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入目一片白茫茫的霧,一團一團,突然間就迷了我的眼睛。
用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才發現我置身在一片荒涼的山谷中,四周圍隐約可見凹凸不平的小山包,好像一個個的墳頭一般,讓人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涼意。
四周依舊一片霧氣蒙蒙,突然,耳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我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的心情複雜地轉過頭,團霧掩蓋了來人的上身,我只看見一雙穿着紅色繡花鞋的腳。
不知為什麽,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好奇,就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忍不住腳下的步子朝着那人漸漸走去。
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可是眼前還是一片霧茫茫。
突然,眼前一片清亮,就好像團霧沒有出現過一般,随着團霧的突然消失,對面的人一覽無餘地展現在我面前。
一看之下,一股驚懼從心底而發,一口氣提到嗓子口,想要喊出聲,卻怎麽也出不了聲音,只是徒勞地張大嘴。
就看見對面,居然是一個沒有頭顱的人身,尤其頸口處那斷痕清晰可見,斑斑血跡和肉絲粘連,看得一陣反胃。
她的胸前抱着一顆頭顱,但頭顱面容是朝着裏面的。不知為何,這一切我就是看得這般清楚,惡心害怕讓我不斷後退。
可是,腳底就跟綁了鉛石一般,費勁地很。
步子邁不開,心裏的恐懼便無限放大,總感覺那個無頭人接下來還會做什麽一樣,這樣想着,那個無頭人竟真的動了。
口裏還是喊着,盡管還是沒有聲音,一股氣自嗓子不斷翻騰,看着她慢慢逼近,我還是徒勞無功地費力地朝後退,突然,後腳跟感覺一空,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仰倒,就在那麽零點一秒的瞬間,那人拿着頭顱的手突然翻轉,我就這樣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驚恐,害怕,慌張,還有伴随着下落的眩暈感,手腳忍不住撲騰,然後,我便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原來,這是一場夢啊,我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身上也是濕濕透透的。捂住不斷狂跳的胸口,平複了一下。
然後我環顧四周,卻再次大吃一驚!
原本四個人的宿舍此時卻空蕩蕩一片,不光是沒有人,就連那些被褥器具也一起不見,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消失了的恐懼再次襲滿整個胸膛,同時心底又升起一股疑惑,人都去哪兒了?
盡管恐懼,可是現實裏的我膽子其實并不算太小,我一把掀開被子,在宿舍裏轉了幾轉。
沒錯,就好像從未住過人一般,每個床鋪上都是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突然,宿舍門哐當響了一聲,我連忙回頭,就看見宿舍的門居然打開了。
然後,“踏踏踏”地腳步聲響起,是她們回來了?
心中湧出一點欣喜,我幾步走到門前,向外望去。
啊,驚恐的喊叫聲自我口發出,心底一驚,那麽用力的喊叫怎麽還是如同發不出聲的啞鈴一般,我再次叫不出聲來。
而此時我也顧不得出不出的了聲音了,因為門外的場景實在太駭人了。
就見微亮的晨光中,走廊外面影影綽綽全是人影,但奇怪的是,我一個也不認識。
而且,她們的樣子和穿着也實在太怪,身上穿着的那是……和服?還是戲服呢?她們全都低着頭,無精打采的樣子,尤其她們的周身,散發着濃濃的,死亡的氣息。
沒錯,就是死亡的氣息,這種氣息自小便陪着我,我是不會聞錯的。
心底越來越涼,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間什麽都變成這樣了。
突然,一個長發飄飄的女鬼轉過頭,天啊,那是怎樣的一副面容啊。
就見她的雙眼已然沒有,只剩下兩個血洞,此時還在泊泊地朝外淌着血水,鼻子也塌陷了一大塊,還有她的嘴,竟然被密密麻麻地針線縫着!
我扶着宿舍門的手忍不住緊了緊,條件反射地一把關上。
然後,耳邊就傳來咯吱咯吱刺耳的抓門聲。
怎麽辦,怎麽辦,我要怎麽辦,對了,我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慌,坐到床鋪上,閉起眼睛,輕輕念叨:保家仙,保家仙,我好像遇到麻煩了,你快救救我啊。
如此念叨了幾遍,耳邊,一道道焦急地呼喊聲響起:“夏落,夏落,醒醒,你怎麽了?”
我的眼睛猛地睜開,“啊!”高昂的驚叫聲從我的口中發出,伴随着我猛地坐起身。
轉頭,就看見衛可心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夏落!你怎麽了,做惡夢了嗎,剛剛我怎麽叫你也不醒。”
我點點頭,感覺身體一陣虛脫,而且,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
突然,我想起了什麽,下意識掃視了一圈宿舍,發現四個床鋪此時滿滿地,生活物品琳琅滿目。
輕輕松了口氣,還好是在做夢,只是,那夢實在是太真實,如果不是可人關鍵時刻叫醒自己,真的感覺會永遠陷在裏面,然後被那些不是人的東西給吞沒。
“我去收拾一下,一會兒一起去上課,等我。”我掀開被子,拿着洗漱用品來到洗手間。
無意間擡頭,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一陣驚惶灌滿整個身體,差點忘了那第一個夢,就在那夢裏,那個頭顱,想起最後看見的頭顱的模樣,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靠在身後的牆上,感覺一陣陣涼汗從全身的每個毛孔冒出。
因為,我清楚地看清了了那個頭顱的面貌,那個頭顱,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這到底意味着什麽,從來沒有這般害怕迷茫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無頭人,還有那個夢中夢,我怎麽又碰見這些奇怪的事情了呢。
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狠狠揉亂長發,一陣煩亂和恐慌,是不是該去廟裏拜一拜呢。
心底默默想着,那個保家仙,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不過,似乎自己每次默念的時候,總會有人來救自己,就比如今天,若不是我慌亂間念叨,也許可人也不會叫自己?
甩了甩頭發,快速地清理完畢,走出洗手間,就看見那幾個已經收拾好了,就等着自己。
“夏落,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宿舍的大姐林琳關心地看着我。
伸手摸了摸臉頰,我對着她們安慰地笑了笑,“沒事,我們走吧。”
出了宿舍,愛八卦的笑笑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整棟宿舍樓,壓低聲音對着我們說:“你們知道嗎,這個學校的前身是一座鬼樓。”
一陣訝異的沉默後,林可人切了一聲。
“切,笑笑,你這個冷笑話不好笑啊。”可人搖搖頭。
“不,你們聽我說。”笑笑神秘的樣子瞬間又吸引了我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