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姝理:冤枉啊
姝理唯唯諾諾地低着頭站在角落。
姝理剛想擡頭開口說話,但是一對上李牧的眼神,立馬又重新乖乖地低下了頭。
嘤嘤嘤~
姝理假意開始哭泣。
“婵兒只是思念大父,想着可以偷偷跟随假父前來探望大父,結果,不曾想大父非但不領情,還要怪罪于我。”姝理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我懂了,大父不喜歡婵兒了,婵兒這就離開,再也不回來了,嗚嗚嗚~”
長安君瞥向姝理,剛想為她的表演豎一個大拇指,結果卻發現姝理真的轉身準備離開,趕忙拉住姝理,同時對李牧喊道,“将軍你看啊,婵兒她真要走了。”
“你放開!放開!”姝理拼命想掙脫開長安君的束縛。
李牧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怎麽能看不出姝理拙劣的表演,若姝理真想走,十個長安君也拉不住她,怎麽還能像現在這樣‘勢均力敵’。
“好了好了,你們都過來坐好吧。”
片刻。
姝理怯生社地跪坐在李牧身旁,像極了犯錯就立正挨打的小破孩,長安君坐在另一邊,神情略帶一些尴尬。
“咳,李牧将軍,關上門就是一家人,有什麽事我就直說了啊。”
李牧沉吟着點了點頭。
他是軍中老将,一身本領皆是從微末之中習來,如今的地位也是自己一點點掙來。他懂得身為一軍之将,就應該以身作則,這幾十年來,都是這般如此。
唯獨今天……
李牧瞥了一眼對面的長安君,吓得長安君縮了縮脖子。
長安君就是一個略懂一些武藝的普通人而已,可經受不了戰場殺神的眼神對視。
“大父!”姝理站起身來到李牧身後,為李牧錘肩道,“你就原諒婵兒這一次嘛,而且我是偷偷跟着長安君來的。你也知道,我深得鬼谷真傳,就長安君一個小菜……額普通人,怎麽可能發現得了我,你就不要怪他了,要怪就怪我。”
若不是看見你從長安君馬車裏出現,我還真就信了你了。
李牧無奈嘆氣,語氣稍稍放松,道,“軍中之事并非兒戲,一步錯而滿盤輸,但事已至此,我也不便多說,長安君應該曉得。”
長安君不斷點頭道,“是是是,小子自然曉得。”
“還有一件事。”李牧将姝理攬回來坐下,對着她說道,“要叫假父,怎麽能張口長安君,閉口長安君的?”
“是。”姝理回應道,然後瞥見長安君居然偷偷在笑。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不過記住,下不為例!”李牧對着姝理說道。
他一猜就知道肯定是自家古靈精怪的孫女出的主意。
(姝理:冤枉啊!)
“下面說正事。”李牧看向長安君,“燕國使團改道從我代地入境,王上應該和你說過了吧,是否有所吩咐?”
“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姝理眼神奇怪的看向長安君。
趙王什麽時候讓他傳信了?這事他怎麽沒有跟她說起過?
長安君對上姝理的視線,回以一個無奈的眼神。
原本他都要忘了這件事了,若不是李牧将軍剛才的詢問,他也想不起來趙王臨走之時有交代過這兩句話。
之所以他沒有過多在意,完全就是這兩句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就以代地幾乎已經是李牧的封地了,而身為這裏的主人,還會不知道怎麽面對燕國使團?
李牧點頭表示回應。
敗國使團,是為求和,就看他們是否放得下架子,不然,能否完整走出代地都是一個問題。
燕趙邊境。
“雁門太守李牧,奉命前來迎接燕國使者。”
整齊的軍陣前方,一身戎裝的李牧筆直的身軀直立。
華貴的馬車上,在下人的攙扶下,緩緩走下一個人影。
頭戴金邊綢緞冠,身着華麗紫袍,修飾着繁華炫目的花紋,兩撇上翹的眉毛,一雙略微內陷的小眼睛,不時四看,像極了糧倉裏敏銳的老鼠,嘴邊包裹着一圈打理得十分精致的胡須。
正了正頭冠,擡起兩邊的手臂,理了理衣袍,又撫平身上的褶皺,随後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儀态,最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遠處的高點。
姝理打趣着身邊的長安君說道,“你看看人家,什麽叫體态儀度,什麽叫時時刻刻注意着自己的儀表風度,你能不能好好學學?”
長安君挑了挑眉。
這種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死要面子,講究排場的人,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長安君:(ˉ▽ ̄~)切~~
“嘁,不過是一個笨蛋罷了,花了那麽多錢買我一個那個什麽?”
“玻璃珠。”
“對沒錯,玻璃珠。”長安君面露鄙夷,“一看就知道沒見過什麽世面。”
姝理:啊對對對
姝理不想回應長安君了。
忽然随意地一瞥,姝理發現了一個燕國使團裏一個小小的身影。
下面。
雁春君在檢查無遺後,這才緩步走向李牧。
“将軍大名,在下雖久居燕國,但亦有耳聞。收服了北部的屬國,滅襜褴、攻克東胡,收降林胡,迫使狼族向北方逃去,使得狼族從此不敢南望。代地有彼之大将軍,真乃代地之福也”雁春君高聲贊揚道。
李牧身後的士兵将領們聽聞燕國使者囊括自家将軍功績,并大肆贊揚,一時倍感榮幸,不知不覺間就擡起了頭。
“閣下謬贊了,末将身為趙國将領,自當為我趙國收好國門,不為宵小所觊觎。”李牧一邊回應着,一邊凝神看向雁春君,仿佛表面宵小就是你這類人。
高點。
姝理皺了皺眉,問向長安君,“趙王派遣的使者,是跟着我們一起來的?”
姝理內力深厚,自然是聽清了剛才雁春君所言。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是句句所言皆為代地,而非趙國。
長安君搖了搖頭,“他們在我們後面,算算時間,最遲明日就能到達。怎麽了?”
他并沒有聽到雁春君剛才所言,只是勉強看着他在那兒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說些什麽,這麽的…激動。
姝理點了點頭。
雖說周圍的士兵将領都是自己的大父的親兵嫡系,但是指不定他們就會回去複述雁春君的話,并借此大肆吹噓大父。
雖然現在趙王的使者還沒到,但是最遲明日就到了,若是被他們聽聞了這些話,再轉述給趙王。
本來在代地,自己大父的身份就很敏感,雖然只是雁門太守,但是卻掌管着整個代地,致使代地之人只知太守李牧,而不知趙王。
若是平時趙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畢竟需要李牧鎮守北地邊疆,何況趙王也知道李牧不可能會謀反。
但若是出現了這種言論,那麽趙王就算知道其真實性,也會心存芥蒂,并會尋找機會殺掉李牧,因為他确确實實有造反的能力。
怕的就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此言論,并借此推着李牧走到造反的道路。
除非李牧自裁明志,不然他只能被大勢推着走。
姝理厭惡地看着雁春君。
啧,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