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圖第 63 章 自救

空桐白透過栅欄,看到清朗而刺眼的陽光,這是個好天氣。她将小米輕輕放在窗沿上,又往外推了推,靜待“捕食者”的到來。

她并腿坐在一旁,靜靜等待。等啊等,透過栅欄斜瀉進來的陽光,随着太陽東升西落而改變了角度與長度。不知過了多久,空桐白的腦袋從膝蓋上耷拉下來,猛地一墜又飛快彈起。

迷迷糊糊間聽見鳥類撲騰翅膀的聲音,似乎被她驚得飛離了。

她連忙側頭去看。

一只雪白雪白的鴿子,立于栅欄前,淡黃色的鳥喙不緊不慢地點着沿上的小米粒。

空桐白有些懊悔,應該是兩只鴿子,不過剛才驚飛一只。她盯着啄食的白鴿,見它腿上有一空蕩蕩的金屬環,眼神一亮,手慢慢向上移動,連呼吸都緊張了起來。

接着她一咬牙,“別跑!”白鴿展翅欲飛,但空桐白手速更快,玉手在它飽滿的羽翼上迅速合攏。

太好了!

為防止鴿子亂竄,她單手掐住鴿子的羽翼,另一只手則從地上抄起事先撕下的衣服布條。看了半天,這屋裏也沒有可作毛筆的東西,深呼吸,壯着膽将食指塞入嘴中……

“嘶……”她差點沒抓穩鴿子。緊接着她緊皺眉頭,右腿壓住布條,極為別扭的姿勢中伸出手,用血在上面寫出歪七扭八的兩個字——救命。後添了兩個字,柴房。

卷好塞入金屬環中,空桐白費了好大勁才将她塞到外面,重新放飛。

她捂着胸口,心裏萬分忐忑。

不知是誰家的鴿子。千萬是個能救出她的好心人啊!

空桐白陷入忐忑而焦灼的等待之中。

而此時的蘭都。

一盞清茶煙霧袅袅,在和煦的陽光裏幽幽遁形。

昭王府海棠紛紛,一個黑色身影坐在石椅上,在低壓的花枝,斑駁花影倒猶如他的陪襯。石椅上堆滿藍色的冊子,他修長好看的手拿來一本,表情寡淡。

這時,“王爺,崇門來的信——”

下人的通報剛響起,男人就擡起了頭,眼裏有眸光閃過,卻是語氣清冷:“知道了。”下人将牛皮紙質信封遞到眼前,他接過。

拆封後從頭浏覽,滿意地勾唇一笑,不過如同昙花一現,片刻又回複淡然。

但明顯心情愉悅。藍本子不知寫的是什麽,他一本一本的閱,恐怕自己都未發覺,速度快了許多。

那信上寫的還是空桐白失蹤前的日常。

那麽,風影衛到底有沒有将空桐白放在心上?

該給沈無顏彙報情況的二二在抓耳撓腮;去慧雲樓觀察了一圈兒,最後走在路上被腳下圓不溜秋的東西絆倒,摔掉一顆門牙的三兒,在痛哭流涕;小六墊了三層手帕,捏着三兒那顆斷牙,在研究如何接回去;小五做了一桌豐富的菜肴,擺在桌上,吆喝大家趁熱來吃;

至于小四,他問大一:“準備好了麽?”仔細一看,錦春正在大一臉上不知搗鼓着什麽,而旁邊李校尉一臉嫌棄地觀摩着。

“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大一對錦春說完,便對小四嘿嘿一笑,“我的僞裝能力,你還不放心?”

錦春前兩天覺得李校尉情緒不大對勁,但近日他似乎沒事了。現在環胸,冷哼一聲:“放心,那妮子精怪得很,吃不了虧。”前兩天被空桐白那一笑,錯有了對曾經的夫人的懷念之感……如今想來,他真是對不起将軍,對不起殿下。

他咬牙。

李默!這些你自己都恨不得抽死自己的烏七八糟的想法,還是永遠埋在心裏吧!

他閉上眼,一片黑暗。

黑夜來襲。

黑屋裏的空桐白又困又餓,只得睡了一覺。再睜眼,眼前漆黑一片,明顯已是晚上。

這時,她恰巧看到一只手伸了下來,碟子和大白饅頭擱在栅欄中間,有些刺眼。不知是餓到出現了錯覺,還是月光太模糊詭谲,她總覺得那雙手跟之前的不大一樣了,仿佛細了一些。

“錯覺……”她沉默地并且狐疑地抓過那個饅頭。

話說,門主忘了她的存在似的,一直不曾派人找過她;而那只鴿子,也不知有沒有回到主人身邊,栅欄外總未有過風吹草動。

等待,是件多麽煎熬的事情!

而在她既慶幸又忐忑地等待時,也有人在一座華美別致、一看便是身份居上者所居住的地方,等待葉歡醒來。

這人就是曲懷晴。畢竟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在擂臺被神秘人輕佻的口氣挑得春心蕩漾,她自打見他潇灑扯下面具離去,便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被當衆戲辱算得了什麽,她曲大小姐能伸能屈,叫人偷偷查清了他是門主的貴客後,便又驚又喜,一直盼望能有朝一日碰到他。這不,恰巧門主舉辦慶壽會,她苦苦哀求爹終于如願以償地求到名額,哪想她盛裝打扮,還未來得及給朱公子看,就聽到他将一個貌美強拉進屋裏,後又擇一醜女出席,聲稱自己喜好醜女的消息。

她哇哇大哭,哭得曲大長老頭痛。

曲懷晴拗脾氣上來,朱蕭長得好生俊美,她才不管他的喜好,大不了娶了醜女做小,弄死便是。

好聲好語不聽勸,曲大長老也怒了,狠狠甩開她的手:“把大小姐給我關在屋裏,沒我的允許,不得私出一步!”

碧空如洗,陽光明媚,曲大小姐尖銳的叫喊鴨子般粗嘎,在天空劃破一道影。

撲簌簌……

乍一看,原來天上迅疾掠過一只鳥,那正是老爺養了三年的白鴿。仿佛受了驚,在下人還未将它平日最讨厭、最想逃離的鳥籠完全打開時,嗖得一下竄了進去。

“怎麽了你這是?”曲大長老覺得新奇,氣頓時消了一半。見鴿子腿上多了個東西,他眼神一凝,二話不說将籠子打開,解開它腿上的金屬環。

他本以為是門內後輩的惡作劇,可當他好奇地展開布條,臉色卻突然變了變。

想也沒想,燙手山芋般藏進袖口裏,随即佯裝無事地觀賞景色,趁人不注意,丢進雜草中。然後順着鴿子的毛,嘴裏唱着小曲兒,悠達達離去。

一個雙丫鬓的小丫鬟,忽然在他走開沒多遠時,心虛地看了看四周,蹲在地上扒了扒,将布條撿起來。她一路低頭回到大小姐的房間。

紅衣少女正冰敷自己略腫的眼睛,接過她的東西後,丢掉毛巾,粗略地看了一眼,卻是眼神一定。

那個醜女好像還被關在慧雲樓的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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