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封城第 54 章 ☆、故人再見人情故

審神司的靈器庫不過是個看似普通的倉庫,南宮火麟想到之前破尹府靈器庫的事,比之機關重重,結界嚴密的尹府,審神司對靈器的看管也未免太小觑了。

南宮火麟坐得一個守庫使之職,其下不過六個小吏,兩個兩個一組,每日分三次換班。

聽小吏們講,這些人都是耄耋新換上來的,之前鎮守之人浩浩蕩蕩三十餘個,連小吏帶總管全給撤了,不過是十多日之前才發生的事,為了什麽,沒有人知曉。

難得耄耋賞識,南宮火麟對這份考驗十分在意,不眠不休地守在門口,夜裏也只是抱着一把普通佩劍坐在靈器庫門口小憩一會兒。

可就是這樣嚴密的守衛,卻還是有人膽敢來範。

那天夜裏,一個蒙面黑衣人,一闖進審神司大門,就直逼南宮火麟而來,三十二招把他逼到了屋頂,南宮火麟都不确定這是盜靈器,還是找自己尋仇。借火猛攻之下燒爛了對方半邊面罩,對方幹脆大手将剩下的半邊面罩一扯,仍向空中。

渺渺夜空,星輝之下,面罩下那個劍眉星目的男人,是無名。

無名似不怕身份暴露,他眼神帶着挑釁的笑,唇角上揚,絲毫不掩酣戰之前的興奮。

看對方是無名,南宮火麟也燃起了興奮,靈武大賽初見,他就很有興趣和無名打一場:“為何不見你的天罡劍?”

似仍是挑釁:“用不着。”

無名說罷,舉右手指向天空,頓時風雲色變,一道驚雷似劈開厚厚的雲層,聚于無名的食指和無名指之上。

南宮火麟也不輸給對方,同樣舉起右手,以相同的姿勢指向天空,紅色的如血霧般的火靈從城中各處湧過來,最終也是聚于他食指和無名指之上。

“天雷!”

“地火!”

兩人幾乎是同時落下手,将引來的雷和火,向對方身上攻去。

兩股靈力在空中碰擊,産生出絢麗的火花,未消解的一部分分別落入兩人手中,南宮火麟牽引着餘下的雷,引入地下,無名則是牽引着餘下的火,引入天際。

只是一招,英雄相惜,他倆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實力和來意,再打已是無意。

“來試我?”南宮火麟微笑。

無名亦是微笑點頭,從衣服裏拿出個酒葫蘆,飲了一口酒,丢給南宮火麟。

兩人背靠背坐下,一向南,一向北,守護着靈器庫前後兩座防守結界。

“耄耋選人沒錯,前先還在懷疑,你一個靈力盡失的外人,能不能看管好這靈器庫,現在看來,是我多心,至少,比某些內部人士靠得住。”無名右手支在天罡劍上,左手随意放在一旁,夜風微涼,絲絲醉人。

南宮火麟無意與他的話題:“你是什麽人?“

”噢?封城沒告訴你嗎?“無名意外。

”問了幾次才說,只說你是暗中幫審神司做事的。“南宮火麟道,“但你和薛家的關系,封城好像一點也不知道。”

無名舉起酒壺的手,在空中頓了頓:“薛家?你怕我傷害封城?”

“本來是,你也知道薛家,做不出什麽好事。”南宮火麟皺了皺眉頭,眼角閃過一絲擔憂,但立刻便消失了,“但剛才幾招,你身手正派,不乘人之危,看不出什麽惡意,和薛家人作風,似不太一樣。”

無名側身,伸過手拍了拍南宮火麟的背:“哈哈哈,總之,你相信我絕無害人之心就夠了,其他的,慢慢自然會知道。”

“哼,跟耄耋一樣就會故弄玄虛。”南宮火麟無奈地笑了笑,接過無名遞過來的酒葫蘆喝了一口酒,遞還給他。

無名亦笑了笑,喝了最後一口酒,說道:“此番還要告訴你,小心一個人,雖耄耋不說,但我想,還是讓你知道比較好,畢竟你和他,也打過交道。”

“明白了。”聽無名說打過交道,南宮火麟立刻知道是誰,審神司除了耄耋,和南宮火麟打過交道的,就只有尹封城和展卓,“想必,這被換下來的守庫使,也是他的部下吧。”

無名點頭:“不錯。可也不是這麽簡單,上任守庫使并不直屬于展卓,只是前幾日,那家夥擅自偷盜靈器,被發現,耄耋和冢傲還未趕到,展卓就将他就地正法了,更引人懷疑。”

“最賊心虛。”南宮火麟嘲笑,不過心想,無情冷酷,是那縛靈使的慣常作态,也不盡然能夠拿此诟病他什麽,“那倒黴的守庫使,偷的是什麽靈器?”

“雪天鵝。”

……

懸崖邊的大松樹下,尹封城坐在矮石上撥弄影心,竹嬈站在一旁以萬生笛輔之,青顏倚樹,喝着小酒聽着。舒心的曲子,引得動物也駐足聆聽,滾滾靠着樹幹睡得正酣,球球趴在滾滾的肥肚子上獨自咿咿呀呀地玩耍,從一邊滾到另一邊。

靈武大會結束,青顏和竹嬈來給尹封城告辭,一曲過去,有些依依不舍。竹嬈抱起球球挂到胸前:“等球球滿半周歲,和火麟一起回安和城來。”

“要不你們來看我?”尹封城還是有些猶豫,想到安和城就沒有什麽好的回憶。

“嗯?”竹嬈作生氣狀。

尹封城馬上服軟:“好好好,回去就是。”

自從那日被竹嬈吊起來之後,她就不怎麽敢違背師傅了。

尹封城奏影心送走了青顏三人,想到賞金局估計過兩日也要走,想起緋雪,擔心地很,不知不覺琴聲變得愁怨起來。

落日将近的時候,收琴回去,走了沒幾步的一個路口,一個人站在那裏等她,遠遠的就認出,那人,是年少游。

那畫面,像她做過多年,卻終究未能實現的一個夢。

玄色長衫,烏黑長發,那側臉的輪廓,熟悉無比。從前未正面看過他,但那隐隐約約的側臉,尹封城不知偷偷摸摸端詳過多少回了。

多年未見,卻仿佛離別還在昨天,被他在雨中那樣訓斥,也仿佛還是昨天的事,尹封城一陣臉紅,灼熱感從心底直升到耳根。

“很久不見了,封城。”年少游的聲音倒是陌生,以前也不曾和他說過幾句話的,此刻一聽,覺着生澀,害羞。

“嗯,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你是問什麽時候來的這裏等你,還是什麽時候來的平寧城?”

“嗯,額,随便……”尹封城語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年少游微微一笑:“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你在練琴,不想打擾你,就一直等着,想不到你奏琴這麽好聽,就是……稍有些惆悵之感,聽着不禁想起傷心事來。”

“沒有的事 ,沒有傷心,嗯……”尹封城依舊胡言亂語。

“不說這個了,我是特意來找你,求你幫忙一件事情,這個……”年少游有些局促,不大好意思開口的樣子,見尹封城陷入發呆狀不說話,年少游覺得更尴尬了,索性快點說完,“我想借雪天鵝一用。”

“嗯,啊?”聽到雪天鵝,尹封城才回過神來。

“我娘子,哦,就是岚若,我們已經成親了。她自從尹府遭南宮火麟襲擊之後,傷勢很重,一直沒有完全恢複,特別,特別是臉。你知道,姑娘家,最在意的就是容貌,她日日郁郁寡歡,我看着着實是不忍。我知道你已和尹家恩斷義絕,可就算被你罵,被你打,我也想拉下臉來求你借雪天鵝幫她療傷,只求你能夠不計前嫌,就當是行此一善。”

尹封城奇怪:“你……你怎麽知道我馴化雪天鵝了?”

年少游道:“靈武大會上你大出風頭,我們就算在漠北,也聽到些風聲。不知,你肯不肯借?”

“借,當然,當然借,只是……”尹封城沒有什麽理由拒絕,畢竟尹岚若的傷,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況且年少游能夠不像離別時那樣憎她,她覺得這就足夠了,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麽多話,不知不覺手心裏,攢滿了汗。

但雪天鵝如今已經不在自己手裏了,這可如何是好?

鎮守靈器庫的是南宮火麟,他是否肯對自己徇個私,借出雪天鵝一用?尹封城想到這裏苦笑着搖了搖頭,徇私?南宮火麟?還是不要做夢了。

讓他徇私,還不如,還不如自己去偷。

年少游見半天不說話,問道:“怎麽了?是否有為難之處?”

“不為難,我有辦法了。額,我是說,我借你就是。”尹封城趕緊說道。

“那好,明日這個時候,我和我娘子,哦,岚若,還是在這斷崖等你,怎麽樣?”年少游高興說道,“治完傷立馬還你,一刻也不耽擱。”

尹封城點點頭,看到年少游對自己笑,只覺得輕飄飄的,恍如隔世,因她實在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年少游會對自己笑。

是否還對他有傾慕情?尹封城靜下心來想了想,覺得那是上輩子的事了,那方才的手足無措呢?那是對自己過去的手足無措,不可否認,那段過去,從來都與年少游無關,只與自己不成熟的執着有關。

但無情不可以無義,就算以朋友之情,手足之親,尹岚若,也不可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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