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四嫁第 61 章 沈若竹,老子天生是該被你……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沈若竹,老子天生是該被你……

和越樓西之間的事情, 算是暫時說開了。

雖然祁雲渺其實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說開。

一切都等他從北方平安回來再說。等到越樓西從北方回來,他就真的要和她提親麽?可若到時候他們還是兄妹, 他要如何同她提親?這不是胡鬧麽?而且……她真的想要越樓西和自己提親麽?

祁雲渺甩甩自己的腦子,叫自己暫時不要想那些。

她目送着越樓西的身影離開了宋家。

本來他也不是真的要來宋家找誰的,她早就知道。

他們說開了之後, 他當然便要走了。

而她則是轉身, 進去到宋家,去找宋青語。

她一邊和宋青語在宋家的院子裏玩兒, 一邊等待着阿娘從寧王府回來。

這是阿娘第一次去往寧王府。

寧王府……宋青語坐在祁雲渺的身邊作畫,祁雲渺便兀自托着腦袋, 思索那寧王府,究竟會是怎麽一副龍潭虎穴的樣子。

她不知道,阿娘今日會不會碰到寧王。

若是真碰上了寧王, 他們又會說什麽呢?

寧王如今不敢動陵陽侯夫人, 這祁雲渺知道,但她實在不知道,寧王會是個什麽性格的人。

阿爹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他居然還是任由着自己的手下說殺就殺, 手段殘忍至極, 可見其心狠手辣,忘恩負義;而當阿娘當面質問他時, 他竟又能當着阿娘的面, 面不改色地将罪責全都推到懷王的頭上, 又可見其心思深沉,兩面三刀。

這樣的人,明面上雖然不會動手, 但可保不準,背地裏會不會對阿娘使什麽陰招。

祁雲渺坐在宋青語的身邊,想起自己當初在青州時和他的幾面之緣。

那時候的寧王蕭明禹,正是落魄時,需要他們的幫忙,所以他将一切都僞裝得很好,他和她很溫和地說話,和阿娘還有阿爹,說話時全都充滿了感激至極的語氣。

偶爾得空時,她偷偷去看他,他還會特地和她說笑,誇她的聲音好聽,說她定然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如今想來,那些都不過是僞裝罷了。

祁雲渺想着想着,眼眶便不免紅了起來。

記憶之中阿爹的模樣忽閃忽現,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叫自己趕緊去和宋青語說一會兒話,好分散自己的注意。

她見到宋青語正在畫的太陽花,問道:“青語,你見過寧王嗎?”

“寧王?”宋青語回頭,道,“見過呀。”

“那你覺得,寧王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又問道。

“唔……”宋青語想了想,“寧王挺和善的,相比起京中其他那些王爺,他更好說話,但有時候也不是那麽好說話……”

祁雲渺聽宋青語這麽說着,便知她是知曉些內情的:“你見過他不好說話的時候?”

“嗯。”宋青語小幅度地點了點腦袋,左右探頭,見四下無人,這才敢過去一些,和祁雲渺低聲道,“從前我們家其實和柳家也蠻親近的,但是後來柳家伯父得罪了寧王,柳家便全家都被貶到襄陽去了,至今還沒回來呢。”

柳家?

啊,祁雲渺想起來了,那是裴則的母親娘家。

“是阿兄母親的那個柳家嗎?”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同宋青語又确認了一遍。

宋青語又點了點腦袋。

祁雲渺便了解了。

“我聽我娘提起過,當初也就是因為這回事情,裴相同寧王關系不錯,柳家得罪了寧王,原本是想請裴相幫忙從中說情的,結果裴相不幫,所以柳家同裴相,也便結了點恩怨。”

原來是這樣。

祁雲渺還是頭一回知道,原來裴相和柳家之間還有這等事情。

那裴則和裴相關系一直不好,也有柳家的緣故麽?她突然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對了,渺渺,你怎麽突然問起寧王了?”宋青語終于畫完了自己手中的這幅太陽花,将畫卷拎起來對照着祁雲渺看了看,問道。

祁雲渺頓了下:“沒怎麽,這不是阿娘她們今日去了寧王府嗎?我也就好奇。”

“哦。”宋青語點點頭,放下畫卷又和祁雲渺叮囑道,“對了,渺渺,你如今也是侯爵府的人了,日後若是進宮去玩,碰到了寧王,可千萬要記得,不要在他面前提他眼睛的事情。”

“不要提他的眼睛?”祁雲渺好奇。

“是啊。”宋青語每說一句話,都忍不住要四下環顧一圈。

确認沒有人監視着自己,才敢又和祁雲渺道:“寧王眼疾雖然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他其實很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提這回事情,尤其不喜歡被人見到他摘下眼布之後的樣子。傳聞從前宮宴上,有宮人不小心見到了他摘下眼布之後的樣子,那宮人便被打成半身殘廢了。”

“……”

這人竟如此暴戾麽?

祁雲渺想了想,但她似乎早就見過了寧王摘下眼布的樣子。

在從前青州的時候,他受傷被阿爹背回來,不僅是她,她和阿爹還有阿娘,全都見過他摘下眼布的樣子呢。

因為他的臉頰受了傷,他們要幫他處理傷口。

摘下眼布之後的寧王,乍一看,眼睛其實和尋常人沒什麽不同,只是因為看不見什麽東西,所以過一段時間才會發現,他的眼睛原來沒有應該看的方向。

他看什麽都很渙散,失去布料遮擋之後的雙目無神,微微滲着血絲,完全不知道該落在哪裏。

原來他不喜歡被人見到那副樣子嗎?

但他當時竟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祁雲渺忽而心頭一緊,想,阿爹難道是因為見到了他的樣子,所以才被滅口的?

可是也不對,他的樣子,她和阿娘也都看到了呢,他要滅口,為何不把他們一家三口全都殺了?

她想不到理由,最後只能悶悶地又趴回到桌子上。

宋青語見她心不在焉的,還以為是自己說的事情吓到了她,忙補充道:“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渺渺,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寧王發脾氣了,那些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

她倒不是在擔心這個呢。

祁雲渺看一眼宋青語,抿了抿唇瓣,不管怎麽說,她還是感謝宋青語和自己說的事情。

她不想宋青語擔心自己,便和她道:“好,我沒事,我不害怕!”

宋青語便笑了笑,

只見她又看了眼自己手中作的太陽花圖,很快便舉起圖來,給祁雲渺看:“渺渺,你覺得好看嗎?”

“嗯?”祁雲渺見到是宋青語作的圖,忙點頭道,“好看!”

宋青語便越發滿意地欣賞着自己的畫作。

她作完了太陽花圖,望着外頭的天光,又突然提議,想要和祁雲渺去到外頭的花園裏,對着外頭花園的景致,再畫些別的東西。

祁雲渺當然沒意見,她今日來宋家,就是一邊等阿娘,一邊陪宋青語玩的。

宋青語要去花園,她便陪着她去花園。

她們将所有作畫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挪到了花園的石桌上。

巧的是,祁雲渺屁股剛挨着花園的石桌坐下,原本在國子監念書的宋潇,便就出現在了宋家的花園裏。

“宋潇?”

祁雲渺微微驚喜地看着他。

“祁雲渺!”

宋潇也驚訝地看着祁雲渺。

只見他懷裏抱着一堆的書,快步從廊下走出來。

“你是來找青語玩的嗎?”他問。

“是啊。”祁雲渺打量他兩眼。

如今的宋潇應當是十六歲了,比祁雲渺大一歲,正好是可以去參加科考的年紀了。

又恰好今年秋,便有一場秋闱。

上一回的科考,宋潇的哥哥宋宿,為二甲第五名,由聖上欽點,入了國子監為學官。是以,如今的宋潇,壓力可想而知。

祁雲渺從前收到宋青語的來信,見她在信中不止一次地提過,宋潇如今壓力很大,他們全家都只看着他,指望着他能和哥哥一樣,一舉高中,功成名就。

祁雲渺見宋潇身上還穿着國子監的青衫,不免問道:“你不是快科考了嗎?怎麽今日還突然回來了?”

“我回來拿點東西。”宋潇解釋道,“近日上京城天又涼了不少,我得回來取點衣裳被褥什麽的。”

衣裳被褥?

祁雲渺納悶,這些東西家中不都是會為他準備的嗎?她記得,從前她和阿娘還特地去到過國子監,為裴則送衣裳和被褥呢。

宋家的門第不低,又一心想着兒子高中,怎麽會不為他安排這些呢?

可還沒等她多想,便聽宋潇道:“你們下午都在作畫麽?”

“是啊。”祁雲渺回答道,“青語下午作了好漂亮的一幅太陽花!”

“青語素來有作畫的天賦!”宋潇笑道。

“那是!”

一說起宋青語的畫,祁雲渺便也高高地揚起了自己的嘴角,覺得與有榮焉。

适才宋青語可都說了,這幅太陽花,其實是比照着她的樣子畫的。

她誇贊她也是世上最漂亮的太陽花呢。

宋潇見祁雲渺笑得這般明豔,站在花園裏,不免也跟着又揚了揚唇角。

只是他在花園裏好一會兒,見祁雲渺始終也沒幾個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便不免又有些失望。

終于,宋潇抱緊了懷裏的書籍,和祁雲渺她們道別。

國子監的課業緊,他又不如兄長和裴家大哥那般聰慧,不能耽誤太多的功夫,今日回了家,馬上便還要回去的。

祁雲渺聽到他道別的聲音,終于轉身,又将目光落在了宋潇的臉上。

她和他揮了揮手。

宋潇便轉身,邁着極快的步子離開了花園。

祁雲渺在宋家一共待了好幾個時辰。

從早到晚,快傍晚時,才終于等到自家阿娘和宋夫人溫庭珧一道回來。

她陪着阿娘回家。

坐上馬車之後,祁雲渺默默觀察着阿娘的神情,破天荒的,沒有立馬開口去詢問她寧王府的情況。

她不急着問她話,沈若竹倒是詫異了。

“你不問我下午都發生了些什麽?”她歪頭道。

祁雲渺笑了笑,聽阿娘主動提起,這才問:“那阿娘告訴我吧,今日寧王府都發生了何事?”

沈若竹便也被她逗笑了。

她點了點祁雲渺的鼻子,道:“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寧王今日不在家,進宮去了,寧王妃請我們過去,不過是吃茶,聊天,打打葉子牌。”

“這樣啊。”

祁雲渺聽到寧王不在家的時候,不知為何,竟還松了一口氣。

或許是她今日又從宋青語的口中知道了,寧王的脾氣實在不好,她實在擔心,阿娘若是正面撞上他,他萬一不管不顧發起瘋來,非得折磨阿娘怎麽辦。

此番她們回到京城來,只為了一個目的,就是找寧王複仇。

但複仇歸複仇,祁雲渺不希望阿娘受任何傷,一丁點的傷都不可以。

她伏在沈若竹的肩膀上,又問:“那阿娘,今日一番相處,你覺得寧王妃到底怎麽樣?”

“不好說。”

沈若竹還是搖搖頭,對于寧王妃的評價,便和上回一樣。

祁雲渺意料之中。

下午在等沈若竹回來的時候,她又和宋青語聊了聊寧王妃。

宋青語告訴她,寧王妃是個很好的人,人很和善,對誰都好。

她曾經在宮中的一次宴會上,親眼見到有宮人不小心将葡萄酒潑到了王妃的裙子上,寧王妃非但沒有責怪那宮人,反倒還叫人趕緊走,叫她千萬別被別人給發現了。

畢竟若是叫別人知道她潑了王妃的裙子,那可就慘了。

如此溫柔又和善的人,宋青語對她的評價十分之高。

能在自己及笄禮的時候請到她為她主持,宋青語也覺得這是十分榮光的事情。

溫柔,和善。

好像所有人都是這般評價這位王妃的。

沈若竹輕嘆一聲氣。

她已經接觸這位王妃兩回了,上回人多,她沒能和她真正多說些什麽話,但是這回人少,她卻是實打實和這位王妃接觸了許久。

不管是上回和這回,這位王妃在她面前的表現都是賢惠得體,溫柔大方的。

她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的破綻,所有事情都游刃有餘,操持有度。

這般完美的女人,若是真的,那的确值得敬佩;若是假的,那她便同她那個丈夫一樣,是個可怕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若竹如今不敢對任何一個人輕易做下自己的武斷,和祁雲渺回到家中之後,她喊了祁雲渺回她自己的院子,自己則是也先回到了主院,想要休息。

可她推開主院的門,便見到了越群山的身影。

本該在外練兵的時間,他卻已經在家裏了,手中還握着一封信。

沈若竹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問道:“侯爺今日這麽早便回來了?”

“嗯。”

越群山收起了手中的信箋,盯着沈若竹的身影。

他見她進了屋子,也不在他身邊坐下,而是徑自去找衣裳,看起來是要洗漱。

他逐漸攥緊了手中的信箋,渾厚的嗓音響起在她身後,問:“你之前嫁給裴荀,是為了給你前夫報仇嗎?”

沈若竹找衣裳的手猛然一抖,吃驚地回頭,去看越群山。

越群山看着她的反應,大抵便知道,事情是真的了。

今日下午,越群山突然收到了一封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信箋,信箋上寫着,內容只能由他一個人看。

他便忍不住早些回家,拆了這封信看。

結果一看才知道,這封信是寫的沈若竹的事情。

信上寫,沈若竹當初為了給自己的前夫報仇,所以才嫁給了裴荀,她利用裴荀,扳倒了懷王。

原本懷王養兵一事,皇帝都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畢竟當初那麽多皇子,他最滿意的儲君人選便是懷王。

沒想到,事情被沈若竹聯合定國公府還有慧王這麽一捅,皇帝不得不對懷王做了處罰,裴荀也知道,懷王定會因此事記恨上自己,所以他也不得不動手,除掉懷王。

而後來懷王起兵,害得京城血光沖天一事,都不過是相對應的反應罷了。

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都是她沈若竹。

寫這封信的人,越群山暫且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寫這封信的人的用途,越群山卻可以輕易地知道。

他想要離間他和沈若竹,想要他就此不再搭理沈若竹,以為沈若竹也是在利用他。

沈若竹靜靜地看着越群山。

在驚訝過後,她面對着越群山的反應便很是平靜。

“是。”

雖然她沒有想過,越群山會知道這些事情,但縱然被他問了出來,沈若竹倒也沒有覺得有多麽難以接受。

反正越群山不是早就知道,她在利用他了嗎?

他再知道她從前利用裴荀,也沒什麽。

“你……”

越群山一時語塞。

沈若竹承認了。

她竟這般輕易就在他的面前承認了。

越群山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所以你如今嫁給我,也是為了你的前夫?”

“是。”

沈若竹看着他,又道。

越群山深吸了一口氣。

手中的信箋早被他揉得不成樣子,皺皺巴巴成一團廢紙。

他深吸了一口氣還不夠,後面又緊接着喘了好幾聲,才又問道:“你前夫……到底是怎麽死的?”

“……”

沈若竹終于知道再度拿不可置信的眼神再去看着越群山。

她似乎在不解,她在深深地不解,越群山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不知道他是被誰害死的,難不成,我就眼睜睜地看着你一個人去報仇,一個人去送死嗎?”

成親之後,越群山真是難得地對沈若竹會沒有耐心,如此煩躁地同她說話。

上一次還是她私下裏去見裴荀的時候。

“…………”

沈若竹卻還是不說話。

她眸色淺淡,注視着越群山,試圖從他的言語之中找出一絲破綻,找出他在引誘自己說出一些不可告人事情的苗頭。

可是沒有。

越群山煩躁歸煩躁,卻沒有任何一點對于她的算計。

別的人,沈若竹覺得自己不可輕易參透,但是對于相識三年,成親兩個月的越群山,沈若竹覺得,她似乎可以參透。

“侯爺,不生氣?”

她觀察了許久,終于默默地問道。

越群山生氣。

他自然生氣!

沈若竹利用他就利用他,他但凡沈若竹是利用他去做些別的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為了前夫報仇?這算什麽事?

他一個堂堂兵馬大元帥,手底下最多的時候能掌十幾萬人馬,結果就是她用來給他前夫報仇的工具?

可是他很快又能明白,若是沒有沈若竹那死去的前夫,沈若竹便也估計和他沒什麽關系了。

她不會帶着女兒遠上京城,嫁給裴荀,也不會帶着女兒在京城和青州之間來回奔波,更不會長住到錢塘。

即便他後來在錢塘待再久,估計也不會有多少機會見到她。

“若是生氣有用,我還會整日被你氣的跳腳,結果卻還是什麽辦法都沒有,任你擺布嗎?”越群山終于瞪着眼問道。

沈若竹笑了。

她沒忍住,當着越群山的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越群山怔怔地看着。

沈若竹笑起來的時候真好看啊。

日落時分,滿室昏暗,但只要有一點點的光亮照在她的臉頰上,便說她是神女下凡,也不為過。

可是為什麽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還要帶着淚水呢?

越群山心頭陣痛,忽而闊步走過去,一把抱起沈若竹,将她放置在桌子上。

“你信我,就把一切都告訴我;若不信我,就繼續去做你自己的事情,遇到難處了,再來找我。”

他俯身下去,湊在她的眼前,吐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帶着熱氣,吹在沈若竹的臉頰上。

“沈若竹……”越群山喑啞着嗓子道,“老子天生就該是被你利用的人,你想用多久都行,怎麽用都行……不用有任何的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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