蔔易白眉頭一蹙:“難不成你還想帶她離開這裏?”
牟姝月不以為然地點點頭:“嗯呀,我看這小姑娘挺可愛,帶回我的酒吧去當個小幫手。”
我打斷道:“你瘋啦!她是僵屍!是要吸人血的!”
牟姝月扭頭看我,雙眸魅惑一彎,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你不也身邊還養着個帥鬼嘛,鬼還會害死人呢,你怎麽還跟他一起?”
我的心嗖然一顫,不由自主地望向明勒言,發現他也正看着我,目光裏還有一絲尴尬。
“咳咳……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們想象中那樣。事情的緣由是這只男鬼失憶了,我呢這是本着人道主義的愛心思想,為了幫他超度,早日送他去轉世投胎,必須要先解開他的心結找回他的記憶,所以才暫時留他在身邊,嗯,就是這樣的,只是單純盡天師的職責幫個忙而已。”我迅速編織了一個聽上去很順暢的理由,擠出誠摯的笑容。
明勒言站在一旁,冷冷看着我,眼底似有什麽一閃而過,黯淡了下了。
牟姝月似笑非笑道:“哦?為了找回記憶?可是,鬼魂轉世投胎不都得喝孟婆湯,忘記前世記憶才能投胎嗎?所以你找不找回他的記憶也無所謂嘛。”
蔔易白眨眨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伸手摸着下巴看一本正經地望向我和明勒言:“說的有道理,那為什麽你們還在一起呢?”
“我們沒有在一起!”
我氣急敗壞地喊出口,卻聽到話裏有尾音,扭頭一看,只見明勒言也微微張着嘴瞪着我。
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着迷之默契,都這麽着急着否定歧義。
牟姝月和蔔易白饒有興致地對視一眼,倆人莫名就站到同一條陣線上去了。
“好吧,你們別激動,我只是想說明,這只小僵屍在我的看管下不會出什麽幺蛾子的。就這樣,走吧,你們難道不想回家嗎?”
我眸色一沉,伸手阻攔道:“就這麽走了?牟老師,地上還躺着三位你的學生呢!你倒是奇特,帶走僵屍也不管自己的學生?你來這裏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牟姝月眸色疏淡地笑笑,轉身對着地上那三個人打了個響指:“別緊張,他們只是被僵屍給吓暈了而已,這不已經醒了嘛!”
我狐疑地朝地上望去,只見程明陽、李蘇蘇揉着眼睛,一臉茫然地看着我們。
“這是……在哪兒?”
“岚風?大白?你們怎麽都在這兒?我們這是已經回家了嗎?”
門口還傳來一聲呻吟,我轉身望去,只見陳靜摸着腰從地上爬起,自言自語道:“媽呀,腰好痛,我是被人打了嗎?”
我默默瞄了一眼明勒言,他這個打女人的罪魁禍首倒是一臉淡然。
“為了救你,我連男人的風度都沒了。”他低聲自語道。
我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卻莫名揚起唇角。
是哦,為了救我犧牲可真大。
“你們醒了就好,之前我們遇到點麻煩,現在不用擔心了,一切問題都解決了,走吧,劉一涵他們還在村子裏等着我們找人救援呢!”牟姝月對陳靜她們說着,回過頭看了看蔔易白。
蔔易白立即心神領會,拿出符紙畫了個記號,随後掏出一把剪刀,将小僵屍的頭發剪下一撮包裹在符紙裏,用糯米粘好,随後念咒,這才将符塞到牟姝月手裏。
那小僵屍一見自己的頭發被剪了一撮,瞬間臉一皺,哇哇大哭起來。
一下變沒了剛才那僵屍的猙獰可怖,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個六歲孩子在哭鬧。
“你拿着這個,她就會跟着你走了。”蔔易白淡淡說着。
牟姝月微挑眉頭,揚起下巴不以為然地看着手裏那個符紙。
“哦?這跟電視上演得不大一樣嘛,不應該是直接把符紙貼在僵屍額頭上,然後你掏出一個鈴铛在前面搖嗎?怎麽變得這麽先進,直接改用‘僵屍遙控器’了?”
蔔易白忍俊不禁道:“時代在進步,我們都需要進步。”
牟姝月彎了彎嘴角,見那小僵屍還在嚎啕大哭,皺着眉道:“你就不能順便讓僵屍安靜點嗎?”
蔔易白聳聳肩:“這個……還真沒辦法。”
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從包裏掏出一顆已經融化得不成型的棒棒糖,随後塞進了小僵屍的嘴裏,擡眸得意地對牟姝月笑笑:“堵住僵屍的嘴我不在行,可堵住小孩的嘴,只需要一塊糖就行。”
只見那小僵屍本來還在抗拒地想要吐掉,可大概嘗到了棒棒糖的甜味,瞬間眉頭舒展開來,一臉欣喜地老老實實含住糖,蹦蹦跳跳地跟在牟姝月身後。
啾啾在天花板轉悠了一圈,随即停在我的肩膀。
于是,一行人走出了木屋。
又來到這片漆黑的山林,伸手不見五指。
明勒言走到最前面,伸出右手,攤開手心,只見一團藍色的鬼火從他手心裏升騰而出。
他輕輕一抛,那團藍色鬼火便像氣球一般飛到了樹梢,像一盞路燈般照亮了山林。
看到這藍色鬼火,原本充滿疑惑的內心瞬間豁然開朗。
原來那些鬼火“路燈”真的是出自他的手……
他從未真正地離去,而是一直跟在我左右。
在我掉入河裏的時候,在我一路摸黑奔跑的時候,在我快要被僵屍咬住的時候……
他的身影從未離開過我。
“啾啾!”
肩上的啾啾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麽般,叽叽喳喳地在我耳邊小聲嘀咕着。
莫非連掉入河裏的啾啾也是他救的?
走出山林的那一刻,天邊微微泛起了魚肚白,随後一縷金色的朝霞暈染開來。
前方不遠處,一條山路蜿蜒盤繞,一直通往半山腰,那裏是汽車通行的水泥路。
我們終于走出來了。
在路邊攔了一輛大卡車,随後帶着救援趕回古鎮,把滞留在那裏的同學們都救了出來。
這一路上,明勒言沒有跟我說話,但卻一直默默守在我身旁。
回到家裏已是晚上,突然從一群人變回了兩個人的獨處空間,不知為什麽,心裏的感覺像是起了某種變化似的,氣氛尴尬地誰也沒有先開口。
“那個……我先去洗澡了。”我避開他的目光,低着頭就往樓上沖。
“等等。”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從身後響起,“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