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染提着一壺酒匆匆跑來,擱在桌子上道:“這個就是村長自己釀的酒,那碗來我給你們倒。”
夏蟬湊過去嗅了嗅,“這不是米酒嗎?沒有什麽勁道。”
蘇輕染愕然怔住,“師父你的意思是,你也會?”
夏蟬點頭,“但是衆多釀酒的方法中,我只會兩種。一種是簡單的葡萄酒,一種就是用小麥來釀。”
蘇輕染聽着眸子漸漸暗了下去,“葡萄…整個村子都沒有,小麥倒是有,可是也不多,根本就不夠。”
夏蟬拍拍他肩膀笑了笑,“別想着喝酒了,這個年代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釀酒的事情,等着你師父我大富大貴的時候,那時候什麽也不缺了,就可以給你釀酒喝了。”
蘇輕染認真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我說的,我說的。”她轉身道:“你們先聊着,我把那只雞給炖了下酒。”
她将雞毛全部用開水燙了,然後一點點拔光,再放在火上燒了一下,将那些小細毛給燒掉,然後又清洗幹淨,剁成塊,用調料腌制一會兒。
鍋裏油燒好後她才将雞放入鍋裏爆炒了一會兒後,才又添加了水,小火慢炖着。
想到光吃雞的話不夠吃,裏面需要弄點配菜。她去了菜園子裏,上次看到了好幾個蘿蔔已經長的很大,于是去拔了兩個大蘿蔔回來。而菜葉子她就放在開水鍋裏翻滾了幾下,雞肉和蘿蔔炖熟之後,她才将蘿蔔葉子給翻炒了下,扭頭喊道:“吃飯了。”
慕容弈起身走過來,将雞肉端了出去,蘇輕染進來端走了青菜,小丸子就拿了幾雙筷子,最後她盛了兩碗米飯出來,一碗給了丸子,一碗給了慕容弈。
“我的呢?”蘇輕染問。
夏蟬指着酒,“有這麽多菜和酒,你确定要吃米飯?”
蘇輕染想了想搖搖頭,繼續吃着。一邊吃一邊贊嘆,“師父你的手藝簡直太好了,你要不去當廚娘,真的是虧了。”
夏蟬白眼,“你見過哪個當皇後的去下廚嗎?”
慕容弈愕然看着她。
蘇輕染笑道:“行,我就盼望着你去當那什麽皇後吧。但是我看慕公子也不像是當皇上的命呀。”
慕容弈沉目,“我怎麽就不像當皇上的命?”
蘇輕染全當他開玩笑了,想起什麽道:“哎,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遇到了好多官兵?”
夏蟬一怔,“你遇到了?”
“對呀,早上我上山的時候,就遇到了兩個。說起來也奇怪,你會不會就是他們要早的人?”
他看向慕容弈。
慕容弈凝眉道:“你說了?”
“沒沒,這我怎麽敢随便說?萬一是壞人怎麽辦?看你這樣子很像找你的,你該不是什麽逃犯吧?”
“輕染哥哥你別胡說,我慕叔叔怎麽可能是逃犯呢?”
夏蟬撫摸了丸子的腦袋,笑了笑道:“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快吃飯吧。”
蘇輕染凝眉道:“這件事情,紙包不住火,早晚村民們會說出去的。”
這也是慕容弈所擔心的,他看了夏蟬一眼,緩緩道:“他們是仇家追殺我。争奪家産,兄弟自相殘殺,我如今已經落在這裏了,還不肯放過我。”
蘇輕染拍拍他肩膀,想起昨日在集市上那些貴人說的話,他小聲道:“還有一個事情,據說太子在一個月前死了,皇後娘娘傷心過度也病倒了。”
慕容弈一怔,“你聽誰說的?”
“就我去集市賣蝦那天,聽集市上的人說的。然後朝廷派下來了好多官員,就在咱們鎮上駐紮着呢。”蘇輕染意識到什麽,上下打量着他道:“他們尋的人該不是都是你吧?難不成你真的是太子?”
慕容弈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吃你的飯,喝你的酒。我若是太子殿下,為什麽還不回宮?跟你一介貧民廢什麽話?”
蘇輕染扁扁嘴巴,然後嘀咕道:“就知道你沒有那個命。”
晚上慕容弈一個人的時候,總在想萬一那些官員傷害了村民們怎麽辦?萬一對夏蟬母子帶來傷害怎麽辦?這件事一直回蕩在他的腦海中。他睡意全無,出去之後放了信兒給自己的手下。
天色微微亮起,夏蟬聽到外面有人說話,悄悄地起來後,只聽慕容弈道:“現在盡量保護村民們安全為主,你先去辦事吧。”
“主子,您不回去嗎?”
慕容弈搖頭,“我暫時不會回去。”
“屬下遵命。”
慕容弈早就知道夏蟬在身後,轉身後并沒有多詫異,含笑道:“把你吵醒了?”
夏蟬搖頭,指了指那人離開的方向,“你手下?”
慕容弈點頭,從衣袖裏拿出了一錠銀子,“這個你拿着…”
她怔怔的看着他手心裏銀子,這些對她一個村婦來說,能夠過上一輩子了。
“這是什麽意思?還是要打算離開了?”她小聲問。
慕容弈輕笑着走進來,拉着她的手坐下道:“我沒有要走,是手下見我在這裏麻煩你,所以給我留了點銀子…”
“你自己收着吧,我不要。”
“夏蟬。”慕容弈見她起身忙喊道:“目前我還不能給你什麽,這是我唯一能夠給你的。還有這個你拿着。”
他取下身上的玉佩,放在她手心裏,“如果萬一我不在了,銀子最實用,你們也不會那麽辛苦了。這個玉佩當作定情信物給你,你一定要保管好。”
夏蟬凝眉,擡起頭問道:“你是擔心那些官員會傷害村民是嗎?”
慕容弈将她攬在懷裏,“是。”
夏蟬退出他懷裏,仰頭道:“你走吧。”
“你要趕我走?”慕容弈詫異道:“這還沒有到那一步,我走了你們怎麽辦?”
夏蟬擺手,為了讓他放心,大大咧咧道:“你走了我們就不用提心吊膽了,你在這裏的話,我時刻擔心會不會有村民過來指着你說,你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到時候打起來傷到村民,我會過意不去。”
她雖然這麽說,可是心裏卻很堵,但是沒有辦法,有些事情必須要有割舍。她和慕容弈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