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人日記:靈魂說第 5 章 守候百年的鹿兒三

丁參謀眼睛冒火,心有不甘。他是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們的,不可能!但現在,只能跟上大隊,只能這樣。

淩薇把裙擺放在嘴裏用力地咬了咬,把裙擺用力地撕下來,替國揚包緊了傷口,止住了急滲的血。她用力地擡起了國揚,把他板在自己的身上,一步一艱難地拖着步子走。

快到路口時,後面傳來了急促而有力的馬踏聲。

淩薇聽出了這是風雪的馬蹄聲,喜出望外,瞬間回頭,風雪“籲”的一聲,雙腳騰空一仰再落地,停在淩薇面前。

彼此深看,無需言語,已懂心聲。

淩薇感激又感動地含淚看着風雪,輕輕地摸了摸風雪的頭額,風雪有靈性地點了點頭,屈膝跪了下來。

淩薇用力把國揚托上了馬背,風雪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淩薇一踏一跨便安安穩穩地坐在馬背上。

風雪“籲”了一聲,踏步迎風而去。

丁參謀就在遠處,騎在馬上,心生憤恨地盯着看。

淩薇緊緊地牽着缰繩,随風雪一起沒命地奔跑,踏過青草,涉過河畔,竄過松林……

仲嘉被各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幻想亂了心神,一不小心按了下槍板口,霰彈一下子散開再彙聚向花鹿射去。

小豆瓣眼見子彈就要射向花鹿,不知道出于哪來的感覺,她的心一急,動作閃電般一跳一跑再一躍一撲,把花鹿整個身體壓在身上,自己的頭伏在花鹿的身上,子彈不知所蹤。

仲嘉一急,擔心小豆瓣中了槍,着緊地跑了過去。

小豆瓣放下心來,總算救了這可憐的花鹿一命。

“小豆瓣,沒事吧?!你怎麽這是傻?!”仲嘉緊張地扶起了小豆瓣。

“她是有靈性的,我們得放了她!”小豆瓣說,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塵土。

仲嘉臉色一青,驚愕地看着粘滿了小豆瓣衣上的血,小豆瓣跟着仲嘉的視線往自己的衣服看,看到了衣服全是血,吓了一驚,立刻往花鹿看去。

血不斷地在花鹿的後腹跟尾處子彈孔裏急匆匆地滲出。

小豆瓣立刻蹲下身,想把花鹿抱起來,可是太重了,小豆瓣使盡力量也抱不動,仲嘉也沒想什麽,立刻接過手,抱着花鹿往車的方向跑。也不知道為了什麽,此刻的他,不想手中的花鹿有生命之險,抱着她如抱着無比深愛的女人。

仲嘉奔跑着路如進入時光遂道般被拉長,松林口忽然傳來了“轟轟”的爆炸聲,驚天動地般向松林內逐漸延伸,浩大的火勢追着他們而來——

風雪知道危險就在身後,鼓足勇氣,更是沒命地奔跑。

松林口外竟是懸崖口,風雪一驚,騰空懸崖勒腳,淩薇來不及反應風雪的突然勒步,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幸好風雪立刻平伏腳步,安穩在地。

淩薇一看,懸崖對岸也是懸崖,隔着一條不寬不窄的深溝。

淩薇驚了,這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

她的心怦怦地跳,不知該何去何從!

背後的火勢越漸迫近,伴随着追趕而來的馬步雜沓——

風雪抖動了一下身子以提勇氣,踏穩了一下慌亂的步子,淩薇曉得了它的意思,把身前的國揚放穩了些,自己坐穩了身體,雙腳夾着風雪和國揚的雙腳,雙手緊握缰繩,連同國揚實實地伏在馬背上,做好了生死共存的準備。

風雪仰天一噓,給自己壯了膽子,退後了幾步,頓了頓,踏了幾下馬步,奮力地騰空一躍——

淩薇感覺身體已經懸離地面,心也同時懸離了地面。她閉上眼睛,就那麽一瞬間,想到了許多過往與未來,全是承諾,伏在她身下的男人給他的承諾,就為了這些未能實現的承諾,她願意生死相随。

風雪的馬腳顫抖了一下,淩薇的心也顫抖了一下,風雪的腳步最終平穩落地,淩薇的心也最終平穩下來。

一條狹窄的深溝隔斷了身後的烘烘火焰。

風雪的步子慢了下來,它在跟淩薇一起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

走過了一大片夾着山石的青草地,終于在不遠處看到了一片高高的雜草間隐約露出幾間矮小破舊的紅磚屋,屋外攀滿了藤蔓。

看來這地方曾是一個村落,有過一個個幸福的家,載滿了幸福的夢,是戰争把一切都毀了。

風雪眼睛銳利,興奮得亮出了靈光,馬上奔跑過去。

涉過凹陷的泥溝,穿過高高的雜草,走過了一段野草衆生的泥土地,淩薇俯身順手拉扯了一把藥草。

風雪停在最尾的一間,等淩薇躍了下來,便跪下,讓淩薇把國揚扶下來。

淩薇又是拉又是拖的,把國揚曳進屋內。

屋內翻箱倒櫃,破舊不甚,一眼見只得一廳一房。

淩薇把國揚扶進房內,陳舊的房簾随着她的進入抖落的塵垢弄得她一面是灰,她咳了幾聲,屏住呼吸一手掀起了鋪滿了塵垢和蛛絲的藤席子,小心地把國揚放下,才發現,自己的身上,手上,全是血。

淩薇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冷靜下來,迅速地開始為國揚清理傷口。

床腳上倒放着一只鐵盤,淩薇檢了起來,便出去屋外的井裏打水。

風雪并沒有站在門口,淩薇一下子慌了,擔心它遭到什麽不測,肆目尋找,發現風雪站在離他們很遠的一間破屋前,淩薇慢慢收起了驚慌和擔心的目光,眼眶裏蒙上淚花。

在世人眼裏,它,只是一只畜生,可是,在淩薇心裏,它,是有靈性的神馬,是伴侶,是知己,或者是她前生的愛人……總之是無可比喻的。

它,機靈地以防了萬一,站得遠遠的,要是敵人來了,好讓敵人誤認為主人就在他跟前的屋內,讓主人有足夠的時間逃生,為了主人的安全,它願意作最後的犧牲。

這份感情,在人與人之間已難能可貴!

淩薇進屋後,把水盤放在床頭一張已被昆蟲腐食得不堪入目的長木桌上,桌上有一盞沾滿油垢的油燈,她拿起旁邊的火柴點着了油燈,屋內的光閃爍着亮了起來,再在屋內找到了一些破布,用力抖落灰垢,撕成一條一條的放在床邊。

把一切準備好後,淩薇開始小心翼翼地解開國揚身上的紮帶,他明顯地紮痛了一下,因為紮帶已經因為血的結疤與他的皮肉相結,把紮帶解下必須連同他的表皮撕下。

淩薇抽出了綁在手腕間的小臂首,在火上烤了烤,就要劃開他的皮肉,手,突然顫抖了起來,心,也顫抖了起來,這怎麽能下得了手?!

國揚似乎明白了淩薇的猶豫和顧慮,掙紮了一下,微弱地發出了些什麽聲音。

不需要聽出他說的是什麽,她已經明白!

她緊握了一下手中的臂首,壯了壯膽,就把自己當成戰場上的一名護士,他是一位傷兵,她要救他,為了他和他的家人。

淩薇把藥草放在嘴裏細嚼了起來,同時認真地觀察和摸索傷口,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下手劃開了他的皮肉,慢慢地從血肉模糊中取出了子彈,血瞬間湧出來,淩薇迅速把嘴唇緊貼着傷口,把藥草吐出捂在傷口上。

此時的國揚覺得異常的溫暖,因為她嘴唇的溫度,因為藥草裏混和了唾液,因為她手心的溫度,因為她為他做的一切一切。

一會,淩薇伸出一只手抽來布條,開始認真地包紮。

……

小豆瓣用繃帶綁緊了花鹿的四肢,防止她掙紮,并準備好所需的一切,便開始處理傷口。

小豆瓣動作純熟地抽出了腰間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小心翼翼地劃開她的皮肉,取出子彈……經過一翻功夫總算為她包紮好。

一直,花鹿忍痛不動彈,只是輕微地掙紮,眼角有淚,這更讓小豆瓣覺得她是不可侵犯的靈長之物。

仲嘉入神地看着子彈從傷口中取出到包紮,猶如當年發生的一切,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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