她的身子。
“不辛苦,高興着呢。”
丸子站在他們中間,看着蘇大姐上了嬌子之後,他仰起了小腦袋,“娘親,我們要去嗎?”
夏蟬微笑着點頭,“去呀,等會兒就去。終于把他們的事情給辦了,不容易。”
“确實不容易。”慕容弈彎腰抱起了丸子,“走吧,我們去喝喜酒。”
皇上也知道慕容弈手下的葉護衛成親,做為皇室一等一的高手,皇上也送上了賀禮,讓慕容弈帶去。
夏蟬看着他們拜堂,看着賓客坐滿了院子,這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酒席上喝了幾杯酒,有點醉意。慕容弈她和丸子一起回到了侯府。夏嚴正在院子裏陪着夫人散步,瞧他們回來了,詫異道:“喝酒了?”
慕容弈應了一聲,“今天開心,就多喝了兩杯就。我先送她回房,丸子就在這裏和外公說說話。”
“好的,爹爹。”
丸子笑嘻嘻的走到輪椅邊,撫摸着輪椅輕聲道:“外婆,您身體好點嗎?”
侯夫人撫摸他的小腦袋,微微一笑,“好多了。今天的喜宴吃好了嗎?”
“好吃,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上我爹爹和娘親的喜宴。”他嘟嘟嘴巴,揚起頭看向夏嚴,“外公,為什麽他們就不能順利的在一起呢?”
夏嚴和自己的夫人互相看看,他蹲下來道:“因為你爹不是尋常百姓家的男兒,他是一國太子,成親的事情那是天下人的事情,馬虎不得。”
慕容弈将被子給夏蟬蓋好,出來後吩咐春蘭煮點解酒茶水,然後就轉身去了前院子。
夏嚴看到他來,恭恭敬敬喊了一聲‘殿下’。
慕容弈應了一聲,“外面還有點熱,侯爺和夫人待一會兒就進去休息吧。丸子,跟我去休息一會兒。”
“好。”丸子拉着他的手,回頭和他們打了招呼,便跟慕容弈一起回到了屋子裏。
夏嚴又站了一會兒,也推着輪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傍晚夏蟬應來,睜開眼睛見身邊還躺着慕容弈松了一口氣,微笑着往他懷裏依偎了下。慕容弈睜開眸子,斜了她一眼,輕聲道:“醒了?”
“嗯。”她淡淡了應了一聲。
慕容弈睜開了眼睛,扭頭道:“已經傍晚了,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還怎麽誰的着?”
夏蟬伸了個懶腰,聽他喊道:“春蘭?”
春蘭聽了應了一聲,站在門口輕聲道:“殿下?”
“去吧小姐的醒酒湯端來。”
“小姐醒了?奴婢這就去。”
夏蟬坐了起來穿好了衣服,回頭看過去,“我已經清醒了,不需要在喝醒酒湯了。”
“喝一點不礙事,我已經讓煮了。”他微微一笑。
夏蟬坐在琉璃鏡前面,梳妝打扮。她輕聲道:“今日上朝,有什麽事情嗎?”
慕容弈也知道她指的是關于丞相家小姐的事情,誠然道:“前線出了點事情,父皇正在忙着國事,這件事就被擱下來了。不管如何,太子妃的位子依舊是你的。”
夏蟬嗤笑,放下了梳子,極為認真的看着他,“我不是要太子妃這個位子,而是你的妻子。你明白嗎?”
慕容弈知道妻子代表的是什麽意思,側妃,小妾可以有很多,結發夫妻卻只能有一個,于是他點點頭拉着她的手,“嗯,我知道,在我心裏,你已經是妻子了。任何人都沒發取代。”
春蘭敲門,夏蟬看過去,輕聲道:“進來。”
春蘭行禮,然後笑眯眯的将醒酒湯端過去,“小姐,請。”
“謝謝。”她試了熱度,仰頭一口氣喝完,然後嫁給空碗遞給她,“丸子呢?”
“小公子在院子裏玩耍,需要奴婢去叫嗎?”
她搖頭,“不用了,我也出去曬一曬太陽。”
夏蟬和慕容弈就在院子裏坐着,丸子穿梭在那花叢裏,撲捉着蝴蝶。一炷香時間後,宮裏來人了。慕容弈詫異詢問道:“何事?”
小公公道:“皇上有急事召見殿下。”
慕容弈眉頭蹙眉,起身道:“還有其他人?”
“前線告急,文武百官一起入宮,還請殿下即刻入宮吧。”
夏蟬扭頭看着他,下意識想道:“莫不是前線有敵軍來犯,馬上起兵作戰吧?”
慕容弈對公公說道:“本太子随後就到。”
“是,奴才這就回宮複命。”
公公走後,慕容弈轉身看着夏蟬,“可能和你想的差不多。”
她忙拉着他的手臂,“你是太子,會不會親自率領軍隊前去讨伐?”
慕容弈點點頭,“這個很有可能,但是不關如何,你放心,我不會有危險的。你看我的衣衫可還得體?”
夏蟬嘆息一聲,伸手幫忙整理了衣衫,點點頭微笑道:“去吧,沒有大家,就更本不會有小家。”
慕容弈緊握她的手,接着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很快回來。”
“去吧。”
丸子正玩的盡興,一見他要走了,忙放開了手裏的蝴蝶,大喊道:“爹爹,你要去哪裏?”
“我進宮一趟,你和娘親在家裏等我一起吃完飯。”他說。
丸子乖乖的點頭,目送他離開之後,也失去了興致。跑過去坐在夏蟬的身邊,“爹爹這是去解決和娘親的婚事的嗎?”
夏蟬拉着他的小身子,“你怎麽會認為他是去處理婚事的呢?你爹失去關心國家大事的。很快就回來了。”
“哦。”
慕容弈回來的很晚,夏蟬也等了很晚。
夏蟬看到他心事重重的,就知道肯定有事情,不等他自己說出來,她詢問道:“你要帶兵出城嗎?”
慕容弈愕然一怔,她果然很聰明,一猜就中。
“嗯,我是一國太子,外敵來犯,必須要将他們趕走,才能保護你們。”他說。
夏蟬就知道,淡淡笑道:“這是你們男兒的職責,什麽時候啓辰?”
“即刻。”他說。
夏蟬愣住,兩人互相看着對方。慕容弈上前一步,伸手将她給抱在懷裏,緊了緊手臂,“等我速戰速決,回來迎娶你。”
夏蟬有些不舍,從相識相愛以來,他們已經分開了兩次,這是第三次。這次是去打仗的,如果可以她真想跟着一起,可她是女子,還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所以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絆腳石。
“去吧,我等着你回來。”她說。
慕容弈松開手,撫摸她小臉,叮囑道:“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有什麽困難的,就找侯爺。”
她搖頭,“那是我爹,我有困難肯定會找他的,此番前去,十分危險,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等你平安回來。”
“好。”他低頭吻住她的唇瓣。
随後拉住她的手,去看了丸子,附身親吻了丸子的額頭,小聲道:“爹爹很快就會回來,你在家裏要聽娘親的話,不需要搗亂。”
夏蟬拉扯了他,小聲道:“走吧,他若是醒來,你就更加走不成了。”
丸子知道了,肯定會哭鬧一番。
“嗯。”
夏蟬詢問道:“你在這裏只有兩套衣衫,我已經整理好了,太子府你不要回去看看嗎?”
他搖頭,“不用了,沒有什麽好帶的了,就是苦了葉護衛,今晚可是他的洞房花燭夜,看來只能等平安回來了。”
“他也要去嗎?”
慕容弈點頭,“我本想讓他留下來,可他不願意。蘇大姐也同意他去,等趕走了外敵,大家就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
他拉着夏蟬的手走到了大門口,馬匹都已經準備好,葉護衛已經穿上了铠甲,旁邊還站在蘇大姐。蘇輕染和沈之源也來了。
沈之源是要考文官,所以他去沒人照顧他。蘇輕染嚷着要跟着去,夏蟬說道:“下個月要考試,你不留下來?”
他搖頭,“我若立下戰功,皇上一樣會封官加爵。”
蘇大姐擦了眼淚,看着他們,“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然後,平安歸來。”
葉護衛和蘇輕染齊齊點頭。
蘇輕染看向沈之源,“我們走去了,師父和大姐還有丸子,就靠你保護了。”
沈之源重重點頭,“放心,我在他們在,我就是不在,他們也一定會在。”
夏蟬被他逗笑,又看向慕容弈上前幫忙整理了衣裳,看着前面等待他的将士,緩緩道:“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們呢。”
慕容弈抓着她的手,猛地将她拉入了懷裏,在她耳際輕聲道:“等我回來。”
說完,不等夏蟬回聲,便翻身上馬,餘光看着她的模樣,随即踢了馬肚,聲音洪亮道:“駕!”
所有人跟着上了馬背,葉護衛看蘇大姐,什麽也沒有說,踢了馬肚跟了上去。
夏蟬和蘇大姐上前追了兩步,相望着那群隊,一直到看不見。
“小姐,我們回去休息吧。”春蘭小聲喊着。
沈之源跟着走過去,“師父,大姐,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蘇大姐抹了眼淚,拉着夏蟬轉過身子,“我們在家裏祈禱他們快些打完勝仗回來吧。”
“嗯。”夏蟬伸手抱了抱她,“委屈你了。”
蘇大姐搖頭,“沒有什麽委屈的,大家抱住了,小家才會幸福。”
“對。”夏蟬笑了笑,抹了眼淚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給公公婆婆敬茶呢。”
蘇大姐淡淡地應了一聲,上了馬車後便離開了。
夏蟬嘆息一聲,和春蘭說道:“他們本應該在元宵那天成就親的,後來因為我的事情耽擱了,這婚事一拖再拖,昨日好不容易成親了,新婚之夜,丈夫卻又被派出兵。你說大姐的命,怎麽就這麽苦。”
春蘭扶着她的手臂,“小姐,人生哪有一帆風順的,有時候總要歷盡千帆,排除萬難才能走到一起。大姐也回去了,咱們回去休息吧,小公子若是半夜找不到小姐,又該哭鬧了。”
夏蟬應了一聲,轉身同她一起回到了屋子裏。
她去房間裏看了丸子,睡的正熟,便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躺在床上卻真麽也睡不着,輾轉反則難以入睡。只要一閉上眼睛都是慕容弈和蘇輕染那血淋淋的模樣,身子躺在了血泊裏。她總要被驚醒,然後就再也無法入睡。
翌日,酒樓沒有開業。蘇大姐過門第一天,總要在婆家好好待着。
丸子醒來後,沒有看到慕容弈總是詢問夏蟬他去了哪裏,夏蟬說道:“你爹爹出去緝拿壞人了,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丸子悠悠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說道:“緝拿壞人?是不是又和前兩次一樣,一走就是一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