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心咒第一百一十章尋回黃宵
我悄悄走到門邊,打算冷靜一下,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另一方面是覺得他們不當着我的面争吵,也許會讓争吵內容變得有營養一些。
船尾噴出的水翻騰着,破開金黃色的漂浮物形成航道,滿眼的金黃本是壯觀美妙的景色,可在經歷過昨晚的磨難後,讓人覺得煩躁惡心,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鋪天蓋地而來的顏色啊。
“你不是奇門八算嗎?怎麽就算不出胖子在哪了?”張靈犀的争吵終于落入了正題。
“你不是擅長遁甲之術嗎?把海水倒出來找啊!”馬天童繼續嚷嚷。
“那你總得告訴我,人是死,是活吧!”張靈犀的聲音低了下去。
“我們得在天黑前離開這個鬼地方!”馬天童的聲線也低了下來,他也間接回答了張靈犀的問題。人活着!
“就我們兩個,還要按計劃行事嗎?”張靈犀的聲音更低了,似乎是不想讓我聽見他們後面的對話。
“錯過了時機,就變成單程任務了。”馬天童的這句話似乎是在對我說,因為他是以平常說話的聲音說的。我沒聽過他和張靈犀交談用過這樣正常的調調。
我正要借這個機會重回駕駛艙,突然瞥見滿目的金黃間有一個鮮明的橙色小點。為了确認那個小點的存在,我差點踏空掉進海裏。我甩頭揉眼,害怕那只是個錯覺,可它真的存在。是黃霄嗎?因為昨晚胖子掉進海裏的時候沒穿救生衣,我最後見到小志的時候他也沒有穿。
我跌撞着跑進駕駛艙,指着橙色小點的方向激動得結巴起來:“黃……黃宵!應該是黃宵!”
張靈犀聽懂了我的話,趕緊跑出艙外向我指的方向望去,很快他又跑了回來,指着一個方向,對馬天童叫道:“那個方向,開過去!”
這回,馬天童沒有挑事吵架,順從地改變了航向。我踮着腳緊盯那逐漸靠近的鮮豔小點,心裏焦急而複雜,我想快點看到結果,又怕這結果是我無法接受的。
“胖子!”張靈犀不知在哪裏找到一塊抹布,拿在手裏揮舞着,像是舉白旗投降,我沒心情吐槽他,反而對他的這一聲喊,充滿感激。因為他說過,胖子不會死,只要胖子不死,就會保我兄弟周全。
胖子坐實了張靈犀的話,一手扯着仰躺在海面上的黃宵,一手奮力劃水向船只靠近。天!他沒穿救生衣在水裏待了一晚,還能拖着黃宵尋找我們,真是難以想象啊!如果我剛才沒有發現他,結果又會怎樣呢?
胖子沒用我們抛下去的救生圈,把兩只救生圈一只套在黃宵的腋下,一只套在黃宵的膝關節,就徑自上了船。馬天童和張靈犀合力将黃宵拉上了船,我趕緊撲過去,檢查黃宵的脈搏,并迅速脫掉他的衣服為他作心肺複蘇。他還活着!謝天謝地!不過他的情況要比張靈犀糟糕。水吐的不多,而且有低溫症狀。
胖子和馬天童他們一樣皮膚染了顏色,除此之外不過是衣服濕透,再無落難的表現。他不作任何休息,直接進了駕駛艙,和馬天童商讨了一下,指揮着馬天童盡快駛離金黃色海域。
我和張靈犀一起把黃宵拖進船艙,丢在鋪了雨衣的床上。我望着生命氣息越來越弱的黃宵束手無策,懊悔在補給站遺失的藥品。張靈犀看出了我的無助,安排道:“你是不是有酒精?拿來!最好再弄點熱湯來,否則……”
我沒聽他說完,趕緊應和着找出酒精給他,然後奔向廚房。不知是誰周全到連小罐瓦斯都用塑膠泡沫包裹儲存了,可惜這周全的家夥沒有把燃氣罩保存好,在昨晚的海難中撞散,已辨不出原本的樣子。
胖子一定在駕駛艙看見了我抓耳撓腮的樣子,他像座大山一樣出現在了廚房門口。從我身邊貼牆而過,拖着燃氣竈和瓦斯往前方甲板走去,不發一語修理起燃氣竈。
我蹲在一旁,一副虛心向學的樣子,其實是在偷偷打量胖子。胖子已經換上了幹爽的衣服。雖然他讓大家都稱呼他胖子,其實他根本不胖,高大和健壯的肌肉讓我想到了綠巨人。臉上永遠挂着淡漠的表情,仿佛世間一切都與他無關。
說真的,胖子、馬天童、張靈犀如果一起出現在鬧市區,定會引起圍觀,因為這三個人的外形氣質很脫離現實審美,是只有在電影裏才會出現的特別形象。
胖子靈巧的身手和巨大的體型完全相悖,小小的燃氣罩在他手上就像是玩具,聽話的玩具。因為在我胡思亂想之際,胖子已經在調試修好的燃氣罩了。“轟”火燃了起來。他再次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你去先找個壺燒水。”他吩咐道。
我就像是接到聖旨的奴才飛進廚房把事情辦妥。再次出來甲板的時候,胖子站在船沿,舉着一杆魚叉,緊盯着水面,猶如是神話故事中的海王。
呵!這也能抓到魚不成?我把裝了淡水的水壺放在爐竈上燒着,好奇地鑽到他跟前去看。事情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簡單,胖子把船艙裏的那四只死掉的海藻用細繩吊放在海面上,淺挨着海水。這有個毛用,我在心裏咕哝着,轉身回到爐竈前,還沒站穩就聽到身後傳來噼裏啪啦的響動,胖子已經把一條二十斤左右的大魚扔在了夾板上,聲音是大魚垂死掙紮拍打夾板所發出的。我真後悔剛才不該轉身,否則就能見證胖子叉魚的英姿了。
胖子踩在魚身上,把魚叉拔了出來,輕輕一腳将魚踢到了我的腳邊道:“做魚湯!”說完轉身把拴海藻的繩子拉了回來,我見到那拴在繩頭的海藻幾乎完好無損。
胖子提着海藻和叉子消失在船艙門內,久久不見出來。我開始唉聲嘆氣,犯難地望着腳邊的大魚,很明顯,胖子是叫我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來炖魚湯,我哪裏幹過這個啊。
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動手處理起來,畢竟船上只有我一個閑人。這條魚皮質薄滑,呈淺灰色,肉質雪白松軟,像是鳕魚,不過我沒見過待在盤子以外的鳕魚。我把從魚肚子裏掏出來的油用小火煎,然後把切成厚塊的肉放在油裏,炸制金黃。最後才把魚骨煎炸放水熬制煲湯,沒想到一切在缺少佐料的情況下進行得十分完美。
當翻滾的魚湯發白飄出香味時,金黃海域已經被碧藍替換,太陽也開始接近水平面,為了慶祝我們脫離危險,我舀起一勺湯放在嘴邊吹涼品嘗,“真是天才啊!”我一邊感嘆着鮮美的魚湯,一邊往湯裏加鹽。
“少放點,煩死鹹味了!”張靈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