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四嫁第 71 章 晏酬已,我如今是你的朋友……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晏酬已,我如今是你的朋友……

沈若竹不建議祁雲渺如今去插手裴則和裴荀之間的事情。

祁雲渺送走阿娘後, 兀自趴在床榻上思索了許久,這才覺得阿娘說的的确有道理。

在阿兄和裴相的事情上,她的存在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外人, 解鈴還須系鈴人,不管是阿兄和裴相,都得他們自己去邁出那一步才可以。

她和裴相不親, 和阿兄, 也不知道他心底裏對裴相的記恨到底到了哪一步,她不能随意便替阿兄做出了要同裴荀和好的決定, 那樣對阿兄太不公平了。

祁雲渺也沒想到,自己忙活了大半天, 最後到頭來是一陣空忙活。

不過雖然暫時不能幫到阿兄和裴相什麽,但祁雲渺想,她卻可以多去找裴則玩啊。

看起來, 如今裴則應當是挺樂意帶着她玩的, 而且他也挺開心帶着她玩。

她在第二日,便又給裴則送去了一封信箋,想要約他過幾日一道去湖心泛舟。

祁雲渺記得, 自己當初不開心想念阿爹的時候, 裴則便是帶着她一道去和朋友們湖心泛舟解悶的, 如今她難得回來了,也可以帶着阿兄去湖心泛舟玩樂。

想起裴則當初帶着自己出門去玩的場景, 祁雲渺想了想, 在給裴則寫完泛舟的邀請之後, 便又給宋青語還有宋宿他們寫了一封信。

人多熱鬧嘛,她再邀請宋家兄妹一塊兒過來,到時候他們便可以在船上一邊泛舟, 一邊玩葉子牌,幾個人一起圍爐煮茶,就算是什麽都不做,也是舒暢又溫馨的。

祁雲渺幻想美好,給幾人都寫過信箋之後,便一邊在家中練習武藝,一邊在等待着他們的回信。

不出所料,最先回她消息的就是宋青語。

她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請,表示願意一起去泛舟。

不過宋青語信上寫,宋潇近來正好結束了秋闱考試,在等結果,也想一道出來玩。

祁雲渺當然沒什麽意見。

她不邀請宋潇,便是以為宋潇還要繼續在家中看書準備春闱呢。

他既然想來,那便一道好了。

在等裴則和宋宿回信的時候,祁雲渺便開始出門去物色船只,還有泛舟需要用到的東西。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邀請人去泛舟游湖,一切都得由她來安排,她研究好了船只的租賃過後,便又順道去往了西市,打算買一些物品。

這是越樓西走後,祁雲渺第一回單獨來西市。

從前越樓西在的時候,不管她做什麽,他總是喜歡跟在她的身邊,如今越樓西已經走了一個月了,祁雲渺獨自行走在西市熱鬧的街市上,竟然覺得甚是孤單。

幸好她帶了家中的武婢,有婢女陪着她,兩人很快便買好了所有需要用的東西。

最後路過一家炙羊肉的攤子,祁雲渺聞着攤子前面的味道,實在沒有忍住,在臨回家前,打算再買一份炙羊肉帶回去。

“祁姑娘?”

她剛點了一份炙羊肉,站在攤子前面等待店主收拾,忽而卻聽見身後有人叫起了她。

祁雲渺回頭去看,不出意外見到一雙笑眯起來的眼睛。

“祁姑娘,真巧啊。”

晏酬已今日穿了一身相較平時更為繁瑣的衣裳,尚未正式入冬,他竟就在衣裳外面還裹上了披風,似是怕寒。

“是你啊,真巧!”祁雲渺記得晏酬已,和他打起招呼來,也已經很是熟練。

“祁姑娘這是特地到西市來買炙羊肉?”晏酬已見到祁雲渺面前站的攤子,濃厚烤肉香氣鑽入他的鼻尖,叫他越發笑彎了眼。

“那倒不是。”祁雲渺道,“不過這家炙羊肉是全上京城最好吃的炙羊肉,難得來一趟,便定是要買一份的。”

“原來如此。”

晏酬已聽罷,朝着面前的炙羊肉攤子又稀罕地看了一眼,随後便伸手自自己的袖間也掏出了幾枚銅板,遞給老板。

他問道:“我也買一份炙羊肉,不知這些夠不夠?”

一份炙羊肉只要十五個銅板,他一口氣給了二十個,老板忙道:“夠夠夠!”

祁雲渺立馬阻止道:“一份炙羊肉只要十五個銅板!”

老板忙不疊瞪了祁雲渺一眼。

奈何她已經說出口了,他只能與晏酬已賠着笑道:“我給郎君多放一些羊肉,二十枚銅板也是有的,會比普通的羊肉更多一些!”

“如此,多謝老板了。”

晏酬已恍然大悟,看看祁雲渺,又看看那攤子的老板,不管怎樣,臉頰上挂的笑意,從始至終都不曾消失過,便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差一點就多花了冤枉錢的事情。

老板見他如此好說話,難免高興。

但是祁雲渺看着晏酬已這副樣子,卻是實打實地不理解。

再有錢,也不能這般亂花錢吧?不是說商賈之家,最善經營之道了嗎?怎麽晏酬已還會願意白白給人送錢呢?

她不理解晏酬已,看着他的神情,難免便帶了一絲赤/裸的探究。

晏酬已被祁雲渺盯着看了兩息,這才将目光從面前正在炙烤的羊肉上挪了出來,轉而再度望向祁雲渺。

他主動問道:“祁姑娘今日到西市,還有別的什麽事情嗎?”

他說話實在溫和,饒是祁雲渺再覺得此人不正常,也不好和他用太重的語氣說話。

她道:“我是來買過幾日泛舟游湖的用具的。”

“泛舟?”晏酬已道,“祁姑娘過幾日要去泛舟?”

“是啊。”祁雲渺道,“我約了人一道去泛舟,是我提議的,便也只能由我出來租賃船只,安排一應吃喝了。”

“祁姑娘真是好雅興。”晏酬已感嘆道。

祁雲渺笑了笑:“倒也不是,我約人泛舟,主要是為了幫人散心。”

“對了。”祁雲渺提議道,“你若是平日裏在上京城無事,也可以約着人一道去游湖泛舟啊!”

“泛舟游湖是好玩,但我平日裏在上京城忙着各家應酬,真心能一道的朋友,倒是少。”晏酬已難得收斂了一絲自己的笑意,“祁姑娘豪爽飒氣,一看就是朋友很多之人。”

“我其實朋友也沒有特別多……”

祁雲渺算了算,除了宋家的朋友,還有陵陽侯和王家的一群弟弟妹妹們之外,她如今在上京城,便只剩下裴則還有越樓西這兩個朋友了。

別的人,譬如從前她在宋家學堂的夥伴們,或許是有想要和她繼續做朋友的,但是礙于她和阿娘的特殊身份,着實又沒有人敢上來和她深交。

不過有這些朋友,祁雲渺已是知足。

從小時候起,祁雲渺就知道,朋友不在多,而在于精,她的這些朋友,有好幾個都是很知心能說真心話的朋友,那便夠了。

她思索完之後,便又去看晏酬已。

在他一閃而過的眸光裏,祁雲渺竟然意外地窺見了一絲落寞。

落寞?

祁雲渺一怔,他一年不是有大半時候都住在上京城嗎?居然當真在這邊一個朋友都沒有嗎?

“那你朋友都在金陵?”她忍不住好奇,又多了一句嘴,問道。

晏酬已便道:“金陵的确有三五知己在,倒是比上京城要熱鬧。”

原來也是個可憐的。

憑借着晏酬已的三兩言語,祁雲渺覺得自己大抵能想象到晏酬已的境遇。

因為家族關系,不得不從小四處奔波,在上京城和金陵兩地來回奔跑。如今朋友們皆在金陵,他卻一年有大半的時間都得待在上京城裏,只為結交權貴,維護自家的生意。

她原先還很羨慕晏酬已呢,想他身為富商,從小到大應當可以跟着自家父親四處游歷,增長不少的見聞,原來也有這般多的無奈。

“那我如今便是你在上京城的朋友了,晏酬已,你可願意交我這個朋友?”祁雲渺問道。

“嗯?”

晏酬已擡起頭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祁姑娘是說……?”

“我說,我們從今往後便是朋友了,若是你願意,日後想要找人去泛舟游湖,或者是騎馬射箭,都可以直接寫信到陵陽侯府來找我,我若有空,便能同你一起玩!”

祁雲渺話說真的真誠,直視着晏酬已的目光,沒有半分的躲避。

晏酬已愣愣地聽着,過了好一會兒,才在西市嘈雜的喧嚣聲中,對着祁雲渺再度彎起了自己的眉眼。

他雖然生得不如裴則那般高山惹眼,也不似越樓西一樣是挂在天邊熾熱的太陽,但是祁雲渺看着晏酬已,只覺他真有自己的一股風味。

他不争不搶,神情散朗,濯濯如春月柳。

一雙笑眼便是他渾身上下最為明麗的點綴,一旦彎起來,便叫本就溫潤的臉頰變得越發非花非霧,春風十裏獨步。

祁雲渺看着這般的晏酬已,不禁也跟着笑起來,道:“好了,晏酬已,我的炙羊肉好了,得回家去了,我們下回再見吧!”

“好,下回再見!”

晏酬已莊重地朝着祁雲渺行了禮,目送着她抱着心心念念的炙羊肉,上了陵陽侯府的馬車。

一路馬車離去,他的目光卻怎麽也不肯移開。

直到不知多久之後——

有護衛模樣的人走了過來,附在晏酬已的耳邊,道:“公子,下午那幾個無賴說,要殺要剮随便我們處置,就是不肯還錢……”

“不肯還錢?”晏酬已瞥了眼護衛,眼底逐漸暈染上一抹戾色,掩在西市明亮的光暈裏。

“那就直接按老規矩辦事,還用我教你嗎?”他的聲線變得寒涼,頃刻之間,宛如毒蛇繞在梁柱上蜿蜒,留下濕滑陰涼的觸感,再也沒有先前的半分溫潤。

護衛渾身一抖,立馬躬身,複又隐入了人群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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