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只感覺很是新奇,如果說這是一個男鬼,娶親還說得過去,沒想到女鬼也這麽好色啊。
“半月十四,每個月?”游浮塵的問話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緊接着我忍不住驚呼:“一個月娶一次?”
老人連忙搖頭,苦着臉:“要是一個月一次,那我們更活不下去了。這個火後每年陰歷十月十四這邊晚上會将選定的男子的魂魄帶走。”
“聽你剛剛講,那個男人是從火把子山回來後才開始瘋癫的,這意思就是說問題出在火把子山,那個火後也在火把子山?”狐九幺一邊沉思一邊将自己的思緒理出來。
我一想,剛剛老人的話正是狐九幺說的意思,怪不得老人聽完我們是從那個山上下來的時候,會那麽激動地将我們趕了出去。
“沒錯,那個火後就在火把子山上,聽我父親說她生前是個可憐人,死得慘,死後卻成了厲鬼。”
老人蹲在了地上,“其實,我們也是沒辦法,實在沒地方去,人家有門路的早就遠走他鄉了,剩下我們這些莊稼把子,實在沒地方可去。今年,火後選中了我兒子,要不是剛剛道長你将那些鬼物趕跑,今天晚上我兒子就沒命了!”
年過半百的老人蹲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痛哭流涕,我的心裏感到一陣唏噓,不由地又想起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父母,真的很想知道他們二老現在過得怎麽樣。
“先帶我去看看令郎吧!”
老人面露一絲喜色,慌忙站起身,許是起的太急,身子踉跄了一下,幸虧得一旁的游浮塵伸手扶住。
我們跟着老人來到另外一間屋子裏,才掀開門簾,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撲來。
随着眼前昏黃的燈光一閃,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到處都是垃圾糞便,細黃土鋪成的地面上,一片一片可疑的水漬,讓我忍不住皺起眉。
老人尴尬地看了一眼我們,“我兒子自從被那鬼物弄得瘋癫之後,脾氣暴躁,我兒媳和小孫子害怕的跑回娘家了。我害怕他傷害別人,不得已只能把他鎖在屋裏。時日一長,他越來越癡傻,連最基本的吃喝拉撒都糊塗了。”說到後面,老人開始哽咽。
我嘆了一聲,眼神掃到土炕上,一個蜷縮的身影,亂蓬蓬的頭發擋住了那人的眼睛,渾身髒亂不堪,一動不動,想來應該是睡着了。
游浮塵自打進來,眼光便一下落到那個身影上,半晌,他才回過頭,認真地看着老人:“老伯,您兒子最近是不是總愛睡覺。”
老人面露驚奇,瞪大了眼鏡看着游浮塵,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最近都不怎麽鬧騰了,也更不愛吃飯了,一天比一天睡得時間長。”
游浮塵擰起眉頭:“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被攝去了靈慧魄,靈慧魄主思想,心智。所以他才會發狂變傻。等到七七四十九天,那個攝他魄的人就能在睡夢中将他的魂魄全部勾走。”
我不禁一陣感嘆,這麽厲害呢啊。
“道長,您有沒有辦法救救我兒子!”老人眼裏溢滿殷切。
游浮塵頓了一下,面露為難。
“如果我沒猜錯,今天晚上就是最後一晚了,而且現在已經過了子時,剛剛那些鬼物來的時候,恐怕你兒子的魂魄也已被攝去了。所以,若是昨天或是更早些,我有把握将他救回來,只是現在,我不清楚那個火後攝魂是為了修煉還是別的。”
我算是聽明白了,就是總而言之一句話,現在他的兒子已經是個死人了,要救回來,希望渺茫。
老人似乎也聽明白了,就見他猛地撲到炕邊上,伸長胳膊用力撥動男人的身體,然後,男人如同沒有生氣的玩偶一樣,雙手無力地搭在炕上,發出砰地一聲響。
男人額前的長發搭在一邊露出男人的面容,長得挺周正的,只是,青灰色的皮膚昭示着他的生命跡象已然消失。
“兒啊!你怎麽就去了,我的兒,疼死我了!”老人聲聲哀嚎,捶胸頓足,一臉悲切。
聽着一聲聲揪心地痛哭聲,看着老人絲絲白發随着他的動作而輕輕擺動,那樣子,感覺好凄涼,讓人好心酸。
忍不住地,鼻頭一酸,我眼睛一熱,也跟着落下淚來。
肩膀被輕輕環住,我幹脆将頭埋在身旁人堅實的臂膀上,輕聲抽噎。
游浮塵輕輕拍着我,“好了,不要哭了,我沒說一定救不回來了。”
游浮塵的話讓我一下子擡起頭,“你的意思是說還有希望?”
對面的人點點頭,“現在天氣還可以,如果三天之內我們能夠找回他的魂魄,我可以運用引魂咒将他的魂魄再次引回到他的身體裏,他就可以還陽了。”
“真的嗎,太好了!”我破涕為笑,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游浮塵寵溺地伸手幫我将臉上的淚痕擦幹,微涼的手指碰觸我的皮膚,讓我的心有些發癢。
身旁的狐九幺別開頭,聲音悶悶地:“那我們快點開工吧。”
看了一眼那邊傷心過度的老人,并沒有聽到我們剛剛的對話,兀自在那裏哭得傷心。
“大爺,你聽我說,你要保護好你兒子的屍體,我們去那個火後那裏将你兒子的魂魄找回來。”我看他雙眼無神的樣子,加大了音量。
老人一臉木然地聽完我的話,募得雙眼迸發出明亮的光彩。
“丫頭,你剛剛說,還能将我兒的魂魄找回來,我兒還能救活?”
看着老人家一臉的喜悅,我不忍搖頭,只是顧左右而言他:“您兒子叫什麽?”我想着如果去招魂魄,也許會用到姓名什麽的。
“他叫林大柱,我叫林勇。”老人也是個利索的,立馬清楚地告訴了我,并站起身來快速走出屋子,不一會兒又返回來。
“孩子,你們先吃點兒東西吧。”老人拿出幾塊糕點,哆嗦着遞給我們。
我看了一眼游浮塵和狐九幺,倆人點點頭,為了補充能量,我們将就吃了一些,又拿了一些水,準備連夜上山。
出了林老的家,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目送我們的老人,我心裏再次一陣泛酸。
低頭,忽然感覺月光好似有些變暗了,擡頭朝天上看去,不知什麽時候,一層薄薄的雲彩罩在有些殘缺的月亮上,暗淡了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