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火麟生辰這天,請了青顏、竹嬈和所有親衛隊的兄弟,包下了金钰庭慶祝,好不熱鬧。
金钰庭一共五層樓,皆是歌舞升平,喝酒吃肉之寶地,燈火通明,熱鬧喧嚣,晝夜不歇。
青顏還沒有來,竹嬈先到了,問南宮火麟怎麽沒請薛靈鳳。南宮火麟說靈鳳整天和南宮司月一起,她來了,說不定南宮司月、南宮雲霆也要來,那玩得多不痛快。
從來他生辰都只是低調地和兄弟們喝個酒,不想搞得聲勢浩大,要應付一堆話不投機的人。
話音剛落,這三個他千方百計躲着的人居然真的來了,一起來的還有一堆達官貴胄。南宮司月遣走了金钰庭的舞女,說已在頂層設宴。
整個場面頓時從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兄弟聚會,變成了高貴奢華的上層宴會,弄得南宮火麟好生不痛快。
“哪有這麽好心,這司月大人必定有陰謀,”竹嬈用胳膊肘頂了頂南宮火麟,“你猜,是什麽事?”
“還能有什麽事?”南宮火麟無言。
正在這時,青顏來了,還帶着尹封城,看到她們兩個,南宮火麟驚訝中竟帶着一絲莫名的歡喜。
“怎麽這麽大排場,火麟?”青顏抱着喝酒的豪邁,卻一腳踏進貴客盈門的虛華,有些不開心。
旁邊的尹封城更是郁悶,從小在尹家大大小小的宴會上都是隐形擔當的她,再也不想涉足這種情景之中。
南宮火麟向青顏撇撇眉,眼珠帶到南宮司月的方向,示意她情況有變。
青顏和尹封城正無奈想溜,一個穿金戴銀的富貴小姐看到封城,指着她額頭的“奴”字高聲喊道:“你們看你們看,那個人頭上有個奴字,這是哪裏的奴才,怎麽奴才也能被邀請呢?”
這一喊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都圍了過來,青顏看尹封城窘迫,身子略略上前擋在封城前面。
“青顏姐來啦,咦,這位姑娘是……”薛靈鳳循聲過來,習慣性地挽住南宮火麟的手臂,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我……走錯房間了,這就走……”尹封城看到人們都圍過來盯着自己的額頭看,窘迫無比。
又看到這麽個鐘靈毓秀,仙氣飄飄的姑娘挽着南宮火麟的手,不知為什麽,明明沒做錯事,竟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腦袋短路竟說自己走錯了,她說完覺得更丢臉了,想起那時衣衫褴褛地回到尹家看到一家人高堂滿座的場景,那是也是擠出這麽句話。
“火焰印?”薛靈鳳看着尹封城額間的字道。
“呵呵,我曾經見識過的。”看着尹封城驚訝的眼神,薛靈鳳解釋道,又向南宮火麟調皮地一笑,“不知是誰的惡作劇呢?”
“呵……呵……”尹封城幹幹地笑了兩聲,瞪了一眼南宮火麟,轉身要走。
“等等。”薛靈鳳叫住她,随後輕挽袖口,往她額上輕輕一抹,那字便消失了。
大家啧啧稱奇,南宮火麟更是訝異,只看過一次,便能不費吹灰之力解了火焰印。這丫頭要麽資質極高,要麽,便是在這兩年都鑽研、揣摩着自己的種種。
“她是我的朋友。”青顏看尹封城這是走不了了,拉着她避開主桌,“封城,你跟我坐這桌吧”。
“哦哦……”尹封城摸着額頭,還沉浸在剛才的驚訝之中,這個破字終于永遠離開自己了,要感謝那位姑娘嗎?還是感謝一下吧,“多謝這位姑娘。”她向薛靈鳳說道,略略前傾了一下身子。
薛靈鳳只是挽着南宮火麟的胳膊,笑吟吟地看着她。
“喲,這不是尹封城嗎?”南宮雲霆說道,“各位,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尹飛雪和阮炎真的女兒,尹封城。”
這句話,使本已經散去的人群又沸騰了起來。她就是阮炎真的女兒,魔頭之後,這些人裏面,不少跟阮炎真有血海深仇,但此刻礙于她是南宮家的客人,不能奈她何,只能紛紛怒目而視。
尹封城滿是尴尬,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禁偷偷斜眼看了一眼南宮火麟。他沒有任何反應,冷酷的臉上仿佛還有一絲得意,看熱鬧的表情。
尴尬化為哀傷,夾雜着痛苦和些許的憤恨,為什麽窘迫之下,下意識地在人群中找他呢?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員啊,看到那些人,封城才想起來,沒有人比他與阮炎真更加不共戴天。
青顏拉開尹封城,兩人在離主桌最遠的一桌坐下,還是止不住人們的側目,這桌酒,就在賓客的窸窸窣窣中開席了。
席間,南宮火麟與大家頻頻敬酒,旁邊更有美人相伴,春風得意。
宴席過半,南宮司月站起來向賓客敬酒,說道:“今天是犬子二十三歲生辰,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薛家三小姐溫良賢淑,蕙質蘭心,犬子有幸即将與三小姐結成連理,還請在座賓客做個見證。”
賓客沸然。
該來的終究要來,南宮火麟心想,南宮司月一向獨斷專行。不過即便跋扈如她,南宮火麟也不怕,他可不顧賓客衆多,面子挂不住。
他正想說南宮司月越發地愛開玩笑了,薛小姐金枝玉葉他高攀不起雲雲。忽然一個大漢不知從哪裏沖了出來,手上抓着尹封城,一把尖刀抵住她的脖子,渾身顫抖,既緊張又憤怒,“南宮火麟,我今天讓你不得好死!”
“敢在南宮家宴席上造次,你活膩啦?!”沒等南宮火麟開口,南宮雲霆就喝道,手裏的電雲滋滋作響。
“閣下是誰,報上名來,這裏賓客衆多不要傷及無辜。”南宮火麟抓着南宮雲霆的肩攔着他,平靜的語氣中帶着些許的恭敬。
“你記得古北蕭家嗎?我一家老小被殺,這個仇,我死也要報!”
那男人滿頭大漢,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甚至無法控制手中的尖刀,眼看尹封城的脖子就滲出血來,他繼續說道:“你別想用靈力,我在這裏藏了幾十斤的炸藥,一有火星觸發了炸藥,我們都死無全屍!”
一聽到炸藥,在座賓客都亂成一團,有的女人小孩甚至尖叫起來,那個大漢更加緊張了,汗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滴。
“算我南宮火麟倒黴,栽在你手裏,這個仇,讓你報了便是。只是你已經藏了炸藥,何必抓個人質呢,豈不是增加了你的負累?”南宮火麟話語間,竹嬈已經趁機變成小蛇,在四周尋找炸藥。
“她可不是人質。”那個大漢死死抓着封城,“我剛才都聽到了,她是阮炎真的女兒,這個人,我一樣不能放過!”
“抓着個人我一定溜地比你快,你想想,要殺這個女的多容易,要殺我,能有幾個這樣的機會?不如這樣,你先讓賓客離開,然後我和她作交換,我讓你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如何?”
“我怎麽能相信你?你趁機溜了怎麽辦?!”
南宮火麟沉吟半晌,“你放心,她是我的女人,她在你手裏,我不會走的。”
所有人聽到都驚呆了,包括尹封城,驚訝和害羞甚至讓她忘記了脖子上的利刃,南宮火麟輕輕笑笑,說:“不然,我怎麽會費盡周折拿自己的性命跟她交換呢?”
大漢顫抖着,想了很久,還是同意先讓賓客離開。
趁大家蜂擁離開之際,南宮雲霆放着電雲,一個箭步向那個大漢沖了上去。根本不管尹封城,也不管南宮火麟辛辛苦苦謀劃的策略。
“回來!”南宮火麟吼道,馬上如閃電一般沖出去,捉住南宮雲霆的手腕将他一把扯回來,南宮火麟的手瞬間被電地焦黑,南宮雲霆憤憤地看着他,眼睛都快要瞪出來。
“走吧,雲霆。”南宮司月向南宮雲霆發話,兩人也離開,只剩下對峙的三人。
尹封城沒想到南宮火麟為了她竟會讓步到此,再然後呢,真要用性命與她想換嗎?封城像做夢一樣,不敢相信。不過,還不是疑惑更不是感動的時候,也許片刻之後,大家都要在黃泉相見了。
南宮火麟看到竹嬈找到綁在一個桌子底下的炸藥包,又趁亂将炸藥包卷了出去,但還是不放心。因為那個男人自始至終也沒朝那個桌子的方向看一眼,憑他那麽緊張,怎麽會看也不看一眼自己藏炸藥的地方呢?不怕被人悄悄找到帶走嗎?
也許他不止藏了一處,但竹嬈沒找到,無妨,只要控制住源頭,不讓他點燃就行了,南宮火麟想好了待會兒的計劃,便提出自己和尹封城交換。
那大漢松開手,尖刀剛一離開封城,南宮火麟就像離玄的箭一樣沖過去拉開尹封城。
“快跑!”他一邊朝封城說着,一邊自己用拳腳制住大漢。
“你以為我只藏了一處炸藥?真正對付你的炸藥,藏在我自己身上!南宮火麟,我們地獄裏見吧!”大漢還是趁機點燃身上的引線,朝南宮火麟沖過去。
南宮火麟估摸着引爆的時間不足以尹封城跑到安全的地方,就抓着封城跑到窗邊用手護着她的腦袋,從五樓一躍而下。
就在那瞬間,炸藥在他們身後砰的一聲爆炸了。南宮火麟只覺得腦袋被震地發木,有東西從耳朵流出來,他抓住僅有的一絲意識将尹封城緊緊護在懷裏,然後,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