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場離開的時候，已經接近第二天的淩晨。
初升的太陽在為冰冷的黎明撒上一層慵懶的紅，空氣中彌漫着晨霧的濕氣，涼涼的，卻又清澈透心。
天塔大廈火災終于在消防官兵一整夜的努力中被撲滅，這棟倒塌的巨人和旁邊傾斜的費斯洛大廈依偎在一起，像兩個搖搖欲墜的戀人。
“李副市長。”
一通內線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羅德市長，您好。”王業客氣地回應。
“不得不承認，你幹的不錯。”羅德市長在電話中說：“昨晚的天塔大廈火災本來是件安全事故，但是在你英勇無畏沖進火場的行為下，維特伍德省安全廳不但大幅弱化了追責程序，還給咱們市領導班子發來了紅頭文件表揚。不過信裏也對下一步工作作出了具體要求，其中就包括天塔大廈和費斯洛大廈的善後事宜。”
“善後？”
“關于拆除工作。”羅德市長繼續道：“兩座大廈現在都已經出現了不同角度的傾斜坍塌，完全在依靠‘堅壁’銘文的效果勉強支撐。但是就建設局計算，這種支持只能維持3天左右，3天之後，兩棟大樓的高層都有發生二次坍塌的危險，因此3日之內必須對兩棟大樓完成安全拆除。”
“3天？”王業一愣：“這兩棟大廈的樓梯鋼筋可是完全被‘堅壁’銘文包裹着，如果要安全拆除的話，首先需要請大批魔道師對‘堅壁’銘文一個一個進行解構，然後采用常規爆破程序才能完成拆除，這個過程就至少要5天。”
“省廳的要求必須做到，我們沒資格跟他們講理由。”羅德市長苦聲道：“你會有辦法的，對嗎？”
“辦法倒是有。”王業會然一笑道：“不過需要中央區民警的全力配合。”
“怎麽個配合法？”羅德市長問。
“今天立刻開始行動，把這兩棟大廈四周方圓5公裏的所有住戶全部轉移到外圍去。”王業說：“可以嗎？羅德市長？”
“可以倒是可以，可是為什麽要這樣？”羅德市長好奇道。
“避免傷及無辜。”王業微笑回答，然後直接挂斷了電話，坐上了自己的專車。
“您回來啦，業大人。”司機回過頭，露出一張可愛的臉，和一頭藍發。
是的，為了談話方便，王業專程把司機給換了。
“關于霍軍的話，你怎麽看？”伊莉絲坐在後座問：“你相信他說的所謂共同勝利的辦法嗎？”
“你都聽到了？”王業驚道。
“我好歹原來也是聽力強化到2.0的試煉者。”伊莉絲笑道。
“好吧。”王業苦笑了笑道：“怎麽說呢，我不清楚大軍自己是否對這個辦法深信不疑，但是在我看來，這個辦法是絕對行不通的。”
“為什麽？”伊莉絲問。
“因為手裏的信息量不同。”王業沉聲道：“我想霍軍他們，甚至包括你在內，都始終認為酆都城是在某個系統的運作之下吧？系統制定規則，執行規則，從而組成了每一次試煉本身。嚴格按照程序執行的系統裁決試煉的勝負得失，給予預定好的獎懲，你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對嗎？”
“是這樣，一般人都會這樣想吧？”伊莉絲點點頭。
“如果我告訴你這個世界存在‘死神’這種東西呢？”王業開口道。
不知怎的，似乎是蕾姆的方向盤打歪了一下，車子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然後又恢複了正常。
“死神？”伊莉絲張大了雙眼：“真的存在那種東西嗎？”
“不僅存在，而且還跟我聊過天。”王業苦笑着道：“我們經歷過的每一個分世界都有一個‘死神’掌控着那個世界的運作，他們就像一個個分世界管理員，管理着分世界的平衡，同時也擔任着試煉的裁判。”
“我想……”王業微微眯了眯眼：“見過死神的試煉者可能并不多，甚至整個初級城區也許只有零星幾個人見過也說不定。所以一般人會用看程序系統的眼光去看待酆都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自然也會有大軍這樣的人，會去自以為是地想要鑽系統的空子。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酆都城确實是系統運行的沒錯，但是除了系統本身之外，還有這些具備自我意識的管理員存在着。所謂5個人一同獲勝這種想法，在死神眼裏根本就是個幼稚的笑談罷了。”
“那麽他說的‘雙子座’的事？”
“道聽途說的吧。”王業苦笑笑道：“不過不管怎麽說，他的這個想法成功把這幾個弱勢的試煉者們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這是一筆難得的財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先利用這個組織一點點消滅其他敵人，再對付組織裏的人不失為一個上策。”
“意外？照目前的情況看還會有意外嗎？”伊莉絲好奇。
“人心叵測，我們永遠都不能肯定一個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即使是有讀心術的死神之眼，也終究看不穿人心。”王業沉聲道。
車在朝陽的映照下一路前行，穿過清晨冷清的街道。這一次王業沒有返回辦公樓，而是一路向着教堂的方向開去。
驅車返回的路上，王業略有疲勞地昏昏欲睡，可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時候，一通內線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哦，見鬼，這是誰一大早的打電話。”王業抱怨着接起電話，卻聽到對面傳來了女性的聲音。
“看來我打擾您了，李市長。”
是魔術協會的蘿蕾萊。
“猜對了，我正在睡覺。”王業懶散地道：“不過我倒不介意被美女擾夢，怎麽，有什麽事嗎？”
“就在剛剛，魔術協會初步通過了您送給我們的合作提案，不過關于昨天晚上發生在費斯洛大廈的戰鬥，協會很希望您能提供更詳細的資料，通過使魔觀察到的畫面，協會進行了面部識別比對，我們懷疑當時出現在現場的戰鬥雙方中也包括市長您本人，如果确實如此的話，您的資料可能對‘降靈學’的研究有着至關重要的價值。如果您願意配合的話，您在合約中提到的為您提供高等作戰魔道師24小時貼身護衛的事我們會答應的。”
“想知道資料不是不行，那要看看你們提供的護衛是什麽檔次的了，一群長子（Count）、末子（Frame）位階的喽喽對于我可沒有任何意義，我麾下的步兵都比他們給力。”王業說。
“那你想要什麽級別的護衛呢？”蘿蕾萊問。
“冠位（Grand）魔道師。”王業直接回答。
（注：魔術協會排位從高到低分別是：冠位Grand、色位Brand、典位Pride、祭位Fes、開位Cause、長子Count、末子Frame七個階位。）
“那不可能。”蘿蕾萊立刻叫道：“現在明确達到冠位的魔道師在整個魔術協會都只有一人而已，而且那位大人還在外執行任務中，您還是換一個要求吧，其他都是可以的。”
“此話當真？”王業微笑問。
蘿蕾萊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當真。”
“那便簡單了。”王業笑應道：“我要被鎮壓在魔術協會時計塔‘橋底’，那些被稱為‘封印指定’的魔道師們。”
此言一出，電話另一端頓時愣在原地。
“你瘋了嗎！？”過了許久，蘿蕾萊才發出聲音：“那可都是些來自地獄的家夥。”
“那最好了。”王業微笑道：“他們即将要到來的地方，正是地獄。冠位魔道師，或者封印指定者，二選一，你們自己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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