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心咒第八十六章被蠱蟲控制
我終于來到已經倒塌的圍牆邊,現在它圍住的不過是一片廢墟,九角塔的廢墟。
發生了什麽事?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九角塔倒了?為什麽?
我頹然坐在了地上,屁股被雜亂的磚頭隔了一下,然後腦袋放空。
就這樣坐了将近一個小時,思緒終于回來找我,令腦細胞再次活躍運轉。塔倒了,那個蠱蟲師哪裏去了?還有她的小寵物,叫什麽名字來着,對了,好像是叫花花,那麽大一堆蜘蛛,不會随風化為烏有。
雖然想到那個叫花花的反自然大蜘蛛我的心裏就發毛,可現在我無比希望找到它的蹤跡。我開始在廢墟中翻找。沒有,沒有任何活動的生物。我有些茫然,再次坐到了廢墟上,蜘蛛能自行活動,不見了也很正常,那塔底下價值不菲的金器,還有犀角杯哪裏去了?村民挖走了嗎?
我望着廢墟,搖了搖頭,反正那些東西都與我無關,我只想找到蠱蟲師,逼問她人頭,和無頭屍的來歷。我摸了摸自己背包裏滿滿的殺蟲劑,還有腰間一直咯得我生疼的軍用刀,感到一陣失落,是那種準備大幹一場,卻被告知無故下場的失落。
我胸腔中堵着一股氣徒手翻找着廢墟,在黑暗裏盲目搜尋能夠解答問題的蛛絲馬跡,可惜,什麽也沒有,那些磚塊間連蜘蛛絲都不見了蹤影。
我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屍走肉,在黑暗中游蕩,仿佛失去了方向連自己怎麽回到招待所的都不知道。我坐在陽臺的凳子上,望着烏雲遍布的天邊,直到冷風将我的腦子吹醒才走進衛生間打開熱水,讓身體暖和起來。
我以為自己會失眠,然而當疲憊再度襲來時,我還是立刻陷了進去,意料之外的安穩,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着雙腳走在馬路上,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秋衣,和四角內褲,我可以感到寒冷令汗毛直立,全身像打着了的發動機不停地哆嗦着,上下牙磕在一起發出“咯咯”的怪聲。
天上正下着細密的小雨,腳踩在積水上濺起了污濁的水花,赤白色的路燈讓我看清四周沒有一個人,現在估計已入深夜。我想停下來,手腳卻不聽使喚,不是我失控,而是無法自控。
突然,我腳底一疼,感覺像是踩在了碎玻璃上,是那種酒瓶被打碎後留下的尖銳玻璃,它刺穿了我腳心的血管,我可以感到溫暖粘膩的血液正在往外流淌,暈染了濕漉漉的馬路。
身體上的寒冷和腳底的疼痛多麽真實,我應該在此刻醒過來,然而并沒有!因為我不是在夢中,我很肯定有種東西在身體裏游移,它正控制着我的神經中樞,就像被黑客入侵那樣操控着我。
我猛然再次回想起蠱蟲師命我吞下的那顆藥丸,雖然我吐掉了大半,但是吞下去的量足以讓她控制我。她到底想要做什麽?我的心一下涼至冰點,準确的說是全身血液都在頻臨凍結。
一個焦急匆忙的腳步聲在細雨有節奏感的敲擊下突兀出現,它踏着水花逐漸向我靠近。“朱墨!”是木頭的聲音,他怎麽會在這?不可能!
我的身體被一個力道拉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回轉,木頭濕淋淋帶着擔憂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朱墨?你怎麽了?”他用雙手扳着我的肩膀大叫道。
在他的力道制止下,我的腳步依然沒有停歇,仍然向前用力踏步。木頭揚起手給了我大大一個耳光,我眼前一黑,閃過一道白光,耳朵也嗡嗡直響,可是我的腳步還是沒有停止,仍在踏步前進。
木頭再次追上我揚起手準備再給我一個耳光,我在心裏咒罵道,你個王八蛋到底是對我多大怨恨啊。木頭揚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我再次撞開他前進。
看來他已經發現打我耳光根本沒用!怎麽辦?靠外力是無法讓我清醒,我得自己想辦法。木頭追上我,兩手握住我的肩膀大力搖晃,近乎瘋狂地叫着:“朱墨!醒醒!快醒醒!你的腳在出血,需要馬上處理。”
是啊,我的身體在逐漸變冷,她是想讓我流血致死嗎?我使勁閉上雙眼,搜尋着自己能夠控制的器官,猛然發現,我能夠自行控制的還有舌頭。
我将它伸出牙關,毫不留情用力咬下,“啪”一個幹脆利落的聲音在腦海中回響,像是被扯斷了的神經線,那是我腦部最深處發出的聲音,随着這個聲音的出現,所有強迫行為都消失了,身體像觸電般抽搐了幾下後,一陣酥麻從胸口退至指尖,然後消失,一切感知變得清晰無比,包括疼痛。我的身體似乎一下無法适應感知的回歸,癱倒在地。
品位口裏泛着的鹹腥,剛才那一下真是咬得不輕,腳底的疼痛更是尖銳,令我忍不住倒抽起了涼氣。
“朱墨?”木頭小心翼翼伸出手拍打我的臉頰,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
我狼狽地哆嗦着,睜開了眼睛,木頭與我對視了一下,抿着嘴因緊張而聳起的肩膀也松懈了下來。他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蹲在地上背向着我道:“上來!”
我全身抖得說不出話,看了眼自己腳下暈染出一大片紅色,倒在了他的肩上。他的體溫透過濕透了的衣服傳遞給我,我感動得全身細胞都在叫嚣,得救了!
木頭差點因我的動作撲倒在地,硬撐着挺了好幾次身,才順利站起來背着我上路。我和木頭的體重不相上下,我幾乎把他壓成九十度彎腰,就這樣他仍硬撐着将我拖回到招待所。
他毫不費力就找到了我的房間,看來他是已經來過了。我坐在床邊,木頭幫我把濕衣服脫掉将所有被子被單都裹在了我的身上,然後倒了一杯開水給我,問道:“有感冒藥嗎?”
我用捧着水杯的手艱難地翹起一根指頭向背包一指,木頭立刻默契去找我的随身藥包。
看見木頭忙碌的身影,我從心底開始泛起暖意。
“傷口太深,去醫院!”木頭一手拿着消毒水往我腳底澆洗,一手拿着棉簽擦拭。也不等我回答,随便把紗布綁上就開始往我身上套衣服。
這裏哪有什麽醫院,只有一個小小的衛生服務站,叫了半天門才有一位腿腳不便的老人前來開門,老人就是值班醫生,顫顫巍巍給我縫了針,還打了破傷風和消炎針。
其間,木頭一直沒有跟我交談,回去的路上,我發現他握緊方向盤的手也在發抖才問道:“你怎麽找到我的?”
木頭憤怒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我是闖了禍的小孩:“林正棟打來電話說你把他禁锢在醫院了,見你行色匆匆應該是去了鳳凰陵。”
我感激對我行蹤拿捏得如此穩的木頭,用那麽短的時間找到我,還解救我于水火。我看着木頭,想探聽他尋找我的過程,可這二貨,突然就沉默了,根本沒有将話題延續下去的欲望。
等了好久還不見他說話,我無奈,只好自己找話頭:“我去過鳳凰陵了,那裏已經變成一堆廢墟。”
聽到這個信息,木頭并不驚訝,但明顯放慢了車速,想了一會才道:“所以你受到了懲罰,一個小小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