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沉下去,牆角的紅燈籠亮為他們指引着前進的路。夏蟬沒有帶孩子,丸子也在客棧裏,有彩衣和彩蝶照顧着,當然也有高手暗中保護着。
慕容弈拉着她的手,蘇輕染和孟子欣跟在後面,他家的兒子同樣沒帶上,蘇大姐和葉護衛并沒有來。
溫如玉見到他們又往後看看,思索道:“葉護衛夫妻沒來嗎?”
慕容弈搖頭,“他們小夫妻就不來了。”
溫如玉點頭,伸手道:“慕容兄,嫂嫂,将軍以及夫人,請!”
“請。”慕容弈笑了笑,他始終都緊握着夏蟬的手,四人一起進入了宮殿裏。
公公喊道:“太子殿下觐見,晉末貴客到。”
冰焰皇聽後起身走下來,親自去迎接。五十歲的冰焰皇,身子還很硬朗,留起了短胡須,斂起了平日裏嚴肅的模樣,對着他們呵呵笑道:“慕容弈小子,朕兩年都沒見着你了,都成家了,還娶了這麽一位沒嬌娘。”
“是很長時間沒有見了,慕容也挺想皇上的。”慕容弈面帶微笑,拉着夏蟬介紹道:“這是慕容的妻子夏蟬。”
夏蟬喊道:“溫伯伯。”
她微微颔首,一個小輩的身份喊了一聲。
冰焰皇并沒有什麽不妥,這樣喊來到有那麽幾分親切。他伸手道:“好好好,快點進堂中坐着。”
他轉緩緩坐在了最上面,左手邊是冰焰的重臣,右手邊是慕容弈等人。兩邊的後面還有一些官。
溫如玉看向總管,輕聲道:“客人都來了,可以上菜了。”
總管應了一聲,轉世出去。
冰焰皇看向慕容弈,“你父親母親身子可還好?”
他點頭,“父親将皇位傳與我,就游山玩水去了,如今走到了哪裏還不知道。前段時間回信說在桃花島上,這段時日也沒有捎信回來了,應該是玩的太盡興,就忘記了吧。”
皇後溫婉輕笑,看着皇上道:“臣妾倒也想過過這游山玩水的日子,說起來,臣妾也很很多年沒有見過他們了。”
皇上笑嘆,“是呀,細細數數都幾十年了,每次都是兩個孩子互相來往。朕覺得你父母很會享受。”
慕容弈笑了笑,并未說話。
他又道:“等過了這段時間,朕也直接傳了皇位,帶着皇後出去游玩,沒準兒還能遇上你父親。”
溫如玉愣了愣,按道理說來,皇位定是自己的,可這話說出來,對面兩個兄弟心中不知道怎麽想的。但又或許,父皇只是開個玩笑,想要試探試探他們呢?
于是,溫如玉淡淡地笑了笑。
菜都上了桌,夏蟬身邊擺放着宮廷菜,對面那些大臣們面前放着的是民間佳肴。皇上皇後盯着眼前的菜,指着問道:“這些民間菜,都是夫人所教,不知道朕眼前這盤是什麽菜?”
夏蟬起身,含笑走過去,“這道菜是叫蒜蓉茄子,旁邊這道是烤鴨。”
她轉身看着大臣們的桌子上也擺放着切好的烤鴨,手邊還有甜醬、黃瓜絲兒、蔥絲兒以及豆皮,她笑道:“我教大家怎麽吃。”
所有人都照着她的樣子,先拿了豆皮,加了菜絲放了鴨肉,又蘸了醬,包卷起來,喂到了嘴裏。
夏蟬将做好的遞給了皇上,“皇上若不嫌棄……”
皇上擺手,“不嫌棄不嫌棄。”
大臣們紛紛點頭,大将軍道:“好吃。”
“是呀,是呀,太好吃了。”
皇上贊不絕口,一邊包一邊說道:“沒想到民間的菜肴可以這麽吃。皇上,這個你吃。”
“謝皇上。”
夏蟬回到了座位上,小聲道:“皇上和皇後娘娘好恩愛。”
慕容弈側臉看着她,“我沒有這麽給你包着吃,所以我們就不恩愛了?”
夏蟬白眼,“懶得裏你,你要不要吃?是的話,我去給你包?”
“不用了,我們想吃的話,随時都可以,咱們就吃宮廷菜吧。”他說。
夏蟬覺得參加這種宴會最無聊了,一群大男人拉着家常,女子們随時随地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生怕損了形象回家要吃家法。她坐着也是無聊,宮廷菜吃膩了,還不如來一盤小青菜好。
除了佳肴之外,宮裏的酒好,哪都是陳年老酒,地下埋藏了幾十年的酒,她倒是想喝,一想還在哺乳期,就忍住了。
“我瞧着海棠也差不多該斷奶了,看你這饞的,要不喝一點?”
夏蟬撇嘴,“你就別誘惑我了。海棠三個月都不到,你居然要斷了奶!”
慕容弈輕笑道:“我這不是看你眼饞麽?要不我厚臉皮的要一壇子,等着她不吃奶的時候你在喝?”
“這還差不多。”夏蟬看向溫如玉,“你快去問問玉太子。”
慕容弈小聲在溫如玉耳邊說了兩句,他笑呵呵道:“這有什麽難的,等走的時候我就送幾壇酒給你們。”
“好。”慕容弈看向夏蟬,“這下滿意了吧?”
她笑容明媚,點點頭道:“多謝玉太子。”
歌舞結束後,宴會差不多結束了,慕容弈有點醉意,溫如玉說道:“這麽晚了,不如就留宿在宮裏?”
夏蟬擺手,“玉太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你也知道,客棧還有孩子,實在是不能留宿。”
孟子欣跟着點頭。
溫如玉怕不安全,親自将他們送到了客棧裏才回到了太子府。
客棧房間裏,慕容弈吐了好幾次,夏蟬被酒給熏了,她端了熱水遞給他,“都說讓你少喝點,你看你喝這麽多。我還是讓彩衣給你煮點醒酒湯。”
慕容弈點頭,輕聲道:“好。”
夏蟬喊道:“彩衣,幫我去煮點醒酒湯吧。”
“奴婢猜到皇上可能會喝酒,已經準備好了,春蘭去端了。”她說。
夏蟬應了一聲,“丫頭們也越來越聽話了,不用吩咐就知道該做什麽。對了,玉太子這酒樓到底什麽時候開張?我們總這麽待下去也不是辦法。”
慕容弈又吐了下漱口後,擺擺手,“還沒說過,今天這不是有特殊情況,明日我見了他再跟他說說,不管如何,再等上五日,我們就走。”
夏蟬露出喜色,“好,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他含笑搖頭。
春蘭端着醒酒湯水進來,夏蟬接手詢問道:“将軍喝了嗎?”
“蘇夫人已經給将軍端了。”
“好,沒事了,你們下去休息吧。”夏蟬扭頭看着慕容弈,“來喝點湯。”
慕容弈喝完後沒有多久胃內舒服多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夏蟬去看了兩個孩子,低頭親了他們一口,才返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躺在他身邊睡着。
翌日,他們剛剛起來,夏蟬就聽到了溫如玉的聲音。她系好了腰帶看向慕容弈,“玉太子這麽早?”
“可能是想明天開張的吧。”慕容弈也穿好了衣服,掬水洗臉後看向她,“你好了沒?”
“馬上,你先下問問。”
慕容弈轉身下去,沒多久夏蟬來了。溫如玉道:“京城不好玩嗎?你要回去?”
她知道慕容弈肯定說了,于是便笑道:“倒不是不好玩,可能是因為我從西泱走到冰焰,路上見到了太多的風景,看的太多了所以就有點覺得視覺疲勞。”
“視覺疲勞?這個倒是個新鮮詞兒。”溫如玉輕笑,“不過你說的也對,一年的時間從晉末到西泱,再回到晉末,又被人俘虜去了南涼,從南涼到我冰焰,這一段路程相當堅信。從有身孕,到生下小公主,也是非常不容易。”
“玉太子能體諒我這路的不容易,那真是太好了。”夏蟬說道:“所以,玉太子準備明日開張嗎?”
溫如玉點頭,“你們本來可以回去了,是我将你們請來的,答應你們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我剛剛和慕容兄也說了,待開張三日後,一切步入正軌,就放你們離開。”
“那就多謝了,明日開張,定會超乎想象。”
溫如玉點頭并沒再說什麽。
四個廚子也知道葉清歌那邊的客棧當時的一個流程,所以這開張的事情就沒有麻煩到自己。她頂多覺得哪裏做的不好,加以指導就罷了。
翌日,酒樓裏鬧哄哄的。夏蟬早早的起來,站在窗子邊,看着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上都來了,她扯了嘴角,關上了窗子。
“玉太子這是請來了一群水軍?”
慕容弈不解,“什麽是水軍?”
“你自己看吧。”她指着窗子。
慕容弈起身走過去,打開窗子看了看,笑着關上,“原來是這個意思。我就怕今日來的大人物太多了,下着了京城富豪。等明日回頭客太少,落差大了。”
夏蟬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随他吧,看今日這個樣子,他是想超越了葉清歌開門大吉的收入。”
夏蟬撇嘴,“第一天說明不了什麽。葉女王捎信來說,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就算是不好,也都在賺。”
“嗯,挺好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南涼也會成為一個不容小觑的大國。”
夏蟬站在他身邊,伸手整理了他的褶皺的衣服,“大國也是你的功勞。西泱離的太遠,冰焰和晉末感情深厚,應該不會想法子去攻打吧?”
慕容弈搖頭,“不會,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有生之年,不會再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