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四嫁第 107 章 祁雲渺,還有什麽是我能……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祁雲渺,還有什麽是我能……

越群山回到家的時候, 子時的更鑼已經不知道敲響過去多久了。

他一進門,便見到祁雲渺和沈若竹一道坐在廳堂裏。

上京城剛入春天,一切都談不上有多少暖和, 她們母女倆就這麽互相靠坐在一起,沈若竹坐在椅子裏,身上除了白日裏那身衣裳, 再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祁雲渺靠在她的腿上, 盤腿坐在地上,倒是蓋了一件不薄不厚的大氅。

見到越群山一進門, 母女倆便雙雙都打起了精神。

越群山将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沈若竹的身上,問:“怎麽不回屋裏等?”

沈若竹并不急着解釋, 只是問道:“侯爺,寧王的事情……”

“寧王之事,陛下決定明日早朝之時再同文武百官們一道商議。”等候多時, 越群山終于為她們帶來最新的消息。

越群山今日在宮中待了許久, 幾乎是将自己和裴荀所收集到的所有有關于寧王的事情,全部都遞交了證據上去。但是不論是越群山還是沈若竹都知道,光憑這些東西, 尚不可能撼動寧王這座大山, 是以, 還需要裴荀。

“裴荀是在我出宮之後才入的宮,至今尚未出來, 估計今夜是得到天亮才能出宮了。”

還得天亮才能出宮……

沈若竹又問:“在你入宮時, 陛下今日神情如何?”

越群山就知道, 沈若竹要問這個。

他今日和裴荀輪番上陣,其實依照皇帝的多疑性格,越群山絲毫不懷疑, 寧王接下來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但是他也擔心,皇帝會因此事而關注到沈若竹。

沒辦法,他和裴荀兩個人,一個是沈若竹的前夫,一個是沈若竹如今的丈夫,如今全都聚在一日入宮,還都針對着寧王,即便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可皇帝終究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對此事沒有懷疑。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既然他們都已經決定這麽做了,那就是準備好了,與寧王抗争到底。

“陛下的神情自然是說不上好看,但我去的時候,裴荀尚未前去,所以一切都不好說。”

那就是一切都得等裴荀那邊的結果了。

如今距離天亮還早,為了避嫌,裴荀今夜就算是出宮了,也不會到侯府來,是以,越群山便勸沈若竹先去屋中休息。

“可是……”沈若竹想說自己睡不着。

但是越群山強硬地拉着她,祁雲渺雖然自從越群山進屋後便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但是聽完阿娘和越群山的交流,她也道:“阿娘,我們都去休息休息吧,說不定明天是一場硬仗呢!”

“是啊。”

祁雲渺都這麽說了。

沈若竹只好聽他們的話,先回了屋。

目睹着越群山帶着自家阿娘回屋的身影,祁雲渺的院子就在他們的邊上,自然也就跟着他們一道,朝着後院的方向走去。

雖然嘴上勸着自家阿娘去睡覺,但是真到了自己該睡的時候,祁雲渺卻覺得,自己其實也是睡不着的。

朝堂。

明日寧王的事情,還得搬到朝堂上,由許多人來探讨。

其實祁雲渺從來都不知道,真正的朝堂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她只知道,國子監和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是世上大多數人進入朝堂的條件。

而真正的朝堂呢?阿兄雖已置身其間,卻并未與她多說過,越樓西也沒有與她告訴過,她只能憑借着自己平日裏聽來的三言兩語,去拼湊出一個自以為是的朝堂。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是擁有着無盡争辯能力的群體;而鶴立于這群人之上的皇帝,則是那個真正有着生殺大權的上位者。

百官之于皇帝,既是一種輔佐,也是一種制約。

稀裏糊塗的,祁雲渺想起姑母越群瑤曾和自己說過的事情,當初,越群瑤曾經說過,想要培養她也進入越家的娘子軍,将來好帶領娘子軍,将娘子軍發揚光大。

但是她拒絕了。

祁雲渺生來就是在山野,從小跟随着自家阿爹跑東跑西,天性向往自由,并不喜歡軍隊的束縛。

但若是明日的事情不成,她想,若是成為了娘子軍的掌權人,就能上朝堂,發出自己的一份聲音,那她也是願意的。

她會更加加倍努力地練習武藝,争取早日成為娘子軍的接班人。

祁雲渺稀裏糊塗的,趴在床榻上想了許多,最後自己是何時睡着的,也不記得了。

待她再度醒來時,天已蒙蒙亮,東方吐出了魚肚白,越群山和越樓西,都已經出發去往宮裏上早朝了。

祁雲渺跑到阿娘和越群山的院子裏,又和自家阿娘貼在一起。

母女倆什麽話都沒說,但是彼此互相依偎在一起,又好似是說了許多的話。

這是祁雲渺度過的最漫長的一個夜晚同清晨。

從昨日夜裏到現在,她都在期待着今早所謂朝堂上能夠掀起的腥風血雨。她不知道越群山到底會在朝堂上如何控訴寧王,也不知道裴荀在越群山的鐵證面前,又要如何為寧王進行“争辯”,還有其他的文武百官,他們對于寧王的态度,她全部都不得而知,她只是有着一顆想要扳倒寧王,想要他殺人償命的決心。

憑借着這顆決心,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終于,在清晨的辰時迎來了曙光。

率先回家來的是越樓西。

他雖然穿得不是自己的衣裳,但是朝堂上屬于四品官員的衣裳,仍舊是紅色的,于是祁雲渺還是見着他一身正紅,趕到自己的面前。

見到她們母女倆坐在一起時,越樓西逐漸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站在她們的面前。

祁雲渺知道,若是今日朝堂上真的爆發了寧王的事情,那越樓西事先便是再無論如何不知情,如今也是不得不知情了。

她于是只是問他道:“你都知道了?今日朝堂的結果如何?”

越樓西神情複雜地看着祁雲渺。

今日朝堂之上,寧王的事情在他看來,算是爆發得措不及防。

一開始意識到沈若竹和祁雲渺的目的時,越樓西還以為,自己說不定可以在此事上幫助到祁雲渺什麽,以獲得她特殊的青睐。不成想,他們早已經布局好了一切。

越樓西一時心底裏亂的很。

倒不是遺憾什麽,而是在想,自己真的有了解祁雲渺嗎?真的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知道她和她的阿娘都在綢缪些什麽嗎?

這是越樓西第一次爆發這般的問題,此前他總是對于自己信心滿滿又得意洋洋的。

只是在他從塞外回來之後,越樓西只覺得自己真怕啊,怕自己一點兒也不了解祁雲渺,怕她從來都沒有把他當做過一個可以真正推心置腹的人。

他看着祁雲渺,有千言萬語想要問她,但是面對着祁雲渺的問題,還是先回答祁雲渺道:“寧王名下多處貪腐的事情被揭露了,我爹早朝之後被皇帝喊去了禦書房。今日朝堂上,大半的人都在附和讨伐寧王,稱既然寧王有眼疾,那便再無論如何,也不該占着位置不放,還是織造局如此重要的位置……”

只是這個?祁雲渺不滿:“你們朝堂上沒有讨論別的嗎?”

“別的?”

越樓西自然知道,祁雲渺嘴裏的別的是何意思。

但是一個王爺的生殺大事,她難道也以為,在沒有他殺人的确鑿證據下,是可以在朝堂上正式提起的?

是,今日越群山整理出來的有關于寧王織造局貪污一事證據是有許多,別的一些小事也有,但是獨獨對于他殺人一事,他們沒有确鑿的證據。

而且,就算有了證據,只要他殺的不是什麽朝廷當中的重要官員,不是什麽天子寵臣,旁人基本便動不得他的性命。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存在的意義,素來只依托于上位者的良心。

越樓西沒有說話,但是祁雲渺卻從他的目光之中,讀出了他的所有意味。

原來朝堂真的不足以為他定罪。

祁雲渺今日算是徹徹底底地明白了。

但是幸好,他們如今賭的不只是朝堂,還有上位者的心。

越群山被留下了,便就意味着,皇帝除了明面上的事情,必定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和越群山吩咐或者商量。

“那連同侯爺一道被留下的,還有誰?”她又問道。

“還有裴相。”越樓西回答。

祁雲渺認真想了想。

裴相。

他們賭皇帝的心,一是靠越群山的吆喝,二是靠裴荀的缜密,如今他們二人全都被皇帝給單獨叫去了……

祁雲渺忽而開始擔心,皇帝會發現他們其實是一夥的嗎?畢竟這可是帝王,雖然只見過這皇帝一面,但是祁雲渺想,能在這麽多的皇子之中厮殺出來,淌出一條血路登基的,必定不簡單。

若是叫他發現了相爺和侯爺其實都是一夥的……祁雲渺忽而打了個寒顫。

她不确定地問越樓西:“只有裴相和侯爺?”

“是。”越樓西道。

祁雲渺心底裏的預感便越來越不好。

越樓西見到祁雲渺的神情,很快便明白,祁雲渺其實還有事情瞞着自己。

祁雲渺不是傻子,只是貪污受賄的事情,寧王還有眼疾在,他不信,祁雲渺真會覺得這些事情便足以扳倒一個親王。

“祁雲渺,你們是還有事情瞞着我嗎?”

越樓西也不顧如今沈若竹還在場,直接和祁雲渺問道。

祁雲渺再度看向越樓西。

她們和寧王的事情,大多都發生在越樓西前去邊塞之後,而且有關于阿爹的事情,她自然是覺得越少人知道越好,便迄今不曾和越樓西說過一個字。

如今……她和越樓西道:“寧王的眼疾或許已經在恢複了。”

廳堂裏暫時沒有別人,越樓西一聽祁雲渺的話,立時震驚得雙眸怒張。

他不可置信地看看祁雲渺,又去看沈若竹,見到沈若竹從始至終都平靜的眼神之後,越樓西便知道,祁雲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寧王的眼疾正在好轉……

若是他眼疾正在好轉,那就一卻都另當別論了。

眼疾正在好轉,那今日織造局以及他手底下幾件事情的貪腐,他到底參與了多少,又知道多少?皇帝會信他是無辜的嗎?

他們這一把,原來是在賭人心。

越樓西終于大徹大悟,祁雲渺和沈若竹今日居然在賭的,是皇帝的心。

但是皇帝的心……他們也太敢冒險了,那是皇帝的心。

越樓西極少有如此嚴陣以待的時刻,意識到她們的真實意圖之後,也沒有得到片刻的喘息,他直接問祁雲渺:“那祁雲渺,你們今日還有什麽事情是需要人去做的?我去幫你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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