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生産之危
暗夜身子無力的躺倒在地，臉色蒼白如紙，額間一點鮮紅的血印分外奪目。蒼白的臉上帶着蒼白的笑，深深注視着眼前的楚沫顏，親眼看着她玉白的纖手将小刀刺入他的胸膛，看着胸口衣衫破裂皮肉殷紅，那把刀慢慢完全沒入他的胸口。看着她拔出刀刃，皮肉掀開，鮮血如泉水般噴湧而出。看着她清麗的臉龐挂着純美的笑，可是這笑卻不達眼底。
“沐顏，或許能死在你的手上，也不錯。”暗夜同樣勾起嘴角，盡自己所能的對着楚沫顏回以一笑，笑得蒼白而無力，“你好美。”眼中只有我的你，好美。
“謝謝。”楚沫顏淡淡一笑，同時不忘送他份“禮”，又是一刀狠狠的砍下，“我會成全你的。”
“沐顏，何必自己動手？不如我幫你？”
冥閻在旁看着楚沫顏和暗夜的互動，雖然這種焦急并非是好事，可是他還是不爽自己在意的人忽視自己只注視他人。聽着楚沫顏先前那一系列詞彙，他不由目光盯着暗夜躍躍欲試。
“你現在可是個孕婦，不宜勞累，更不宜見血。”他不介意代勞，絕對會完美執行。
“也好。”楚沫顏的确有些累了，肚子似乎也很是抵觸的開始隐隐作痛，索性起身，将手中的小刀交到冥閻手中，“別死了，他的命我要親自動手！”
“放心，你的吩咐我自當完成。”冥閻手中的刀轉了一圈，目光瞥向暗夜，冷光一閃而逝，“我定讓他‘好好享受’一番！”
“不！我不要——”對他動手的并非楚沫顏，這可不是暗夜想要的。先前任人宰割的他頓時掙紮起來，“除了你，誰都別想動我！”
紫色的靈力從暗夜身上湧出，瞬間勾住楚沫顏的腳腕将她再次拉向自己。
冥閻見狀眉間微皺，墨黑的靈力射出将楚沫顏身上的外力盡數吞噬。
“哼！你以為你是誰？弱者，哪有選擇的權力？！”
“我是弱者？”暗夜忽然大笑，目光射向旁邊的冥閻大吼道，“我不是弱者！我是王！妖族之王！我将會成為這大陸最為頂尖的存在！”
“笑話！”在比自己強大的人面前叫嚣，對冥閻來說他的話毫無意義，“你還不夠格！”
“是啊，你還不夠格！”楚沫顏冷聲重複，目光淡淡瞥了他一眼，在旁選了個位置坐下，“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不讓閻動你！”
比實力，暗夜的确遠遠不如冥閻。比狀态，此刻的暗夜恐怕就是刀板上的魚肉，除了散發點靈力勢壓，根本無力做任何反抗，恐怕即便現在來個六星靈者便能将他給滅了！
可是，有時候命運很難捉摸，就在暗夜以為他的一生會就此結束，将永遠脫離對他來說其實并不願意面對的現實世界，那把斬斷他生命的刀卻在最後一秒停住了。
“啊——”一聲無可抑制的痛叫聲出，卻并非發自暗夜，而是楚沐顏。
楚沐顏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肚中的小家夥竟會在這時候鬧騰，肚中的五髒六腑防護都在翻滾扭曲，渾身的力氣全被小家夥一點點吸去，先前還好好的頓時臉色蒼白，緊皺的眉、縮抱成團的身子骨、難以忍耐的呻吟聲。除了沒有傷口和流血，模樣比之重傷的暗夜還不如。
她這算是樂極生悲嗎？老天爺就看不得她太過順利嗎？不找點麻煩給她不甘心是不？！
“琉璃？！”冥閻大驚，手中的小刀落地，目光緊緊盯着楚沐顏痛苦的樣子，心中大亂，本能的呼喊而出，“怎麽了？難道是要生了嗎？”
“啊——不……是……”楚沐顏疼得聲音斷斷續續，難以完整的表達。
“是，還是不是？”冥閻視線看向周圍，身後是一片荒蕪的暗夜森林，身前是空曠的平原。如此尴尬之地，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找到接生婆。
暗夜聞言同樣焦急的撐起身子，雖然眼睛看不真切，可那一聲聲痛苦的呻吟清晰無比的傳入耳中，聽得他的心都揪起。
“把這給她吃了！快！”
費力再次動用體內不多的靈力，暗夜從須彌戒中拿出了幾個藥瓶置于地面。
“都是修複的丹藥，應該能讓她好受些。”
無措的冥閻想都沒想就将暗夜身旁的藥瓶拿過，倒出丹藥直接塞到楚沐顏嘴中，沒有任何猶豫與質疑。不是因為他懂得辨認丹藥，而是他相信這個男人不會傷害楚沐顏，更因為此刻的緊急狀況容不得他細查。
丹藥入口即化，楚沐顏身子的狀況僅微微好了片刻，一波更為劇烈的絞痛再次在肚中翻滾，肚皮的翻動甚至隔着衣衫都能看見。
“生産是這樣的嗎？！”冥閻眸中凝重，眉間緊皺，心中不由升起恐懼。害怕失去的恐懼！
他沒有見過女子生産，應該說大陸本就沒幾個男人見過女子生産。雖然曾經聽說女子生産是九死一生，但他也知道作為靈師因生産而出事的少之又少，更因為靈力的作用，潛移默化下将生産的危機降到了最低，幾乎是極其順利。而如今，楚沐顏作為靈皇九階強者，生一個孩子卻如同要了她的命般，這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竟敢如此折磨他的琉璃，若非他是她的孩子，他真恨不得直接将這孩子用靈力弄死！
“這該死的孩子！”
楚沐顏對此又何嘗不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雖然她并非是産科醫生，曾經的自己更沒有過自己的孩子。但是作為醫師，對産婦的了解也并不少，更是見過很多産婦生産的模樣。
這種痛楚絕對不正常！就算是難産也沒見過這種情況，渾身的氣力盡數被肚中的小家夥所吸收，自己的肚子好似要爆了般。
她這是要死了嗎？
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原本想親眼見自己在這大陸的仇恨消盡，沒想到頭了是自己先走一步。
而與楚沐顏有着本命契約的小白反複感應到什麽，昏迷的身子漸漸蘇醒，似乎感受到遠在千裏的楚沐顏之痛，他的身子也不禁微微顫抖，疼痛難耐。
“小顏顏……”輕聲的呢喃從嘴中溢出，強烈的不好預感逼得他睜開了沉重的雙眼，瞧着眼前綠意盎然的熟悉景色，滿意焦急的叫嚷道：“小顏顏呢？！小顏顏——”
“小白？！”墨玉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游走到小白的身旁見他醒來，眸中一喜，“你可醒了！”
“小顏顏呢？！”小白焦急得問道。
“并沒有看到主人。”墨玉有些黯然的回答，“不過小鷹已經去找主人了，還有那個先前和你一起的強大妖族！”
“不在嗎？”小白有些忍受不了體內的煎熬，頭疼欲裂，身子的力量隐隐被什麽抽離着，一聲暴躁的狂吼發現，他顫巍巍的站起身子，執着的一步步賣向前方，“我要去找她！”
靠傳送玉石逃回靈師殿沒多久的霍恩，才剛坐下，忽然有人來報。
“殿主，殿主！”焦急的聲音顯然有什麽大事發聲。
“進來！”霍恩淡淡開口，看着走進屋內的下屬目光嚴厲，“什麽事？我不是說過無重要之事不許前來打擾？！”
“殿主，那個楚沐顏的滴血石有了異動！”禀報之人低着腦袋，趕緊将一個盒子雙手呈上，“色澤暗淡并且有裂痕出現，是有生命之危的瀕死征象！”
霍恩聞言，想到那個女子的瀕死，嘴角不由微微勾起，快速拿過盒子打開。本因鮮紅的滴血石此時沒有了光澤，更有黑色沉澱，圓形的石塊由中介開裂，幾乎将這石塊一分為二。
“不錯，你先下去吧。”
遣退下屬後，霍恩仔仔細細的研究楚沐顏的滴血石良久，嘴角的笑意越發的大。手心的力度不經意間一種，“咔嚓”一聲，整個石塊完全碎裂。
“哈哈哈，死了？死得好！讓我受了如此重傷，本就該死！”
雖然滴血石已經顯示了楚沐顏的征象，不過謹慎的霍恩并不放心，當即起身，雙手結印用陣，傳送的陣符再次顯現，他的身影片刻便消失在大殿之中。
“現在，說不定是最好的反擊時機！”
而楚沐顏的情況随着時間的推移是越來越糟，自身的精氣急速消失，她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蒼老，短短片刻功夫，墨黑的長發變成了灰白之色，額間眼角也出現了淡淡的細紋，就連身上爆滿緊實的肉也開始松弛。
冥閻明顯感到不對，這哪是在生孩子，分明就是在快速消耗生命之力！
“琉璃，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好不好？！”除了這個方法，他實在想不出別的更好的辦法！
冰冷的大手有些顫抖的撫上楚沐顏的肚子，墨黑的靈力從掌心溢出，瞬間滲透到她的肚中。
“你不能有事！我不會再讓你有事！有我在，決不允許！”
“不——”感受到肚中的異樣，楚沐顏費力張開雙眸望向企圖動手的冥閻，劇烈的疼痛使得她無法開口，卻拼勁全力的對着他搖頭，眼中帶着祈求，“不要——”
不要傷害她的孩子！這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這是那個曾經在腦中叫她媽小家夥！他還沒見過這個世界，她要将他生下，即便是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