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沒有說話，眼裏的戾氣些許褪去，看得出她的渴望。
“她說，她先去投胎等着你，下輩子還要跟你做姐妹。”
女鬼停止了掙紮，鮮血如注的雙眼怔怔看我，似有光芒閃動，随後那些膿血，蛆蟲都漸漸消失，恢複了一張白淨清秀的臉龐。
感覺到她身上的怨氣漸漸消散，我蹲下身，示意明勒言松開她。
他看了我一眼，眼裏雖有警惕，但還是松開了手。
我朝女鬼伸出手，她看了看我，遲疑了一下，随後緩緩伸手拉住我站了起來。
“我姐姐，已經去投胎了嗎？”
我微笑點點頭：“她還在等你呢，別讓她等太久。”
她轉身望向地上的鐘書凱。
“你如果把他害死了，他又變成惡鬼更無所忌憚地去傷害更多人，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吧？放心吧，這個人渣跑不掉的，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女鬼終于釋懷的點點頭，對我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謝謝你，我會記得你的，我要去找姐姐了，再見。”
她的身體越來越透明，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我輕輕揮着手，望向她消失的位置，心裏湧起一陣溫暖。
“你揮什麽手！”明勒言上前抓住我的手，濃眉一蹙道，“跟鬼不要說再見！”
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我不禁覺得好笑：“喲，你什麽時候這麽封建迷信了？你還是鬼呢！我這不又跟你再見了？”
他唇角揚起一絲弧度，黑眸隐隐有光，不緊不慢道：“你這三流天師，技術不行，人品還湊合。”
“喂！你這是損我還是誇我啊？什麽叫做技術不行，人品還湊合？本姑娘這是能用心感化的就不動手……”
說着，眼角的餘光瞄見地上的鐘書凱還掙紮着往門邊爬，我上前就是一腳，踩得他哇哇求饒。
“能動手的，堅決不心軟！”我昂首挺胸地看向他，得意地歪了歪嘴。
明勒言緊抿着嘴，深邃的眸底暈開一片暖陽。
切，明明就欣賞我的不得了，還裝什麽裝！
一扭頭，望見李蘇蘇傻坐在地，眼神渙散，癡癡看着我，那模樣像是在看一精神病患者。
“李蘇蘇！你還不打電話報警！這兒有一人渣急需蹲大牢！”我朝她大吼一聲。
李蘇蘇渾身一顫，似乎蘇醒了過來，連連點頭，抓起手機趕忙報警。
不一會兒，警車，急救車紛紛到場。
陳靜被擡去了醫院，李蘇蘇陪護着。
鐘書凱被警察铐上手铐帶走，一路上他精神錯亂般念叨着“我錯了，別殺我”。
我随着警察去警局做了筆錄，明勒言一言不發地緊跟在身邊。
做完筆錄已經天亮，走出警局，望着天邊微紅的朝陽，覺得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
“我就稍微不在了那麽一兩天，你就進了局子，真能耐。”他戲谑地說道。
“拜托，你那叫稍微不見了一兩天嗎？說到這兒正好，這筆賬，咱們該算算了吧？”
我轉身，笑裏藏刀地看着他。
“洗耳恭聽，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個地方吃早餐。”
說着，他一臉冷漠地朝前飄去。
“切，講究！鬼還吃什麽早餐……”我嫌棄道。
來到肯德基快餐店門口，我停住腳剛想進去，就被他拽走。
“垃圾食品怎麽能當早餐。”
“我就喜歡垃圾食品！哎，你別拽我，別人會以為我神經病的……”
掃地大媽看着我被空氣拉扯着走，嘴裏還碎碎念，一臉詫異。
終于，他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停下了。
“這家不錯。”他冷冷道。
“什麽？大清早的吃日本料理，你腦子秀逗了……”
抗議無效的我又被連拖帶拽地扯了進去。
“老板，一碗海鮮粥。”
翻遍了菜單，我才能點出這麽一樣可當早餐吃的。
見他朝我吹胡子瞪眼，我慌忙改口道：“哦不，兩碗海鮮粥。”
他皺着眉，伸手指着菜單上的三文魚刺身。
“大清早的你要吃三文魚？”
我小聲從齒縫擠出這句話。
他不以為然地朝我挑挑眉。
看着服務員那看智障的眼神，我裝作自言自語道：“額，大清早的吃個三文魚很健康，麻煩再來份三文魚。”
服務員朝我微笑點頭，随後快步逃離了。
“哎，反正這菜點來了也只能我吃，你又吃不到，我就勉為其難地為你代勞吧。”
我得意地翻了個白眼。
“不用勞煩，我自己能吃。”他雙眼微微眯起，淡淡說道。
“你能吃？怎麽吃？”我瞪大雙眼。
這時，服務員将菜品呈上桌。
“麻煩那碗放對面，謝謝。”
我倒想看看他怎麽吃。
服務員斜眼瞄了我一眼，又是一臉“媽的智障”表情，随後端着盤子再次逃離。
“愣着幹嘛，你吃啊。”
我一臉幸災樂禍的笑。
明勒言揚起唇角，對我微微一笑：“你得說請我吃。”
“吃個飯還得請……”我心裏罵咧着，臉上保持着微笑，“好吧，我請你吃飯，行了吧？”
“謝謝。”
他雲淡風輕一抹笑，拿起勺子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喂喂喂，你……真的可以吃？”我詫異道。
他頭也不擡地輕哼一聲：“只要你說了請，我就可以吃。”
“哦，這就跟祭祖一樣是吧？這些就是貢品！”我恍然大悟，随後一臉奸笑，“那你以後可得對我好生說話了，不然我可不請你吃飯。”
“行啊。”他夾起一片生魚片，不以為然道，“那你以後也得小心你的賬戶了，指不定我餓了就随便在網上下個單，餘額不足不負責。”
我擦！
真是腹黑的老狐貍！
算了……棋逢對手，相煎何急。
我一笑泯恩仇：“瞧您說的，吃個飯多大點事兒啊，吃吃吃，您随便吃，想吃什麽我請！哎，這三文魚夠不夠呀？要不要再來一份？”
“再來三份。”他淡淡道。
我深呼吸，保持微笑，對服務員喊道：“再來三份三文魚！”
他頭也不擡，眼角一抹光華淡淡流轉。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這幾天到底去哪兒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