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次擁抱看不見的你第 6 章

聞言,薛栩栩直接吓得往後退了半步。

夢裏姜好被自己熊抱時的表情,僵硬又羞赧、興奮又害怕,這些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果這些的的确确都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那麽就是她确實忘了卻又通過一場夢給記了起來,但是……薛栩栩始終覺着哪兒不對勁兒!

只是此時此刻,她的腦子着實混亂得很,以致于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栩栩、栩栩?”見狀,越加擔憂的姜好不得不動手推了推半晌沒有反應的薛栩栩。

哪知,回過神來的薛栩栩卻果斷地告訴他,“我今天不舒服,改天再去你家,你先回吧!”

姜好,“……”

不等姜好提出異議,薛栩栩已經攥着小白熊,白着一張臉匆匆跑上了樓,并且咚的一聲甩上了房門。

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一樓,獨自站在餐桌旁的姜好,想着家中的父母熱火朝天認真準備一桌飯菜的情形,又想象着他們失望的表情!頓時霎時滿腔的怒火,可擡眼看着空蕩蕩的二樓走廊……

薛栩栩的任性并非偶然,而這些年因為珍惜害怕失去,姜好始終退讓着,這種退讓似乎也已經成為了習慣。

于是,呆呆地站了十來分鐘的他只能深吸一口氣,再伸手呼了下邊上的椅背算是發洩,事情也就這麽了了。

回到房間的薛栩栩走進衛生間,捧着冰涼的水往臉上不停地澆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只是縱然如此鏡子裏淌着水的薛栩栩,眼神依然閃爍不定,充斥着強烈的不安。

她靜了會兒,坐回到被窩裏,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床頭櫃上。

猶豫半晌,薛栩栩重新拿起沈勵揚的日記本,翻到2002年2月14日之後的那一頁。

2002年3月4日,星期一,晴。江城七中初三七班,輾轉的第八個班級,我站在講臺上往下看,在一堆獵奇的目光中見到一雙小鹿似的眼睛,幹淨明亮又帶了些狡黠。偷吃着東西還很不客氣地瞪了我一眼,與那天的她判若兩人,我心裏打着鼓,想笑也很好奇。結果,不知是哪兒來的好運,我竟與她成為了同桌,她還拿出偷藏的零食誘惑我,笑得燦爛一臉的陽光,全然忘了剛才還瞪我時的敵對。我習慣性地躲開,可她卻不依不饒,強勢地趴過三八線,在我拿出的本子上寫上她的名字:薛栩栩。她笑着對我說,“我叫薛栩栩,栩栩如生的栩栩,你長得真帥!沈勵揚。”沒有人叫我的名字會像她一樣,霸道幹脆卻又自然地将最後的“揚”字稍稍拖了半個音符,無端地讓人心裏一軟。

只消這一頁,薛栩栩就又把日記本給合上,默默地躺上了床蒙頭大睡。

一直到晚上,薛江山回了家當即就詢問薛栩栩的情況。

從丈夫手裏接過外套的程文清被問得有些懵,“栩栩不是去了姜家嗎?”

就這麽一瞬,薛江山就已經猜到了什麽,埋怠地給了粗心的程文清一眼,轉頭就吩咐廚房給熬點粥。

弄了半天,程文清這才明白薛栩栩今天一直都在家裏,送禮盒的人到薛宅的時候正巧碰到出門的姜好,姜好便把禮現收了,回家先安撫父母;辦差的人見只有姜好一人成行,彙報的時候就順道把這茬兒給說了下。

薛江山自然是不會去責問薛栩栩的,直接就把電話打給了姜好,姜好也回得隐晦,只說薛栩栩是突然不舒服所致。

然而,也就因着程文清的疏忽不仔細,将人晾在了邊上,算上早餐,薛栩栩應當一整天都沒進食了,也難怪丈夫薛江山會那麽的不高興。

備上傭人準備的小米粥,換上黑色家居休閑服的薛江山親自端上樓,輕輕地敲了敲薛栩栩的房門。

“進來。”屋裏很快就傳出薛栩栩蔫蔫地回應。

顯然,她早就醒了。

冬日的天黑得早,拉上厚重窗簾的屋子就黑得更是厲害,薛江山随手就把燈給打開了。

一時間強光來襲,薛栩栩不适應地把眼睛閉了好一會兒才又睜開,而薛江山也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床前。

把食盤往床頭櫃一放,薛栩栩感覺自己床沿下陷的同時一只溫熱的大掌就覆到額頭上。

估摸着是體溫正常,薛江山舒了口氣,“是大哥粗心,沒給你嫂子提醒,餓了一天了吧,趕緊起來把粥給喝了。等會兒再去吃更好的,我讓廚房做了好多你喜歡的。”

聞言,薛栩栩便順從地從被窩裏坐了起來,接過薛江山遞來的白瓷花碗,拿着調羹在裏面攪了攪,磨磨唧唧地抿了兩三口。

“哥……”

“嗯?”薛江山一面透着疑惑一面又給自個妹妹牽了牽被角。

“哥,我的失憶症……”

“栩栩。”薛江山當即打斷,擡眸看來眼神凝重,“忘了就忘了,又不是什麽好的記憶就不要去想了。”

聞言,薛栩栩賭氣似地放下瓷碗擱在小腹上,鼓着腮幫子悶悶地嘟囔着,“我沒說那件事兒。”

薛江山一滞,随即便笑了起來,轉而問道,“那……你想問什麽?”

“當時醫生說我是情節性失憶症。那麽除了那件事以外,我是不是還忘了過去其他的事兒?”

薛江山避諱的,自然也是薛栩栩不願多提及的。因此,要追溯自己的失憶症而導致的記憶差錯,她才如此掙紮地把自己關了一天。

可是,失憶症這個東西,薛栩栩具體忘了些什麽別說是薛江山,就是醫生也不見得知道。

所以,薛江山搖搖頭之後,關心的卻是她為什麽會想起問這茬事兒。

“因為……”薛栩栩不大肯定地眯了眯兩眼,“姜好說的一些事兒,我壓根兒就沒任何印象。但是……我又好像記得,不過那些……”

“好了好了。”就像是姜好一樣,薛江山因着她頗為頭疼的表情立即打斷,緊接道,“栩栩,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當下跟未來才重要。今天我給姜好電話的時候,聽得出來他很失落。在這一點上,大哥要批評你:好歹是見未來的公公婆婆,放鴿子這麽任性的行為實在讓姜好難辦。他既然是你打算過一輩子的人,那麽總得為對方考慮下,你說是不是。”

難得薛江山跟自己這麽講大道理,受用的同時,薛栩栩仍忍不住撒嬌耍無賴,把瓷碗往邊上一擱,抱着薛江山的一只手臂就順勢把下巴擱到了他的肩頭,動了動小腦袋瓜,嗲着聲調道,“哥,要不你養我一輩子吧。這樣我就不用看誰的臉色了!”

薛江山輕輕地在她頭上給了一栗子,寵溺地笑着,頗有不舍的味道,“其實大哥也舍不得你嫁人。”說着就揉了揉她的腦袋,手忽然一頓,問道,“栩栩,你多久沒洗頭發了?”

薛栩栩擡起頭來認真的想了想,“兩天?三天……不記得了,好像很久了。”

薛江山,“……”

“去洗洗吧,一會兒叫你吃飯。”

“哦……”

晚飯後,薛栩栩給姜好去了個電話,姜好說自己謊稱她生病了才穩住了二老,也說把見家長的日子往後推推就是了。

姜好的包容确實令薛栩栩慚愧,想了想立馬就回道,“要不就訂在三天後,你也先別告訴你爸媽,到時候你陪我去買菜,親自給二老包餃子吃。怎樣!”

“好啊!”姜好聽了自然是高興的。

薛栩栩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若不是這些年在異鄉漂泊,只怕十指難沾陽春水;當然,沾了也不一定做得有多好,唯有這餃子包的不錯。

既然女友難得服軟,姜好白日裏的怨氣立馬消失到了九層雲霄之外,抱着電話又絮絮叨叨地聊了許久才戀戀不舍地挂了電話。

見着手機屏幕暗下去後的薛栩栩,仍就是盤着腿坐在被窩裏,看着枕邊上的日記本和時針表,小嘴撅了撅,俯下身去把床頭櫃上的抽屜拉開,把兩樣東西統統都扔了進去。

畢竟,她大哥說的話在理,過去就過去了,以後跟她過日子的是姜好,何苦要去追憶那些早就從自己人生道路上中途下車的人。

無論,日記裏的或者是夢裏的,有沒有發生過,自己到底又記得多少?

重要嗎?

薛栩栩苦苦一笑,她連當年那麽大的事兒都不願意記起來,關于沈勵揚又何必執着。

所以啊,既然不記得就忘了吧。

007章 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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