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心咒第九十五章廢棄的航道局
我被他緊張的舉動吓到了,趕緊舉起雙手道:“我!朱墨!”
“到了!”黑胖子關掉引擎低聲道,好像沒發現後排的異常舉動。
黃宵辨別了一下,才放下手中的刀,用雙手使勁搓了搓臉,沖着我說:“不好意思,我有點睡懵了。”
“你真沒事?”我懷疑地問道。
黃宵還沒來得及回答,車門被嘩啦一聲拉開了。那個開卷閘門的年輕人沖着我問:“朱墨嗎?”
從卷閘門透過來的光正好照到我的臉,能使他看到我,而背着光的他卻讓我看不清楚,我向黃宵靠了靠,看了他一眼才答道:“是!”
那人似乎很開心,讓開車門的位置,立在門邊叫道:“我的名字叫蔔星辰,你可以叫我小志,你們比我想象中要來得早。”
我愣了一下,蔔星辰這個名字和小志有半毛錢關系嗎?他側過身子,令光線迎向了他,這個人個子不高,頂多一米七五,穿着純白的短袖T恤,映襯得他那古銅色的皮膚有點像印第安人,我留意到他附在門邊的手臂特別粗壯,和他的身體顯不太協調。
我久不見黃宵動靜,只能輕輕幹咳了一聲道:“你好,我是……你知道的。”說着拖着背包走下了車,站在了小志的身旁。
黑胖子也下了車,走到卷閘門前,一把将卷閘門給拉了下來,還上了鎖。我這才發現黑胖子,不單只是健壯,身高也是讓人望而卻步,以我的身高作為丈量基準,他超過兩米。
“也不說一聲再拉門,都還沒開燈呢!真是的!”小志罵罵咧咧,摸索着打開了一盞六十瓦的黃色燈泡,昏黃的柔光驅散不走任何一絲黑暗。我就着這鬼火一樣的幽光,觀察起現在所處的環境。
這裏的地面是泥土構造,坑坑窪窪,我已經有很久沒見過室內還存在這種地面,頭頂高而空曠,依稀可見圓柱形房梁,圓柱形?莫非是木頭?難道這棟建築是全木結構?
我瞥了一眼離我最近的牆面,那裏星星點點有一塊塊斑白,牆根落着一堆土灰,估計是土坯牆還曾經用石灰刷過。
“這裏是前航道局。”說話的是黃宵,他已從車上下來了,沖着我指了指燈泡對面,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距離我二十米遠的地方有一面牆,隐約可以看見那面白色的牆邊有向上的黑色樓梯,從樓梯的上方投下微弱光線,就着那道光線,才見到了牆上畫着毛主席,紅色的标語幾乎全部掉落,大概講得是浪費可恥。
“這裏是前航道局的飯堂,看見那個畫像了嗎?那面牆是空的,如果把牆推倒,後面就是防空洞。”小志插話進來,一邊說着,一邊走向那黑乎乎的樓梯。黑胖子也趕緊跟上。
黃宵湊近我低聲問道:“那玉鎖你帶來了嗎?”
我點了點頭,在黃宵的指引下跟着他們走進樓梯。
“你那個會鑒定古董的朋友就住在這?”我望着油漆剝落嚴重的木質樓梯,有點不敢相信這種建築竟然能存留到現在。
小志已經上了樓梯,那損朽嚴重的木質在他腳下瀕臨崩潰地掙紮着,聽到我的問題,他停下腳步目光在我和黃宵的身上游移了兩輪,黑胖子伸手在他腰上輕輕一推,他才扯動了下嘴角繼續向上走去。
“不是古董鑒定,他們是道士。”黃宵指了指樓梯,意思是讓我先上。
我看了眼開裂嚴重,滿是蟲蛀窟窿的樓梯,有點擔憂:“你先上,你腿腳不便,我好在後面攙着你點。”
黃宵也沒跟我客氣,用一只手扯着膝蓋上的褲子把腿放在了樓梯上:“那個玉鎖應該不是古董這麽簡單。”
我伸手托着黃宵的手肘,盡量不跟他站在一階臺階上:“依你的意思,那玉鎖是被妖魔附了身,需要道長擺個壇,除魔才行?”
小志在前面呲笑出聲:“我看,你最需要除魔。”
“呸!當着我們毛主席的面還敢胡說八道,你們這些江湖術士真是膽肥了。”我嬉笑着罵道。
小志再次停了下來,轉過身對着我嚷嚷:“你不知道我們國家有玄學協會嗎?那可是國家承認的組織。”
“真的嗎?我只聽說過風水協會。”我不是跟小志在鬥嘴,是真沒聽說過這個組織,國家好像只承認宗教。
黑胖子在小志的身後又推了他一把,小志惱怒起來,沖着黑胖子罵道:“你着急,你走前面去,省得一會你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了!”
黑胖子沒和他計較,越過小志走了上去。也許因為他們兩個踏在了一個臺階上,樓梯發出“咔嚓”一聲,我吓了一跳,向小志望去,黑胖子先小志一步,猛地向上跳,動作無比敏捷,一點也不像他那笨重的身材所能做出的反應。
小志似乎和黑胖子有一種神奇的默契,轉身跳向了樓梯的另一邊,兩人的重量完美分散開了。
“沒事,沒事!”小志向我揮舞着兩只手掌,我越過黃宵向剛才他們踩到的那節樓梯看去,沒事個屁!那段木板明顯斷裂下來,只是沒有全部斷開罷了。
我瞪了小志一眼,他聳肩撇嘴一笑。跟在黑胖子身後,匆匆向上逃竄。黃宵給我遞了個眼神,我趕緊道:“我走前面,一會兒越那節樓梯的時候,好拉你。”
此刻我才注意到整個建築裏充滿木頭腐敗的氣味,還混合着絲絲泥土的甜腥,空氣濕度過高,導致木頭臺階的邊緣長滿了青灰色的黴菌。臺階在承受重量時發出甕聲甕氣地□□,樓梯邊的扶手泛着潮濕的色澤,一點也提供不了安全保障。
我很輕松就越過了小志踩塌的階梯,因為要拉扯黃宵,所以不得不再上兩個臺階,給黃宵讓出足夠緩沖的地方。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當我拉扯着黃宵,把他的重量加在了我腳下那看似完好的木臺階時,那截木頭像是春天的泥土,将我的腳陷了下去,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身體的重心失衡,令我不得不把手伸向那不靠譜的扶手,指尖突然傳來電擊般的刺痛,可是此刻根本顧不上這些,我還是握住了扶手,借力把黃宵拉上了安全地帶。
等我抽身穩住重心,才借由樓上的光線看見,一條比牙簽稍大點的綠色蜈蚣匆匆從我手邊爬過。我看着指尖流出的一顆深紅色血珠發愣,黃宵也看見了那條蜈蚣,趕緊湊近我問道:“被蜈蚣咬到了?”
“應該是吧!”說話間,我猛然感到一陣頭暈,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起來。
“怎麽了?”我聽見小志在上面嚷嚷,我趕緊向上跑去,因為我知道在這種樓梯上暈倒,可能會致命。
上到二樓,感覺光線還不錯,我看見那鋪滿塵土的木質地板距離我的眼睛越來越近,然後意識像被狂風刮走了一般瞬間離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