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就像是夢裏曾出現過的場景,再次感覺到這種似曾相識的畫面。
她的眼像是有某種魔力,穿透人心。
那琥珀色的眸子,閃動着捉摸不透的微光,叫人無法挪開目光,像是陷入了無限循環的深淵。
一陣掌聲将我驚醒。
“好!唱得真好啊!”
不知誰帶頭鼓起了掌,其他同學也随之鼓掌。
“老師你可以去參加好聲音了!”
牟姝月唇角微揚:“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由,好了,歌已經唱了,大家安安靜靜地欣賞沿途的風景吧。”
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那首歌從來沒聽過,可是為什麽卻有着這麽強烈的感覺?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窗外的風景由平原變為山地,路途也漸漸有些颠簸。
“看,那邊有房子!”
有同學指着遠處驚呼。
我循聲望去,只見那灰白色的建築散落在山腰上,莫非那就是上仙古鎮?
這時,程明陽也醒來了,打了個呵欠道:“已經到了?那就是古鎮嗎?”
“快到了,不過那些房子可不是古鎮。”牟姝月朝他回眸一笑。
“不是古鎮的房子?那是……咦,還修得很奇怪嘛,像不像寺廟?”李蘇蘇驚嘆道。
“哪有,我覺得像小宮殿。”陳靜眉頭微蹙。
“是嗎?岚風你說像什麽?”李蘇蘇扯着我的袖子。
我微微眯起雙眼,遠遠望去,那房子的牆體是灰白色的,屋頂卻是紅色,有棱有角,确實像是古代宮殿的造型,但卻又沒那麽大,體積看起來比正常房屋似乎還小點,所以看上去又像是一座小廟。
作為捉鬼世家,自小就聽奶奶說過,寺廟不能亂拜,因為分為陽廟和陰廟。
不過一般我們所看到的廟宇都是陽廟,陰廟很少見。
這半山腰的小宮殿看上去陰森森的,毫無人氣,莫非就是陰廟?
“大概就是這裏的特色建築吧。”我敷衍道。
“特色建築?”李蘇蘇滿臉好奇地貼在玻璃上瞅着,“倒真有特色呀,好想下車去看看呢!”
這時,車已經開上了山腰的小路,一圈又一圈繞着彎,本以為要繞上山頂,卻又在不知什麽地方開始往下盤旋。
“快看,快看,裏面有牌位呢!”李蘇蘇使勁拍着我胳膊。
“那是別人家祭祖的祠堂吧!”我瞄了一眼。
就在這時,“吱嘎”一聲,大巴車一個急剎車,我措手不及朝前撲去,額頭磕在前座,還好是軟的,不然就起個大包了。
車裏怨聲載道。
“哎喲,把我這頭撞的……”
“師傅怎麽開車的啊?真是……”
胡師傅卻來不及跟大家解釋,站起身來神色慌張地打開車門,跳下車去。
我站起身來,朝車頭望去,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莫非撞着人了?
牟姝月也站起來,轉身安撫大家道:“同學們,安靜,都待在車上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不要亂跑,我下車去看看。”
她也下了車,朝胡師傅走去。
我循着她的身影望去,只見胡師傅站在車頭的位置,面色凝重地盯着地上,似乎有什麽東西。
“不會是撞了人吧?”
鄧偉從後座竄到前排,不顧牟姝月的叮囑,将頭探出車門好奇地瞅了一眼。
随後他便大聲嚷嚷道:“哇!撞死了一條狗!”
我心裏一沉:雖說不是撞到人,但也是一條生命,更何況,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對于主人來說,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這時,肩上的啾啾突然躁動地叫個不停。
“哎,岚風,你還帶只鳥?”鄧偉扭過頭瞅我。
沒等我安撫啾啾,它便嗖然朝車門飛去,竟然飛到外面去了。
我這下急了,趕緊起身追着跳下車。
“岚風!你做什麽?快回車上!”牟姝月厲聲喝道。
我顧不上跟她搭話,眼見着啾啾在半空轉了半圈,随後竟然朝車頭飛去,停在了上面。
見它不飛了,我心裏松了口氣,但它站着的位置,正好将車下的慘劇收入眼底。
只見地上一灘鮮紅的血跡,一只黑色的土狗倒在車輪下,脖子剛好被卡住。
真是太慘了……
我閉上眼,難受地扭過頭朝山下看去。
最見不得這樣的慘劇,依稀記得小時候奶奶家養了只大白狗,每天跟在我身後,別的小孩欺負我,它還會幫着我吼他們。
只可惜有一次我不小心跌入河裏,大白狗奮不顧身跳進河裏來救我,其實,那水也不深,只是河裏那些石頭長滿了青苔,一踩就滑。
加上我當時特別緊張,總也站不起來。
哪知道當它咬着我的衣服将我送回岸邊時,突然河裏漲水,一股上游而來的湍流将它猛地沖走,小河的下游正好是個小瀑布。
等我帶着奶奶他們尋到瀑布下時,已經看不到它的蹤影了。
那次之後,我到現在對湍急的水流,瀑布都心有餘悸。
靜止的水我不害怕,就怕這種山林之中的激流,就連聽着那磅礴的流水聲都會害怕地蒙上耳朵。
看到這只發生意外的大黑狗就再次讓我想起了那只大白狗,心裏糾成一團。
轉過頭卻看到山下居然有一處平原,那裏淩亂有序地坐落着房屋,還有錯綜複雜的小路交叉其間,一條河流從對面的山間流下,穿過這座古樸寧靜的小鎮。
難道那才是上仙古鎮?
“哎,這真是倒黴!怎麽就莫名其妙壓着狗了呢?明明沒看到這路上有活物啊!從哪裏竄出來的?”胡師傅懊惱地摳着後腦勺。
牟姝月到很平靜,琥珀色的眸子淡淡望着大黑狗:“山路崎岖,路況不好,時不時冒出動物也正常,胡師傅,要麻煩你處理一下了。”
胡師傅嘆着氣,搖搖頭,轉身回到座位上,抓了幾張報紙下來。
“岚風,你快回車上去!”牟姝月冷冷看我道。
我怔怔看着胡師傅手裏的報紙:“你們準備怎麽處理?”
“還能怎麽處理?拖到路邊,我們得繼續往前啊!”
胡師傅用報紙包住大黑狗的腿,用力将其從車輪下拉了出來。
我再次閉上眼,不忍看到它的眼睛。
“哎呀,太殘忍了!”
“脖子都斷了……”
車上的同學議論紛紛。
我聽到草叢的窸窣聲,睜開眼回頭望去,見胡師傅把狗放在草叢裏,随後将報紙一蓋,便朝回走。
“就這樣放在路邊?”