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四嫁第 83 章 三爹出場(二更)……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三爹出場(二更)……

祁雲渺怔怔地坐在床榻上, 望着窗外的景色。

冬日屋外天光暗得早,亮得晚,而今不過東方初吐了魚肚白, 剛過卯時。天地一片蒼茫,霧霭蒙蒙。

她抹了一把自己額上的虛汗,輕呼了一口氣, 知曉适才那一切都不過是夢。

不過她還是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 生怕自己身體上真會留下什麽貓爪撓過的痕跡。

幸好沒有。

祁雲渺檢查完自己的身體後,才又頹然地坐在自己的床榻上, 不可置信自己怎麽又會做這般稀奇古怪的夢。

上回夢到兩只由阿兄和越樓西幻化而成的貓時,是她在親眼目睹了越群山同阿娘的親昵之後, 祁雲渺記得。

當時夢到,她還以為沒有什麽,只是單純奇異又古怪的夢境罷了。

如今卻連晏酬已也出現在了她的夢裏, 她和晏酬已才認識多久呀?怎麽他也會出現在她的夢境裏呢?

一次是意外, 兩次三次便不是了,若是再将這夢當作是簡單又純粹的夢境,那祁雲渺想, 她的心也太大了。

她逐漸屈起雙腿, 捂着自己的臉頰, 用掌心去感受着自己臉頰上的滾燙熱意。

阿兄,越樓西, 晏酬已……他們……都是她原本覺得應該是自己頂要好的朋友的人。

但她也不知道為何, 漸漸的就似乎全都變了味道。

阿娘昨日的叮囑還萦繞在她的耳畔, 祁雲渺知曉,自己的夢境,未嘗不是一種日有所思, 夜有所夢。

但是夢便夢了,為何偏偏是他們三個呢?

越樓西也就罷了,晏酬已也就罷了,怎麽阿兄也……

祁雲渺奮力甩甩自己的腦子,想要将腦海之中那些不正經的東西全都抛出去先。

可若是單純甩兩下,便能抛卻所有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那這世間未免太容易了。

祁雲渺并沒有能忘記她昨夜的夢境。

她這一整日,不論走到哪都能想起來那三只各有特色的貓。

而更為火上澆油的是,她今日訓練完了之後,便收到了晏酬已的來信。

他信上寫,她先前承諾可以幫他做到的一件事情,他想好了——他想要陪祁雲渺明日去看那個殺死她阿爹的護衛行刑。

祁雲渺沒想晏酬已竟會提這等要求,她以為他最多不過是想些吃的玩的,喊她買來送給他。

要陪她去看行刑……這算什麽問她手中要到的禮物嘛?還是說,對于晏酬已而言,他覺得這已經是能叫他格外欣喜的禮物了?

祁雲渺對着晏酬已的信箋,思索良久,終于決定翻身上馬,主動去了一趟晏酬已如今在上京城的府邸。

晏家在上京城的府邸并不難尋,雖然祁雲渺沒去過,但晏酬已前些日子便和她說過,他家住在烏草巷。

她随便去巷子裏一打聽,便找到了他的住址。

烏草巷裏住的大多是同晏家一般的富商,雖然地段在上京城中并不算特別好,但勝在離鬧市近,而且每間宅子的規格也大。

商人不必非得強求同上京城的達官顯貴們住在一道,住在距離鬧市近的地方,也正可以方便自己的生意。

祁雲渺站在晏家門外,與晏家看門的小厮告知了自己的來歷後,便等在門外,只待他們的通傳。

她今日出來的匆忙,手中還攥着晏酬已今早寫的信箋。

來的路上,祁雲渺都想好了,和晏酬已見了面之後,她便得告訴他,他想陪她看兇手行刑,可以,但是他絕對不可以對她有過多的想法,更不許日後随意便上她家門去提親。

她如今對他并沒有那等意思,若是他對她想法太多,那她負擔太重,他們日後便沒有辦法再做朋友的。

其實這也是她要對宋潇說的話。奈何宋潇如今正在準備春闱,祁雲渺擔心,自己如今和他說了這些話,到時候他春闱便會分心失手,是以,便打算等到他科考徹底結束了,再和他說開。

但是晏酬已又不必科考。

祁雲渺在晏家門前不過站了片刻,便聽到裏頭的小厮跑了回來。

而跟在小厮後面的,她以為會是晏酬已,卻不想,是一個同晏酬已有幾分相像,但一看又比他大了不少的中年男人。

男人和晏酬已的樣貌一樣,并沒有什麽特別突出的地方,但勝在五官和諧,臉部線條柔和,身上的那股氣質,莫名便吸引着人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叫人如沐春風。

他的衣着得體,不張揚,但卻衣料矜貴,一看便也是這宅子的主人,而不是仆從管家之類的。

“這位便是祁姑娘吧?”他恭敬地與祁雲渺問道。

“是。”祁雲渺打量着眼前人幾息,覺得自己大抵也明白了他的身份,“您是晏酬已的父親?”

“是。”晏成柏聽得祁雲渺念出了自己的身份,笑着拱手,又與祁雲渺作揖,“祁姑娘此番上門,晏某蓬荜生輝!”

“哪裏哪裏!”本想見晏酬已,哪想見到的是人家的父親,祁雲渺一時趕緊也彎下了腰,同人行禮,“您太客氣了,我是晚輩,該我同您行禮才是!”

“犬子回來都和我說過,說是去到王家時,陵陽侯府姓祁的姑娘與他幫了大忙,這可事關到我們家的生意,祁姑娘才是我們的大恩人。”晏成柏見祁雲渺躬身,立馬腰又彎得比她更低了一些。

這對父子倆,真是一個比一個客氣,一個比一個謙遜。祁雲渺生怕自己再和對方彎下腰,人家會比她彎得還低,腦袋直扣到地上為止,她于是見好就收,行過一遍禮便直起了腰身。

“那我此番是來找晏酬已的,請問先生,晏酬已在家嗎?”她大大方方地問道。

“哦,不巧,他出去了。”她直起身,晏成柏也終于跟着她起身,道,“若是祁姑娘不急,可以在家中坐着稍等片刻,我這便喊人去尋他!”

難怪,她要見晏酬已,出來的卻是他爹。

“那他若是有事要忙,我便不急的。”祁雲渺很想接受晏成柏的提議,卻也還是為晏酬已着想道。

“無事。”晏成柏道,“他今早應當是出門買東西去了,并非談什麽生意,即便不催,也很快便會回來的。”

“這樣啊。”祁雲渺道,“那便勞煩先生了。”

“無事,姑娘還請趕緊進屋坐一會兒吧。”

晏成柏再三邀請,祁雲渺便終于恭敬不如從命,跟着他先進了晏家的大門。

晏家的宅院,同侯府說到底并沒有什麽不同,都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院子。

祁雲渺入門之後,特地觀察了一圈晏家院子的環境,發覺自從進門之後,晏家走道兩側見到最多的,便是牡丹花的花叢。

如今已是冬日,并非是牡丹盛開的季節,是以,是以,那些花叢只有綠茵茵的葉子,而沒有嬌貴的牡丹。

待到晏成柏帶着她坐在了廳堂裏,祁雲渺便不再左顧右盼,而只是專心地吃起了他給自己送的茶水和點心。

見祁雲渺安心地坐下了,晏成柏便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道:“祁姑娘,晏某今日還得出門去寧王府一趟,便沒法再親自招待姑娘了,姑娘只管在此安心坐着,酬已馬上便會回來。”

“您要去寧王府?”祁雲渺如今一聽到這三個字,別提有多敏感了,一下子便從座椅中彈了起來。

“是。”晏成柏對她的反應頗為意外,解釋道,“寧王自從幾年前陛下登基便掌管起了江南織造局的大權,我們商賈之流,這些年,自然都得與寧王多加親近才是。”

“晏先生同寧王走得很近?”祁雲渺又追問道。

“倒也沒有。”晏成柏謙虛地笑笑,“不過是為了家中生意,走動頻繁一些,如何敢稱親近。”

他邊與祁雲渺告退,邊安撫她,請她只管在家中坐着就好。

祁雲渺欲言又止,還想要再和晏成柏問些什麽,但是晏成柏一副急着要走的樣子,她便又只好自己再坐了回來。

晏家……同寧王府走動很多嗎?

祁雲渺望着晏成柏逐漸離去的身影,有些不理解。

一開始,阿娘其實也曾說過,她有在寧王府見到過晏酬已,當時祁雲渺留意到了,最後卻并沒有特別當回事。

因為她覺得主動送上門去讨好的商賈,并不可能會同寧王府有什麽過于緊密的聯系。

但若是日日都上門去讨好的……?

祁雲渺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對晏家有一些不一樣的看法。

晏成柏沒有騙祁雲渺。

他走後沒多久,晏酬已果然便回來了。

他聽聞祁雲渺上門來,很是欣喜,見她都是跑過來的。

——判斷一個人對你的情感,注意他的眼神便可以。

祁雲渺見到跑向自己的晏酬已,想起阿娘的話,情不自禁便将全部注意都放在了他的眼睛上。

她定定地看着晏酬已那雙眼睛,看見他烏黑明亮的眼珠子,藏在上下眼皮裏,幾乎快要看不見,但唯一透露出來的那點純黑,還是可以叫人窺見一絲清透似琉璃淨球的痕跡。

“祁姑娘!”晏酬已微微喘着氣,終于跑到了祁雲渺的面前。

祁雲渺忍不住問道:“你跑這麽急做甚?”

“聽聞祁姑娘來了,我怎麽可能不跑快些!”晏酬已敞開笑臉道。

“……”

祁雲渺便抿了抿唇角,知道阿娘說的,竟全都是對的。

她見到晏酬已的神情了,見到晏酬已對自己的态度了,根本不必去同任何人對比,祁雲渺其實便可以直接看出來,他的情誼。

她的手中還攥着他的信箋,薄薄的汗水覆在信箋上,模糊了一些紙張的痕跡。

明明來的路上都想好說什麽了,但是祁雲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晏成柏适才說過的話,她竟開始猶豫起來,要不要在今日和晏酬已說清楚他們的事情。

若是晏家真的有用,若是晏家真的能幫她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

“知道我來了,你也不必跑這麽快啊,我人在這裏,又不會跑!”

祁雲渺想不明白,只能握緊信箋先往自己的袖間塞了塞,讷讷道。

晏酬已眼睑微微下垂,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但他卻同沒見到一樣,只是單純地笑道:“能多見祁姑娘一息都是晏某之幸!”

“……”

他實在是太會說話了。

祁雲渺臉頰又一熱,往常只把他的話當朋友之間的誇耀聽,她并不會覺得有任何的怪異,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聽着晏酬已的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晏酬已!”終于,祁雲渺還是喊他道。

“嗯。”晏酬已聽話地看着祁雲渺。

“……”

祁雲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信箋藏在她的袖間,被她悄悄來回翻弄了好記下,她也沒能說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話。

終于,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是要說了,剛一張口,晏酬已卻拉住了她的手腕:“話說祁姑娘今日上門得正好,我今日出門去,得了一張新的弓箭,原想過幾日上門,麻煩姑娘教我,但是姑娘今日自己過來了,那若是姑娘不嫌麻煩,今日可否便教我一些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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