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圖第 61 章 飛镖

兩側景物模糊成線,快得領空桐白竟恍惚有種在騰雲駕霧,穿梭天際的感覺。一股火氣竄上頭,她下意識想喊出葉歡的名字,思及身處的環境,又猛地憋住。

啊啊啊啊死葉歡到底搞什——

“麽”字還沒想完,砰一聲,她和黑衣人撞了個滿懷。

“啊!”下一秒,從臺階上滾球似的滾了下來。她勉強捂着頭支起身子,卻見被自己撞得似乎同樣眼冒金星的黑衣人,甩了甩腦子,向雕塑般站在那裏的門主,直刀逼近!

啪嗒!

卻有一雙麥色的手狠厲扣在他手上,再一擰,刀赫然落地。

黑衣人吃痛,淩厲回眸,竟沖葉歡的心髒投出一把帶齒輪的飛镖。葉歡躲閃不及,噗,飛镖正中心髒!

他臉色頓時不好起來。

一直觀望廳外的靳天活了過來,臉色大變,連忙扶住他向後倒退的身子,“小朱!”

廳堂外的人将黑衣人如數消滅,聞聲嘩啦啦圍了進來。

靳天沉着臉厲喝:“愣着做什麽,還不傳盛大夫來!”

“是!”

一切轉變得猝不及防,空桐白看得有些呆。葉歡……就這麽中镖了?

葉歡說的利用自己,就是拿她瓷罐似的,将黑衣人撞出去?一個驚天的想法蹦了出來,她定定凝視葉歡兩眼,有些迷茫。

黑衣人到底是不是他安排的?她不确定。

話說……他傷到了要害,會死嗎?雖然他很可惡,可好像也沒那麽壞。盯着被架走醫治的葉歡,她也不知道,此時的感覺要如何形容了。

事情過去兩個時辰後,空桐白在熟悉的房間裏,聽到喬青帶來的消息。

葉歡出了事,那些平常僞裝成慧雲樓婢女在門口站崗的人,都不知去到了哪裏。只有喬青一人看着空桐白,不,準确的說,喬青似乎為了照顧葉歡,忙得有時完全顧不上空桐白這頭。

聽青姐說,葉歡至今昏迷未醒,那飛镖上應是有毒物。這令空桐白之前的想法,徹底打消了。

不過喬青也沒有忘了警告:“最近門內不太平,你不要出大亂子。實在騰不出人手看你,千萬別惹事端。”頓了頓,語重心長道,“阿昀。我相信你,不想用那些強制手段。你莫叫我失望才是。”

空桐白餓狼一般吃着她送來的一大堆山珍海味,哪兒有心思顧忌她,只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喬青無奈嘆了口氣,忍俊不禁。

“我去看看主子,你吃吧。”

沒有人看着,若放在之前,空桐白早迫不及待地逃跑了。在喬青提醒吩咐她今日要安分之前,她很反常的,自己先冷靜了下來。

跟藥堂堂主無頭蒼蠅似的跑,下場只有死路一條。她不如先趁大好機會,給風影衛留下線索……唔,她無條件相信無顏。他的人,一定差不了,也許查到自己蹤跡了也不一定?

欣然想通後,決定就這樣做,其次探一探慧雲樓的布局。

哪想得到,她為保留青姐易容後的妝容,忍着一天沒洗漱,還是出了事。

不過,這件事,得先從兩個時辰前,黑衣人被全部剿滅,為首的人趁別人不注意服毒身亡,靳天勃然大怒說起。

靳天當然很憤怒,今天是他的五十歲慶壽會,宴請的人還未來齊就出了這檔子事。他想搞清這些黑衣人從何而來,由誰派來,竟不想趁着吩咐盛大夫的功夫,叫黑衣人鑽了空子當場吐血身亡。這下,一切謎題便如山中薄霧,撥弄不開,叫人目眩神迷。

忍着脾氣,将衆人以幾箱黃金驅散去,廳堂裏只留下他一人,面色昏沉地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開始将身邊的每個人都懷疑一遍。

他疑心病重,首先懷疑的,便是葉歡。自導自演以求照護的人,作為身居高位的崇門門主,他屢見不鮮。

而這時,已經包紮好眼睛的莫一凡,向他求見。

他應允。

莫一凡傷的是多年前瞎的那只眼,方才被黑衣人一劍刺穿,這下,這只眼睛醜陋得只能用眼罩遮住了!他一拳砸在大理石牆壁上。

這恨意在他盡量壓制,向靳天彙報情況時,依舊清晰透露出幾分,“……弟子今日找藥堂老頭,要到了殺害賣菱角的姐妹倆的兇手畫像。”

“師傅,您肯定被那姓朱騙了!這一切都是他的詭計!”

靳天眸光一深,看不出信或不信,平靜地問:“如何得此結論?”

“那日,弟子向他求教才學,不巧看到一位婢女,跟畫像上的人完全一樣!朱公子當時便将她拽走。弟子本以為他是見了美人一時難耐,可如今看來,并不是這樣!他和那女兇手是熟識的!”

“此人窩藏女兇手在慧雲樓,肯定心懷不軌!門主還要留下這個禍害?門主三思啊!”

靳天臉色不大好看,但并未開口質疑或認可。他緩緩起身,“我去看看他。”

莫一凡鐵了心要借他的手除掉葉歡,“我也去!”

片刻,雍容華貴的房間內,一個年輕男子慢條斯理地收拾好藥箱,緩緩開口:“飛镖距離這位公子的心髒,僅有兩寸。若再深些,極可能就沒命了。”

盛大夫并不是個老頭,而是豐神俊秀的男子,長相不是特別出衆,但因為白,再加上是門主的專用大夫,很得女孩子喜歡。聽說曲大長老的千金,也曾追過他,不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避開,曲懷晴最後不得不放棄。

“兩寸?”靳天盯着床上臉色煞白的葉歡,開口質疑。

莫一凡則在身後,死死瞪着葉歡,這可是……,不,門主的房間!

他很清楚,處在天堂的葉歡若被懷疑有不二之心,立刻就會被靳天打入地獄。正急急想着說辭,那位他讨厭的白臉大夫開了口,重複道:“對,兩寸。”

又道:“他中了江湖劇毒‘百草’。這種毒,以前,元和興在宮中用的多,現在不知能否制出解藥。”

靳天沒有說話。

莫一凡心中有警鈴響起,“門主,他——”

“此事不必再議!”靳天倏然冷眼瞧他,“魯莽,心急,你犯過多少錯事,還不長記性!”

“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他不會不懂。飛镖再多兩寸,他就當場沒命!就算黑衣人是他的人,投擲飛镖的力度把握得好,那距離該如何推算得準?”

“何況他還中了基本在江湖上絕跡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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