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鹿鳴第 3 章 章節

我最好還是避開外面這些人單獨入谷。另外,我們得給季……莊主和清鋒派帶個消息。”“帶消息?誰帶?”雲即懵逼。秋唯簡用一種“你怕不是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你以為白鹿山莊的人只住在白鹿源?”

雲即:“……”

這廂,秋唯簡從清鋒派逃脫之後,有些傳言便在清鋒派裏傳開了——白鹿山莊的人還在追究當日的偷襲事件,然而查了數日都沒有進展,生生将兩方的人手都困到這裏,派不出人去忘塵谷。

主事的人沉得住氣,底下的人卻難,磕磕碰碰的頻率漸漸高了。

按道理,季琅北親自帶人坐鎮,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合該收斂,然而清鋒派這段日子一入夜便風吹草動不斷,鬼魅身影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人——亦或者該說,不知道都是誰的人。

衆人議論紛紛,道是不知季琅北還打算在清鋒派逗留多久,哪成想又過一日,人家便打算撤離了。

季琅北道,清鋒派如今有宵小作祟,白鹿山莊之人久居于此諸多不便,他這便率手下人下山,趕赴忘塵谷。

而掌門與一衆長老毫無意義,後腳就開始分派留守清鋒與整隊出發的弟子,頗有種“耍無賴的娃兒終于要走了可以自己關門解決內部問題“的意味。

還沒來得及驚訝完,又傳出了另一個消息——季琅北要帶走滄鹿劍。

滄鹿劍并非什麽百世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器,只是季仲平将侄兒托付給清鋒派時一并交托保管的兵器,季琅北之父季伯寧留給幼子的遺物,連帶着一道“弱冠而啓”的遺囑。這件事是掌門等人共知的秘密,旁人只道季琅北得師門厚愛,或許啓劍之日便是繼任掌門之時。

如今他将要攜滄鹿涉入忘塵谷之難,仿若其父當年,以俠肝義膽濟天下蒼生。

故而,當一個年輕男子趁夜潛入止戈樓打算盜取滄鹿劍時,知情的,都在心裏罵了一句“不是東西”——連人家亡父遺物都敢碰!

月黑風高夜,巡守的清鋒弟子扣着盜劍賊站在庭中,劍眉皺成一團麻花。

那賊不僅是穿着清鋒派的衣飾……更是個清鋒弟子,盡管速來低調不起眼,奈何直系師父是個細致人,門下徒兒他記得清清楚楚。

逆徒喚作莫晉,任憑自家師父師兄圍着質問,一句辯解都無。

季琅北離在人群前,冷眼看着莫晉,半晌,涼涼開口:“在下竟不知,區區一把滄鹿劍是何種稀世神兵,令莫師兄連清鋒弟子之名都可枉顧。”莫晉嗤了一聲,不應。季琅北一副不欲追究的态度,看向掌門:“不知師父打算如何處置。”

掌門面色陰郁:“革除清鋒弟子名分,逐出師門。”

聞言,季琅北神色稍緩,重新看向莫晉,打量片刻,釋然道:“看來莫師兄這幾日日日不肯安分,為的便是我手中這把滄鹿劍?我知師門上下曾有傳言,道此劍是師父為我所備、繼任掌門憑證。”頓了頓,嘆氣,“真是無稽之談。”

他轉身面向夜色中浩浩同門,舉劍,沉聲道:“此劍實為家父遺物,與清鋒派并無淵源!”

話音剛落,身後一道勁風撲來,有人面露駭色,然而季琅北心中警惕,迅速閃身避過,順勢回身,見莫晉已經掙脫桎梏襲來,眸光一閃,長劍橫拍,将莫晉狠狠掃落。

夜色沉涼。

莫晉肺腑被傷,面色慘白,從地上緩緩坐起,瞧着季琅北,倏地冷笑:“呵……遺物?真是個……笑話!這把劍,本是□□之物,即便是斷劍重鑄,季伯寧有何資格據為己有!”

一語出,舉衆嘩然。季琅北聞言面色愈沉:“你到底是何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晉仰天長笑,恨恨然道,“我莫氏生生忠于□□,若非不得已,焉能與爾等賊子為伍!”

這下,衆人的臉色大變。

莫晉口中□□慕容嘯是當今聖上慕容景的兄長,按着“兄終弟及”的傳統承的皇位,只是還有個傳聞,據說慕容嘯的子嗣尚存……

清鋒掌門面色鐵青,一口老血簡直要吐出來,想殺莫晉的心都有了。

他一拂袖,面帶厲色看着門下弟子:“今日夜已深,各自回去歇息。”昏暗夜色中人人面色晦暗,莫晉猶不肯罷休,滿面輕屑:“怎麽?想暗地裏了結我,還是一不做二不休,将我交給慕容景?”

這名諱方落地,衆人都覺頭皮發麻。

莫晉笑得癫狂:“可笑!真當清鋒上下人人都和你們一樣有眼無珠嗎!”

“莫師兄倒是耳聰目明,”季琅北咬牙切齒,“同門多年,倒是才認出我等都是亂臣賊子!”

莫晉只是冷笑。

圍觀衆人竊竊私語,人心惶惶,季琅北握着滄鹿劍的手心生出薄汗。

“你不過虛張聲勢罷了。”人群裏有一道聲音泠泠傳來,衆人循聲望去,見慕千白緩步走來,面上了無笑意。然而,比起茫然的衆人,此前還在口出狂言的莫晉顯得有些驚異。他看着慕千白,像是欲言又止,像是難以置信,像是……無措。

慕千白在他面前站定,目光于冰冷中帶了倦意和憎意:“你在害怕?對,你是該害怕。畢竟這偌大清鋒上下,你孤立無援,你所謂莫氏一族,僅你一人在此。”

莫晉死死瞪着她,偏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倘若你當真有人接應,蟄伏深藏,何至于令你失手被擒,落人笑柄?”慕千白淡淡一笑,“你費心演這一出陰謀,不過是要拖住季師弟,阻止他前去忘塵谷罷了。”

“你怎麽敢!”莫晉嘶吼着要撲上前來,幸而被身後的人及時制住。

慕千白不再理他,看看面色驚疑不定的掌門,最後卻對着季琅北輕聲道:“我知季師弟此刻當心急如火,不過,前有虎狼,臨別在即,師姐有些話要囑托于你。”

……

靜室之中,燈火微黃。

三人各自落座,清鋒掌門看着慕千白,瞳中一絲不忍:“千白,你方才所說……究竟是何意?”

慕千白盯着燭火,思緒漫漫:“師尊……可還記得弟子是如何來的清鋒派?”

掌門輕嘆:“八年了吧?那時大雪封山,你在山中摔傷昏迷,我偶爾遇見,才将你帶回清鋒。你道身世伶仃,家人皆死于山匪,便留了下來。”

“是啊。”慕千白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僥幸遇見師尊,弟子怕是早已不在人世。師尊待弟子有再造之恩,弟子卻隐瞞了天大的秘密,實是……不孝。”

季琅北忍不住出聲:“師姐!”

慕千白道:“弟子确是身世伶仃,父母皆亡,然而親眷之中尚有二人,如今尚存于世。其中一人,手握天下權柄,是我至親,亦是……仇人。”

“琅北,我不姓慕,我姓慕容,單名芊。我的生父生母,是本朝的開國帝後。”

慕容芊,慕千白,慕容皇室——季仲平出事後,白鹿山莊查到的種種線索,似乎都得到了解釋。季琅北有些恍惚,不知該悲該喜,畢竟他視為同門的人,不曾道貌岸然。

掌門喟嘆:“我遇見你時,正是先帝離世、今上繼位之時。”

“我父母是被我叔父所害,個中牽扯,不過權與利。”慕千白淡淡道,“說來慚愧,我為人子女,并無報仇之心。那一人許是奪了我一家榮華,但到底給了蒼生太平。只是,我外祖一脈并不甘心。”

季琅北皺了皺眉:“先後母族……莫氏?那莫晉果然……”

“他是被派來監視我的人。”

“監視?為何……”

“師弟以為,他們該如何奪回曾經的一切?”慕千白輕聲問道。

季琅北微怔,腦中閃過一念:“師姐,莫非先帝子嗣,除你之外……”

慕千白嘆着氣點了點頭:“不錯,是我在這世間的另一個至親,也是我父親的長子。”

季琅北有些困惑了。當初慕容景之所以能繼位,便是因為慕容嘯膝下無兒,僅有一女。

“世人多半是不知的。”慕千白笑了笑,“畢竟我這位兄長,便是我也無緣得見。只因他生下來便是目盲,是我父親側室所生。那時他忙于征戰,我這兄長生來不足,不得他歡心,自小被冷落。只是後來得了機緣,自有造化,一雙眼睛後來也重見光明。”

季琅北原本還有些不明白為何慕千白要絮絮說起前塵,聽到這裏,聯想起什麽,頓時呆住:“師姐,你的兄長……該不會是……”

“我兄長本名慕容治,如今……喚作路遇之。”

路遇之,忘塵谷,江淮月——季琅北終于明了,慕千白所說的慕容治的機緣,指的是什麽。

當初天下大亂,慕容嘯舉兵為王,江湖中人多有扶持,

Leave a Reply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