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喜歡他的第十年第 46 章 緋紅

“我真沒亂跑!”

書黎怕他不相信,又重複了一遍,眼角有些酸意,淚眼懵懵地向他複述方才的情況,“我想看煙花,本來是想站在門口看的,但是有棵樹擋着看不了,我就往前挪了幾步,真的就幾步。後來是他們推我過去的,我想回頭找你,他們還差點把我推倒了。我沒辦法,力氣沒有他們大,只能被他們推着擠着走過去了。”

見她委屈成這樣,趙景川心跟着軟下來,語氣也輕緩了少許,可表情依舊凝重,擰着眉低聲問,“有沒有受傷?”

“沒有。”書黎搖頭,擡眼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相信我嗎?我真沒亂跑……”

“我相信,我相信你。”趙景川自我反省,也發覺剛剛過于沖動了,擡手用指腹替她輕輕拭去眼淚,小聲安慰着,“別哭了,嗯?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還看不看煙花了?”

趙景川不知道,比起其他的,書黎更在意她在他眼中的看法。

冬天被風吹得皮膚幹燥,眼下更甚。被他用手輕揩上她眼角時,其實是有些疼的,她忍着沒出聲,點頭說:“看。”

趙景川低頭看了眼時間,牽着她的手,“走,帶你去個地方。煙花一共有三輪,現在剛放完第一輪,走快點我們能趕上第二輪。”

書黎被他領着岔開人流,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倒也不是反方向,只是走了一條少人的小道。

她跟在身後問他,“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

趙景川笑,“等咖啡的時候,店裏老板說的。”

“原來是這樣。”

老板說得果然沒錯,趙景川根據他指引出來的路線,從右邊的小巷子穿過去,走到第三個拐角,向右繞進去再往前走三百米左右,跨過橋後能看到一片空地。

在那裏也可以看煙花,雖然離得遠了點兒,但絲毫不影響觀看,反而不擁擠,沒有商業化的攤販店鋪和密集的人群會更添觀賞樂趣。

走到那邊,一直緊跟着他大步子過來的書黎已經有些氣喘籲籲了。

幸好在第二輪煙花開始之前及時趕到,還有護欄可以靠着,她問趙景川:“大概什麽時候開始啊?”

“他說,一次十分鐘,隔十分鐘一次,一共三輪。”

“剛剛第一輪是九點鐘開始的,那意思是九點二十分開始第二輪?”

“書老師。”似是為了逗她開心,讓她忘記剛才的不愉快,他笑問,“這種數學題,還需要問我嗎?”

“不需要。”成效顯著,書黎彎起唇,笑意浮上眉梢,“現在是九點十六分,還有四分鐘開始。”

趙景川将買來的熱咖啡放在她手上,讓她握着來把冰涼的手心焐熱,站在她身後陪她安安靜靜地等。

不知為何,盯着她的背影,心緒總會不自覺地繞回剛剛發生的事情,那股擔心與後怕尚未完全平息。

一直以來,趙景川都是一個情緒穩定且不易發脾氣的人。

從小的生活環境和醫生這份職業,讓他養成了這種溫潤的性格,除非遇到一些嚴重突破他底線的事情,才會顯露出情緒化的一面。

走出咖啡店,發現她不見了的時候,他承認他有那麽一瞬間的慌神,順着人流的方向往前走,憑着身高優勢一眼望見前方她被幾個男人擁擠在中間時,那一刻大腦不受控制般地騰起了一股薄怒。

因此,才在将她拽出來拉到安全的地方後,向她提出了質問。

質問過後,其實他就已經意識到不對勁兒了,也後知後覺地湧上了一絲悔意。

甚至疑惑為何會沖動成這樣,直接沖她發起了脾氣。

無論她是否亂跑。

他該發脾氣的對象也不應該是她才對,而是那些帶有目的去推攘她的男人。

如此推導,只能說明他失控了。

失控的原因不失為一種害怕,害怕他晚出來一步,沒看見沒發現她怎麽辦,沒把她拉出來後面會發生什麽,是否會被欺負,是否會受傷……

在感情上,趙景川雖沒有經驗,但也不算太笨。

他明白這種堆積在一個人身上的擔心與害怕意味着什麽。

這些天以來,行為、內心、言語上所有的變化他都了然于心,也思考過背後的緣由。

是否真的喜歡上了她,是否真的動了感情。

九點二十分一到,煙花準點升起,璀璨的煙火在高空中持續不斷地炸開,擴大,發亮,又如一條銀河瀑布般灑落人間。

美不勝收,看得人應接不暇。

書黎已經很久沒看過煙花了,她朋友很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即便知道有這樣的活動,她也懶得出來,仔細數數起碼有四五年了。

今年重遇了趙景川,她很開心,雖然偶爾也有郁悶的時候,但更多讓她感受到的是幸福和快樂。

她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簡簡單單的一場煙花,站遠一點的地方去看,依舊喜歡得合不攏嘴,連眼尾都帶着笑。

趙景川站身後視線一直緊鎖在她臉上,黑夜與煙花的襯托之下,更顯得她的側臉漂亮可人。

那天在西口鎮她離開後,祝鴻博工作時在他跟前評價道,“嫂子長得确實挺好看的,不是一眼讓人驚豔的長相,但是會越看越耐看,是那種相處越久陷得越深的類型。信我,我看女人可準了!所以你可得看緊咯,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自己陷進去了拔不出來,人卻被勾跑了。”

此刻,趙景川莫名懂了前半段話。

就在這時,他猛地想起他以前是不是誇過她眼睛漂亮來着,具體有沒有,趙景川已經記不清了。

現在這個問題顯然也不是最重要的。

聽到心跳聲在耳邊一點點地放大,他更想去确認另一件事兒,伸手将她掰過來,讓她仰頭看他,低眸問:“煙花好看嗎?”

“好看啊。”書黎有點懵,問好不好看為什麽要把她扭過來呢,她正想說我已經四五年沒看過煙花了,所以根本分辨不出來這到底算不算是好看的,剛說出一個“我…”字,察覺到一道陰影覆蓋而下。

在她還沒意識到他要做什麽的時候,趙景川已經俯首,輕捏着她的下巴,貼着她的唇瓣來了一記深吻,将她沒說出口的話堵在了喉嚨裏。

這吻來得過于突然,感受到他的舌頭探入,勾着她的舌尖低吮,書黎渾身一震,雙手局促得不知該往哪兒放,只能緊緊地揪着他的衣角,來穩住身體不讓它軟下去。

可能是氛圍使然,身後有煙花燃起,身前卻被他摟着腰壓在河邊的護欄上親,在無人的空地與他悄悄接吻。

靜谧無聲的黑夜裏。

她聽見胸腔裏無法控制加速的心跳聲,一下響過一下,耳根也敏感到瞬間紅透。

趙景川亦然。

在這一刻之前,他從未發現自己的心跳能如此清晰,也從而明确了一個一直尋不到答案的問題。

說起來,還怪丢人的。

不到半年的時間,他竟對自己敷衍領證的妻子産生了感情。

……

一吻畢,書黎咬着下唇,帶着十萬個疑惑轉過了身。

她不知道趙景川為什麽突然要親她,不敢當着他的面直接問出口。

可能是夜晚浪漫的氛圍渲染到了極致,原始的男性荷爾蒙誘發出沖動,他……意亂情迷了?

想想不太可能,甚至覺得這個理由很荒唐。

她又不是哪國妖精,他也并不是一個無法自控的人。

還有,他親她之前隐約聽到他說了兩個字“試試”。

這又是什麽意思?

猜不透,書黎幹脆就不猜了。

背對着他,盯着第二輪煙花結束後黑漆漆的夜空發呆,等着第三波的到來。

順便,忍不住悄悄地回味剛剛被索吻的滋味。

過了一小會兒,書黎察覺到有重量壓在她的頸間,男人傾身而下,看透了她腼腆的小心思,薄唇貼着她的耳畔問,“怎麽了?不敢看我?”

書黎不承認,否認得又不夠徹底,“沒,沒有。”

趙景川語含笑意,說得十分有理:“又不是第一次了,怎麽還是這反應?”

“适應得有個過程嘛。”書黎拿他沒辦法,順着他的話說下去,“難道不是嗎?”

“你這意思是,”趙景川默了幾秒,問道,“讓我多親幾次來讓你适應一下?”

他強硬地将她的身子掰了回來,果然看見她不僅耳朵紅透,臉也染上了些許緋紅,活像只畫了腮紅的兔子。

“沒有。”書黎眼眸微嗔地看他,“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你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主動讓你多親我的意思。”

“哦。”趙景川意味深長地發了個字音,唇角彎着笑,眼眸缱绻地打量着,将她所有表情都掠進眼底。

可愛得想再親一下,怕吓到她,終是止住了這個念頭,過了小片刻,他輕輕捏她的臉蛋問道,“那要是我主動想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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