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話,我心裏咯噔一下:莫非這個女妖精要公報私仇了?
我緩慢地起身,也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老師,怎麽了?”
她走下講臺,徑直來到我面前,眼裏似笑非笑,目光聚焦在肩上的啾啾身上。
“我們這裏是美術系,不是動物系,你帶只小鳥來,是走錯教室了嗎?”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望向我肩上的啾啾,有的笑出聲來,有的竊竊私語。
她這是故意找茬呀,好吧,既然來者不善,我也不能示弱了。
想着我便輕抿嘴角,淡淡一笑:“我當然知道這裏是美術系,更知道這是素描課,帶只鳥只是為了寫生畫素描而已,可能老師剛剛從酒吧轉行教課還不太清楚,我們每次都會有景物或者模特來畫的。”
這時,身邊有同學在悄悄琢磨我這句話。
“咦,她是跟這個代課老師認識嗎?”
“多半是,不然她怎麽說老師是轉行教課?從酒吧?莫非老師以前是在酒吧裏畫畫?”
“哈哈!酒吧怎麽畫畫?畫喝醉的男女?”
“開什麽玩笑?酒吧裏的人也能來給我們上課?”
牟姝月那雙丹鳳眼微微一斂,唇角的笑意似乎有些僵硬,但很快她便回應道:“哦?你的意思是這只小鳥是靜物?可供我們當做參照物素描寫生用?”
我眉頭一蹙:她這是反将我一軍,難道真想把啾啾拿去當做大家畫畫的對象?
眼角的餘光瞄向啾啾,只見它似乎聽懂了般,瞬間安靜了下來,那黑豆般的小眼睛裏似乎還有一絲慌亂,頭頂的藍羽毛也耷拉了下來。
“以前每一次的素描課老師都會準備課件和教具,莫非老師你還不懂這些,沒有帶來?”我回敬道。
“我有帶。”說着,她回到講臺,将一個馬頭雕像放在臺上,随後朝我意味深長地一笑,“我只是想給同學們多一個畫畫的選擇,岚風同學,既然你都帶來了,不如分享給大家一起作畫吧?”
“老師,這是我的寵物,不是可以分享的物品。”我冷冷看她。
“我想,寵物應該不是上課可以帶進教室的吧?”她眸色清冷地反問道。
正在我們僵持之際,肩上的啾啾嗖的一下撲騰着翅膀朝窗外飛去。
教室裏同學們一陣起哄。
牟姝月冷冷看了我數秒,随後吐出幾個字:“下課後我們談談。”
談談就談談,我怕什麽?
随後她開始講課,我自然是無心聽講,不過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她竟然還真對素描有點研究。
在課堂上即興拿起紙筆的随意勾勒,便畫出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素描畫。
畫面上是一只鳥站在一個紮着丸子頭的女生肩上。
嗯,一眼便看出,她畫的就是我。
而且還畫得那麽醜。
“喂,你真的認識這個老師?”陳靜小聲問道。
“大概是我喝多了,在酒吧看到熟悉的面孔。”
我不想多談論她,一說開了就會牽扯出那晚的前因後果,并不想讓更多人知道。
“哦……對了,你去我爸給你介紹的那個商場兼職到底怎麽樣呀?”
我愣了愣,在腦中編織着話語:“還不錯啊,挺輕松的,裏面都沒什麽人。”
“那就好啊,哎,佩服你還能去兼職,我才沒那個耐心呢……”
我突然想到,在那個商場跟那群鬼鬧得沸沸揚揚,不知道會不會鬧出啥動靜。
“我還得感謝你爸幫我介紹了這工作呢,你爸最近忙不忙?”我借此問道。
“他啊,最近忙得很,好像說那個什麽商場準備停業整修。”
“什麽商場?”我心裏一緊。
“好像是叫什麽……賓逸商場?”陳靜眨巴眨巴眼,“怎麽了?”
“就是我兼職的那個商場啊!”我詫異道。
“這麽巧?那你還在裏面兼職?”
“我這不是還沒去麽,昨天有點小感冒……”
看來确實是驚動到商場裏的人了,在我看來,更有可能是驚動了那個幕後深知這家商場秘密的人。
他們在采取措施了?
這時,下課鈴響了,牟姝月徑直走到我面前,眯眼看我,唇角一勾:“岚風同學,走吧。”
我若無其事地收拾好課本,頭也不擡道:“不好意思,老師,我跟別人有約了,下課還有事。”
說着我便拉着陳靜朝門口走去。
“難道你不想拿回你的工具包?”
身後傳來牟姝月那意味深長的話語。
我心裏一驚,松開陳靜的手,轉身走到她面前,低聲道:“我的包在你那兒?”
她那迷離的丹鳳眼裏藏着捉摸不透的笑意,淡淡勾唇:“所以,你現在還要不要跟我單獨談一談呢?”
我服氣地挑挑眉,對陳靜說道:“你先走吧,我們下次再約。”
“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走?”陳靜有些遲疑。
“沒事,人家牟老師想單獨給我開開小竈,補補課呢!”我咬牙切齒地笑道。
“那好吧,今天程明陽沒來上課,我去他家看看,有什麽事随時聯系啊。”
陳靜眼神狐疑地看了看我們,點點頭出了教室。
牟姝月唇角帶笑,朝門口走去。
“你不是想跟我單獨聊聊嗎?現在又是去哪兒?我的包呢?”我有些焦急地追上前。
“這麽重要的東西,自然不能随身攜帶,放心吧,你的包在我酒吧裏保管的好好的,跟我一起去取吧。”
雖然心裏是有遲疑,但那個工具包對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要知道,那包不光是我捉鬼驅邪的神器,更是我家人留給我的珍貴遺物,家傳秘寶,自然不能落入別人手裏。
之前我本來還想着看晚上的時候再次潛入商場去把包給拿回來,現在既然在她那裏,也算是暫時松了口氣。
不過,我這包可是在停車場裏群鬼聚集的地方給弄丢的。
一想到這女人竟然能安然無事地從那種鬼地方将我的包給弄出來,心裏便有些發憷。
這個女人,到底是何方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