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桐白原本打算去看看蘭皇今日夢到什麽，再清楚他的記憶。結果一打開靈鏡，她傻眼了。
皇宮，妖氣十足。
空桐白面容肅了肅，蘭皇之所以夢靥，是因為有妖吸食他的陽氣。這些小妖與她不一樣，大多是在凡間修煉千年，走歪門邪道，最終才修煉成人形的，且必須靠吸收人類的陽氣，轉變為自身精氣，來維持壽命。
空桐白指尖散發出玫紅色，在眼前掠過。
随即，她擡頭看妖。
見白蛾、壁虎，趴在窗戶上一動不動，俨然在吸陽氣。
吸三個人的陽氣，未免也太貪心了吧！空桐白顏色一冷，一掌把它們拍了下來，動作不大，在殿內感受到的不過是風。
這時，草叢裏一只蟒蛇吐着蛇信，自認為隐蔽，貼地匍匐爬行。似乎注意到空桐白的存在，它揚起腦袋敵視她，巨大的身體與她平齊。
空桐白心裏一緊，這妖怪看起來至少有一年前壽命了，妖術不在她話下。
但她面上卻是臨危不懼，笑眯眯地同那蛇妖做着口型，“我們，換個地方打？”
蟒蛇妖俨然是個急性子，烏黑的嘴一張，就要吐出污氣攻擊她。空桐白挑了下眉頭，不緊不慢地伸手化解它的攻勢，“蛇妖大姐，拿人形打才不吃虧。你現在不能暴露人身，我分明占優勢。到時候你哭爹喊娘說我欺負你，多丢面？你說是不是？”
這話好像惹怒了它，它惡狠狠地瞪她一眼，驀然轉身，從洞口裏爬了出去。
蛇妖找的地方，空曠無人，甚至連一點燈光都沒有，的确是個打鬥的好地方。他估摸是餓極了，上來就一掌拍了過來，幸好空桐白躲得快。
蛇妖的人形極為醜陋，“你到底是什麽人，多管閑事！”
空桐白也不瞞他，“九尾狐。”
他竟是一愣，冷哼一聲，打量我幾眼問道：“你們這一輩的九尾狐有兩個，聽說出自主支的那位十分好強，莫非就是你？”
空桐白沒說話，默然。但這個默然，只是承認她表姐争強好勝、追求完美而已。
蛇是夜間動物，這麽昏暗的地方，他一點都不陌生，這點對他有利。空桐白本來就不是很适應，又是三百年來第一次與妖打鬥，雖然什麽大招都放了出來，但還是占了下風。
身為雄性，居然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難怪他投胎做了蛇！
他似乎也看出她跟傳聞中的空桐不一樣，有點驚異，“你是空桐白？”
他淬了毒般的眸子閃爍着仇視的陰光，趁空桐白分神，一個功力狠狠攻向她的胸膛。空桐白吃痛地後退幾步，眼瞅着胸前一片煙霧，逐漸擴散消盡。與此同時，吐出一口血。
是毒。空桐白心裏一片複雜，想祛除蛇妖的毒，要耗費不少的靈力。
好想把這條死蛇妖大卸八塊啊啊啊。
腦門不知何時滲出虛汗，空桐白皺眉擦了擦，忽然腳下一軟。
頭昏腦漲的感覺又侵襲上來。
“那邊出什麽事了，進去看看！”
突然，亂七八糟的腳步聲投過牆壁，落入空桐白耳中。低沉冰冷的聲音，應當是巡邏禁衛的。
蛇妖看她一眼，桃之夭夭。
——
這一覺，仿佛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空桐白做了夢。
夢裏有一個模模糊糊的男人，還有一個女人。一片海棠樹前，兩個人似乎争執着什麽，片刻男人冷冷揮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女人默默望着他的背影，許久，在漫天飛畫間倔強轉身，與他背道而馳。
意識朦胧間，有一個老頭嘆了口氣，聽上去頗為無奈的樣子，“這才幾日不見，你就跑到皇宮來了，唉！”
迷迷糊糊的聽他說，“前幾日我去蘭國皇陵探了一圈，看見了狐圖。可惜，神仙碰觸那東西會被吞噬法力。唯有你們仙狐山出生的狐貍，才可以接近。”
“我把具體位置給你。意念輸入你的大腦……唉，醒來後，你自己看吧。”
再醒來，不知過了多久，灼熱之感早就散去。入眼是天花板，窗外透進來的晨光，将寝殿照亮。
宮女正拿濕布擦空桐白的側臉，見她醒，驚喜地喊了一聲。
空桐白拿下她的手，捂着胸口，艱難地坐起身：“……我睡了幾天？”
“三天。”她絲毫不懈怠的回答了我，可空桐白并沒聽清，不由皺眉。
她愣了愣道：“……太醫說，您施法失敗，被法術傷了聽力，現在基本聽不見，要好生休養着。”
空桐白不由嘴角抽搐，這話是堂堂太醫說出來的？
好吧，這也省的她去和蘭皇解釋了。不過，施法失敗，蘭皇心裏肯定對她這位國姑不滿意了吧？
空桐白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想起迷糊糊聽到的土地老兒話，連忙以想吃些清粥小菜的理由，将宮女支開，而後坐在床上感受着用意念傳到腦袋裏的訊息。
好半晌，她擡起頭來，表情看不出喜怒。
這狐圖，雖然是天庭寶物，但落入凡間，也不是好偷的。
空桐白皺起眉頭，苦惱地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叩、叩。”
“國姑？”
這時，屋外有宮女軟聲細語地通報，“國姑，東宮的尹良娣娘娘求見。”
空桐白愣了一下，掀開被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尹莞兒？
沒有聽到裏面的回答，那宮女不由小心翼翼地問道，“國姑？您可要見？”
“見。請良娣娘娘在升雲殿稍等片刻！”空桐白說完，立刻下床穿衣。
她眸光一閃。這個節骨眼，她找自己來做什麽？莫非聽書奧自己受了傷，前來噓寒問暖？
說起來……
空桐白深呼吸，又糾結地呼了口氣。
前陣子，她正愁能用什麽借口再一次東宮呢。
她真得很想當面問一問她，為什麽在機關比賽時故意陷害自己。
為什麽六年之前，她被賜死後，與原本的尹莞兒換了身。
為什麽她要隐匿蹤跡。
為什麽她不肯回到天庭。
還有就是，她很想很想當面質問的一句——
“空桐。當年沈無顏那樣對待我，你心裏舒服嗎？畢竟，你嫉妒我整日悠閑，不必像你這般為保持光鮮的外表付出辛苦，嫉妒了數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